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亦温闭着眼,睫毛上沾着湿意,嘴唇抿得紧紧的。
酒意还在往上涌,身子软得不听使唤,可那点残存的羞耻心像根细针,扎得他喉咙发紧,怎么也发不出那样的声音。
老鸨见他半天没动静,眉头微蹙:“怎么?连喘气都学不会?还是觉得丢人?”
她俯身凑近:“你给我记好了,进了这门,脸就不值钱了。值钱的是这身子,是这嗓子眼里的气儿——学不会这些,你连条狗都不如。”
乐亦温睫毛颤得厉害,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角,没了踪影。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往外吐气时,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尾音却不受控制地发了颤。
“哎,这就对了,”老鸨的声音松快了些,“再重点,带点勾人的劲儿,别跟要断气似的。”
乐亦温再吸一口气,刻意让舌尖溢出些气音。
那声音软绵绵的,裹着点湿意,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像从别人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这嗓子是金贵,可惜不会用,”老鸨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喉结,“得让它浪儿、发酥,让男人一听就想把你揣进怀里揉碎了——再来!”
她顿了顿,又说:“就想想男人摸你腰时,那股子发酥的软劲儿,气儿别绷太死,得拐个弯儿……”
乐亦温闭着眼,只觉自己的呼吸渐渐变了调,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媚。
“这股子柔媚得掺点钩子,别光是软,得让听的人心里发痒,想伸手捏一把才好。”
乐亦温喉结滚了滚,把气音拖得更长些,尾端故意打了个颤。
“哎,这就对了!”老鸨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兴味,“听听,这才叫喘气。”
她的指尖从喉结滑到锁骨,轻轻一按:“再带点疼劲儿,就像被捏疼了似的哼一声,又软又委屈,男人听了才想护着,护着护着,就忍不住想欺负了。”
乐亦温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再吐气时,果然掺了点急促的喘。
老鸨眯起眼笑了:“成了,这嗓子算开窍了。往后就揣着这股子劲儿,保准让男人听了,腿都迈不动道。”
日头从东边爬到头顶,又往西边沉下去。
老鸨教得细,从指尖该怎么勾着男人的袖口,到膝盖碰着地面时该弯多少度,就连垂眸时眼睫该颤几下,发簪该晃出什么样的弧度都有讲究。
他被按着跪在软垫上,后腰抵着老鸨的膝头,半点躲不得,只能被迫仰起脖颈,学那含着水汽的喘息。
老鸨说,“三分失足,七分勾缠”,最能勾男人的保护欲。
他学不来,偏要被按着学。
被人扶着踏入新住处时,他没心思看周遭陈设,只往前踉跄两步,便直挺挺栽倒在床上。
床褥是软的,屋子也比先前的亮堂。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坐起身,指尖刚触到裤腰就顿了顿,随后才慢慢掀开裤腿。
膝盖往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像撒了把细芝麻,旧的已经结了浅褐色的痂,新的还泛着红,有的地方叠着好几层,看着怵目惊心。
老鸨就喜欢拿针扎他的腿。
只要他学喘息时带着半分硬气,或是跪得不够软,那根银针就会不轻不重地扎进他的皮肉。
“疼了才记得牢,男人就爱这副疼得发颤,却偏要忍着的模样,比哭出来更勾人。”
乐亦温盯着那些针孔,指尖轻轻碰了碰,痂皮脱落的地方渗出血珠,疼得他睫毛颤了颤。
他慢慢蜷起了腿,抬手抹了把脸,沾了满手的泪。
天亮时,他扶着床头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栽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喉间竟溢出一声轻喘,带着没睡醒的哑,还有点藏不住的疼。
这声喘刚落,他自己先僵住了。
原来那些被针扎出来的、被逼着学的东西,已经悄悄缠上了骨头。
他走到铜镜前,茫然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脸颊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贴上,带着暖融融的温度。
他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抚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及之处,却空无一物。
但那触感分明还在,清晰得不容忽视。
是什么呢?他说不清。
只是隐隐觉得,有个真实存在的东西,一直在那里,默默望着他。
那点暖意又淡了些,像要化在晨光里。
他忽然不敢动了,怕稍一抬手,连这点若有似无的真实都要惊散。
在这满是逼迫与驯化的屋子里,这缕莫名的暖意,竟成了唯一不带着算计的东西。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也像是望着那看不见的存在,喉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杂役扫地的声响,沙沙的。
他肩头微微一颤,颊边的暖意便彻底淡了下去。
他缓缓松了口气,又像是轻轻叹了声,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快。
抬手摸了摸脸颊,冰凉一片,仿佛方才那点暖,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慰藉。
