第74章 第 74 章

哭了好一会儿,乐亦温的抽噎才渐渐平息,鼻尖红红的,像沾了雪的小兔子。

他闷声问道:“银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银夜松开他,双手叉着腰:“我娘亲说,强大的人就该保护弱小的人。”

乐亦温噘起嘴:“你明明比我还小两岁。”

“那又怎样?修真界只看修为,不论年纪。”

“那你能教我法术吗?”

银夜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当然能!不过学法术得先引灵力,我先教你吐纳的法子,说不定慢慢就能找到门路了。”

他伸手拍了拍乐亦温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我娘说过,每个人的灵根都有觉醒的时候,有的早有的晚,你只是还没到时候罢了。等你学会了,咱们就能一起御剑,去山外头看云了。”

乐亦温望着他挺直的小身板,鼻尖又有些发酸,却没再掉眼泪。

他吸了吸鼻子,把那句“可是我试过好多次都不行”咽了回去,转而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

就在这时,几个弟子气势汹汹地将他们围了起来。

为首的弟子手里攥着一枚玉佩,厉声呵斥:“乐亦温,你竟敢偷我的玉佩!”

乐亦温脸色发白,连连后退:“我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玉佩!”

“没见过?这块玉佩就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一弟子上前拉他,“少装模作样,跟我们走!”

银夜立刻上前挡住:“少动手动脚,小心老子揍你。”

那弟子顿时后退一步:“就算你护着他也没用,掌门已经在戒律堂等着他了。”

“搜出来的又怎样?”银夜紧紧将人护在身后,“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栽赃?他今天一直跟着老子在一块儿,哪有功夫去偷玉佩?”

为首的弟子冷笑一声:“空口无凭,谁信你的话?掌门自有公断,你再拦着,就是同犯!”

乐亦温攥着银夜的衣袖,声音发颤:“我真的没偷……”

“哼,嘴硬!”那弟子不耐烦起来,伸手就要去拽乐亦温的胳膊。

银夜眼疾手快,一把拍开那只手:“说了不准碰他!要去戒律堂是吧?走就走,我倒要看看,谁敢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

他反手牵住乐亦温冰凉的手,抬头瞪着那几个弟子:“带路!”

一行人走到戒律堂门口,就见乐齐叁已端坐堂中,身侧的白帷帽长老依旧静立不动。

乐亦温被银夜牵着,手心沁出的冷汗把两人的手黏在一处。

他刚要开口辩解,为首的弟子已抢先一步跪下:“启禀掌门,已将窃贼乐亦温带到,人证物证俱在!”

那枚玉佩被呈了上去,弟子们七嘴八舌地控诉着,句句指向乐亦温。

乐齐叁的目光扫过玉佩,又落在乐亦温身上,眸色沉沉:“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没有偷!”乐亦温的声音带着哭腔,“银夜可以作证,我今天根本没见过这块玉佩!”

银夜立刻上前一步:“对,掌门,我能作证!”

为首的弟子冷笑:“你与他交好,证词怎可作数?玉佩分明是从他房中搜出,难不成是玉佩自己长了腿跑进去的?”

乐亦温急得眼眶发红:“我不知它为何会在我房里,但我真的没偷!”

乐齐叁的指尖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堂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

周围的弟子们开始窃窃私语:“乐亦温做出这等不端之事,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样的人,还配当染月派的首徒吗?”

“本就是个废物,品行还这么不端正。”

银夜转头瞪向那些嚼舌根的弟子:“闭上你们的臭嘴!没凭没据就乱嚼舌根,也配当染月派的弟子?”

有弟子不服气地嘟囔:“证据都摆在眼前了,难不成还是我们冤枉他?”

“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设的局!”银夜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就算再落魄也不屑做偷鸡摸狗之事!”

乐齐叁抬手止住喧闹,指尖依旧轻叩着案面:“事实俱在,多说无益。”

“父亲……师尊,我真的没有偷,”乐亦温攥紧拳头,声音带着急颤,“我根本没碰过什么玉佩。”

乐齐叁眼中没有半分温度:“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自幼性子怯懦,却始终学不会坦荡。”

“我说了不是我!”乐亦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从未有过的激动,“你不能因为我学不会法术,就随便冤枉我!”

“放肆!”乐齐叁猛地拍案而起,“在戒律堂竟敢顶嘴?看来平日对你实在太过纵容!”

“我没有顶嘴,”乐亦温咬着牙不肯低头,“我只是……不想被冤枉。”

“冤枉?”乐齐叁冷笑一声,“人赃并获,还敢说冤枉?你可知‘偷盗’二字,在我染月派是何等大罪?”