他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走到门边,手刚搭上冰冷的门栓,又顿住了。
回头望了眼铜镜,镜面蒙着薄尘,映出窗棂的影子,再无其他。
或许……真的有谁在看着他吧。
转身时,腿上的针孔隐隐作痛,他的脚步竟不自觉地放轻了,膝盖微曲着,带着几分新学来的、恰到好处的柔媚。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接连半个月的调教,像把浸了水的棉絮,一点点压垮了他骨子里最后几分硬气。
老鸨的银针收了些,却换了更细的骨针,专挑他膝盖内侧、腰侧软肉扎——那些地方肉嫩,疼得隐晦,却能让他在走路时不由自主地发颤,恰好应了“软若无骨”的要求。
他学会了在指尖划过皮肤时,眼尾恰到好处地泛起红。
学会了被攥住手腕时,喉间溢出半声带着水汽的喘。
甚至学会了在摔进人怀里时,腰肢要像春水般漾出三分弧度。
这些都刻进了骨头缝里,成了比呼吸更自然的本能,连夜里翻身,腿都会下意识地软下几分。
镜子里的人越来越陌生,眉眼间的柔媚是画上去的,步幅里的怯意是练出来的,连那声软喘都像拧好的发条,一碰就响。
这日晨起,乐亦温刚换好衣裳,老鸨便推门进来:“看看这步态,这腰肢,是越来越有那股子让人疼惜的模样了。”
乐亦温垂着眼,没接话。
老鸨也不在意:“今儿域主司大人特意过来瞧你,可得上点心。记住,喘得再软些,眼尾的泪别掉下来,含着,才叫人疼。”
她挥了挥手:“去换身艳色的衣裳,昨儿新到的那匹绯红锦缎正好。颊上匀点胭脂,别太淡,也别太浓。花厅里都等着呢,快些,别磨蹭。”
“是。”
拾掇好后,乐亦温跟着老鸨走到花厅门口时,里面传来男人的笑骂声,混着杯盏碰撞的脆响。
他在门侧站定,喉间轻轻动了动,那声该有的软喘已悬在舌尖——是老鸨教的,进门先露三分怯,才更惹人怜。
老鸨抬手推开门,域主司已喝得半醉,见他们进来,手中酒杯“当啷”一声磕在案几上。
那目光像涂了胶,黏在乐亦温身上,扯都扯不开。
“过来。”域主司拍了拍自己的膝头。
乐亦温的脚像灌了铅,偏腿上的针孔突然抽痛,竟让他身不由己地往前挪了两步。
老鸨在旁推了他一把,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快过去吧,大人等着呢。”
乐亦温踉跄着扑向域主司,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不偏不倚落在男人衣襟上——这姿态,正是老鸨反复教的“三分失足,七分勾缠”,慌得恰到好处,又藏着刻意的亲近。
域主司低笑起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果然是个妙人,连跌跤都跌得这么勾人。”
疼意顺着手臂爬上来,他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轻喘,尾音发颤,带着水汽——那声调、那颤音,和老鸨按在软垫上逼他练的,分毫不差。
域主司眼睛亮得吓人,手顺着他腰侧滑下去,捏了捏他微弯的膝盖:“这腿软得正好,难不成是天生就会伺候人的料子?”
乐亦温想挣开,可腿上的针孔被按得生疼,身子一麻,竟真的往男人怀里软了下去。
眼尾的泪再也含不住,顺着脸颊滑进嘴角,又咸又涩。
“哭了?”域主司用指腹擦过他的泪痕,“我又没打你,怎么还哭上了?”
乐亦温偏过头,躲开那只手,目光却撞进了对面的铜镜里。
镜面里,他的衣襟半敞,领口歪到一边,眼里的泪混着屈辱,竟真成了男人口中“勾人”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域主司见他发怔,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在想什么?莫不是在琢磨,怎么把我伺候得舒坦些?”
乐亦温被迫迎上男人的目光,喉间的喘声又响了起来,软乎乎的,带着点不自觉的媚。
老鸨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大人您瞧,这孩子是不是越来越有那股子味儿了?”
域主司低笑一声,指尖顺着他的下巴滑到颈间,轻轻挑开半敞的衣襟:“是有那股子味儿了,甜里带点怯,勾得人想多尝几口。”
“能入大人的眼,是这孩子的福气。他还算伶俐,一点就透,往后定能把大人伺候得熨帖。”
乐亦温的喉结滚了滚,那声软喘卡在喉咙里,带着点说不出的涩。
“怎么不喘了?”域主司的指尖往他锁骨窝里按了按,“方才那声不是挺像样的?”
乐亦温被迫仰起脖颈,喉间的喘声又漫了出来,比先前更软,尾音都打着颤。
这声音刚落,就听见老鸨在一旁拍手:“就是这个调!大人您听,这声儿酥不酥?能把人骨头都听软了!”
域主司没应声,只盯着他泛着水光的眼,指尖在锁骨窝里碾了碾:“再软些,带点怕。”
乐亦温闭了闭眼,再开口时,那喘声里竟掺了点细碎的呜咽,尾音勾着颤,缠得人心里发紧。
“哎,这就对了,”域主司终于松了手,往椅背上一靠,端起酒杯抿了口,“看来妈妈教得用心,没白费那些扎在腿上的针。”
乐亦温猛地抬头,眼里的泪“啪嗒”掉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原来他腿上的针孔,男人早就看见了。
老鸨忙打圆场:“小孩子家不经疼,皮嫩,多教几次就懂规矩了。往后我再多费点心思,保准把他教得百依百顺,让您日日舒心。”
域主司“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回乐亦温身上,像在打量件合心意的物件:“明日就把他送到府里去,我那暖阁里,正好缺个会喘气的玩意儿。”
乐亦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腿弯的针孔突然抽痛得厉害,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喉间那声该有的软喘卡在舌尖,混着泪意,竟成了半声压抑的哽咽。
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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