乐亦温一字一顿道:“我再说最后一次,不是我。”

乐齐叁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袍袖一甩:“冥顽不灵!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二十,即刻送往思过崖!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掌门!”银夜再也忍不住,“你不能这样!他身子弱,二十杖会出人命的!”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乐齐叁的目光像刀子般刮过来,“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今日定要连你一同惩戒!”

银夜被噎得一窒,却依旧挡在乐亦温身前:“就算你要罚,也该先查清真相!凭一块不知怎么出现在他房里的玉佩就定他的罪,这就是染月派的规矩吗?”

“放肆!”乐齐叁怒不可遏,正要发作。

突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乐齐叁!”

见银黛大步走入戒律堂,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后落在乐齐叁身上。

她左颊戴着半面水仙花面具,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把纯黑折扇,步履沉稳,自带着一股凛然气度。

方才还喧闹的堂内,因她的到来瞬间静了几分,就连乐齐叁脸上的怒色也淡了些许。

乐齐叁语气稍缓:“银黛?”

银黛微微眯起眼眸:“听闻掌门要重罚令徒?”

为首的弟子连忙插话:“门主有所不知,这乐亦温偷盗同门玉佩,人赃并获,实在该罚!”

银黛瞥了他一眼,声音平淡却带着威压:“哦?人赃并获?敢问玉佩是何时何地搜出的?搜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场吗?”

那弟子被问得一噎,支支吾吾:“就……就在他房里搜的,当时我们几个都在。”

“你们几个?”银黛轻笑一声,“既是涉案之人,又怎能作搜证的见证?乐掌门,染月派的规矩,何时变得这般潦草了?”

乐齐叁脸色沉了沉:“你是来替他说情的?”

“我只是不想见有人行构陷之事,”银黛看向银夜,“臭小子,方才你说小温儿一直与你在一起?”

银夜立刻点头:“是!从辰时到方才被围,我们从未分开过!”

银黛颔首,再转向乐齐叁:“乐掌门,犬子虽顽劣,却从不说谎。若他所言属实,令徒便没有作案时间。”

乐齐叁眯起眼眸:“休要狡辩!就算他今日与银夜在一处,焉知不是早有预谋?那玉佩明晃晃从他房里搜出,难不成是旁人长了翅膀送进去的?”

银黛脸上的笑意淡去:“乐掌门这话就没意思了。照你这么说,谁房里搜出东西,谁就是窃贼?那若是有人将赃物藏进你的书房,难道也要定你的罪?”

“你!”乐齐叁被噎了一下,“染月派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外人?”银黛轻笑一声,纯黑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敲在掌心发出脆响,“我这外人今日就把话放这,人我保了。你要罚他,先过我这关!”

“我若今日非要罚他,你当如何?”

银黛咬牙切齿:“乐齐叁,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小温儿是你儿子,你到底把他当什么了?三天一骂五天一打,你究竟想干什么!”

乐齐叁神色淡漠:“我从不需什么儿子。若他是个人才,我自会珍惜;若是废物,留之何用?他今日行为如此不检,有辱门楣,不该责罚?我染月无需此等行为卑劣、道德败坏之徒。”

话音刚落,乐亦温泣不成声,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我没……偷……我真的……没有偷。”

乐齐叁皱起眉,拿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浮在水面的茶叶:“除了哭泣,别无他用。”

“好,你不要,我要!”银黛接口道,“你们既然这么看重人才,正好银夜一直想入你们染月派,那我就允了他入你们染月,温儿就归我屏督门。”

银夜愣了愣,一脸错愕:“啊?这是……换儿子?”

乐亦温慢慢转过头,红肿的眼睛望着乐齐叁,眸底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期待。

乐齐叁语气平淡:“随你便,我染月派,本就不需要废物。”

乐亦温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团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望着眼前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拳头攥得死紧,心底翻涌的情绪里,怨恨比难过先一步占了上风。

他冲着乐齐叁怒吼:“我根本不想做什么染月派首徒,你们想让谁做就让谁去!”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一边胡乱抹着眼泪,一边声嘶力竭地喊:“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喊完,他猛地转过身,冲出了戒律堂。

乐齐叁面无表情,一旁的白帷帽长老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了蜷,指尖泛白。

乐亦温满心悲怒,早已辨不清东南西北,唯有一腔愤懑驱使他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慌乱间,他不慎一脚踩空,整个人顺着山坡狠狠摔了下去。

山脚下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柴火与饭菜的香气,在微凉的山风里悠悠飘散。

好不容易停下滚落的势头,他狼狈地蜷缩在山坡下,浑身酸痛,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膝盖。

山风穿过林叶,呜呜咽咽的,倒像是谁在替他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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