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别闹,”官灼茗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再哭,域主司该看过来了。”

乐亦温这才想起周遭的人,慌忙咬住下唇,把剩下的哽咽全咽了回去。

“你以为,进了我这里,就能好过?”

乐亦温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我可不养闲人,”官灼茗的指尖敲了敲案几,“每日卯时起,端茶送水、洒扫庭院,少一样都得受罚。”

“端茶送水也好,受罚也罢,总好过被当成玩物送进域主府。”

官灼茗目光沉了沉,掠过他泛红的眼角:“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我要怎么做。”

官灼茗看着他,缓缓开口:“先把自己的脸毁了吧。”

乐亦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像是被这句话冻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他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

那细腻的触感里,还带着方才泪水未干的湿意。

“为……为什么?”乐亦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若是脸毁了,您留着我……还有什么用?”

“第一,我不好男色,第二,”官灼茗的指尖还在案几上敲着,节奏没乱,语气也平淡,“域主司要的,本就是张干净好看的脸。你脸毁了,他自然就对你没兴趣了。”

乐亦温愣了好一会儿。

不好男色……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对方多少是看在他这张脸上,才肯松口。

可转念又想,这样才好。

若是因为容貌留下他,与被送进域主府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换了个玩主罢了。

“怎么?怕了?”官灼茗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淡淡的嘲讽。

“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域主司忽然朝这边看过来,目光在乐亦温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扬声喊道:“堂兄,我的小伶人还算听话吧?”

官灼茗转回头,对上域主司的视线,语气平淡:“尚可。”

“尚可?”域主司笑着站起身,端着酒杯晃悠悠走过来,路过乐亦温身边时,故意用靴尖蹭了蹭他的脚踝,“我瞧着,倒是吓得快哭了。”

乐亦温猛地缩起脚,眼眶红得更厉害了。

官灼茗忽然抬手,将案上的一盘蜜饯推到乐亦温面前,声音听不出情绪:“吃颗糖,压压惊。”

域主司的目光在那盘蜜饯上顿了顿,笑意淡了些:“堂兄倒是疼他。”

“小孩子家,不经吓。”官灼茗拿起一颗蜜饯,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

“小孩子?”域主司挑眉,语气暧昧,“再过些日子,可就不是小孩子了。”

他拍了拍乐亦温的肩,力道不轻:“好好伺候堂兄,回头我有赏。”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席位。

两人沉默了一会,乐亦温抿了抿唇,才小心翼翼地询问: “大人……您……为何要帮我?”

明明两年前还视而不见,如今却突然愿意伸出了援手。

而且条件还是,要他把自己的脸毁了。

“她……”官灼茗语气平淡,“应该会喜欢你。”

宴席散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

乐亦温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徐燕笙身后。

“事成了?”徐燕笙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一路的沉寂。

“成了……”乐亦温的声音还有些发飘。

徐燕笙斜斜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算你运气好。”

乐亦温沉默了许久,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走到院门口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极轻:“徐姐姐……谢谢你。”

徐燕笙脚步顿了顿,声音平淡无波:“先别高兴得太早。域主司今儿散席前,已让人递了话,要按最高价把你买下来。”

乐亦温脸色煞白,像被兜头浇了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徐燕笙没有回头:“如今只等过几日,金子送进账房,你就得被熏足了香、腌透了味,抬进域主府的暖阁里去。”

“我……”乐亦温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徐燕笙续言:“接下来,你得跟着妈妈。那些床笫伎俩,她最是拿手。什么样的眼神勾人,什么样的身段讨喜,连指尖该弯几分、说话该带几喘,她都会手把手教你。”

她微微侧眸:“只要是她教出来的,个个都能把主子迷得魂不守舍。你别怕疼,也别犟。我……会让她下手轻些。”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乐亦温心上。

他猛地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扶住冰冷的院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怎么会……”

徐燕笙转过身:“从明日起,你就搬去妈妈院里住。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别耍花样,不然……会被送去忘忧院。”

回到住处,乐亦温浑浑噩噩地坐在床沿,指尖还残留着琴弦勒出的红痕,一碰就疼。

“忘忧院……”他低声念了句,指尖攥得发白。

若是毁了这张脸,定会被送进忘忧院;若不毁,终究要被送入域主府。

他在赌,赌官灼茗是真心想帮,而非随口说说。

赌赢了,便能躲过域主府,不必做那供人玩弄的物件;赌输了,便要坠进忘忧院,任人凌辱践踏。

乐亦温抬手拭了拭脸,掌心已沾了一片泪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等天一亮,妈妈就会派人来接他。

那些该学的、不该学的,那些让他羞耻到骨子里的伎俩,就要一样样往他身上堆了。

乐亦温猛地抓起桌上的发簪,将簪尖抵在自己脸颊上,指尖抖得厉害。

傻不傻?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两年前偶然撞见,如今随口应了句,就把所有指望都搁在人家身上?

可若连这点浮木都抓不住,他又能往哪里逃?

发簪的凉意渗进皮肉,乐亦温闭了闭眼,脑海里瞬间闪过忘忧院的传闻——那些被磨去神智的人,眼神空洞,任人搓圆捏扁,连痛都不会喊了。

如果赌输了,他就会是那样的下场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握着发簪的手便猛地一松。

他不过是倚红院精心养着的玩物,是域主司点名要的物件,官灼茗就算有几分在意,又能拗得过域主司?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乐亦温便起了身,静坐在铜镜前。

镜中人眼底泛着青,眼尾还带着红,却比昨日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不是怯,也不是怕,倒像是……认了。

他拿起木梳,慢慢绾起长发。

“公子,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婆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殷勤,“妈妈让我来接您过去呢。”

“来了。”乐亦温应了一声,声音还有些哑。

推开门,婆子正站在廊下,见了他便堆起笑:“公子这模样,真是俊得没话说,妈妈见了保管喜欢。”

乐亦温没接话,只垂着眼,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往前走。

老鸨住的院子在东边,离他的住处不远,却像是两个世界。

正厅里,老鸨斜倚在软榻上,见了他便抬了抬眼:“来了?”

乐亦温屈膝行礼,垂眸不敢看她。

老鸨上下打量着:“不愧是徐燕笙手把手教出来的娃娃,眉眼身段挑不出半分错处,倒是比去年那个抱琵琶的更出挑些。”

她缓缓站起身:“跟我进来。”

乐亦温被引至内间,见墙上挂着几幅不堪入目的画,架子上摆满了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看得他脸颊发烫,慌忙低下头。

“怕什么?”老鸨的声音带着戏谑,“这些东西,往后都是要日日摸、夜夜用的。你生得这样一副好皮囊,若是连勾人的本事都学不会,怎配去伺候域主司那样的人物?”

乐亦温的指尖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鸨见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从柜里翻出一卷画轴:“过来,看看这个。”

画轴展开,上面的姿态比墙上的更露骨。

乐亦温慌忙别开眼,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看!”老鸨声音严厉,“连看都不敢看,往后怎么伺候人?”

她用指尖点着画上的姿势:“记住了,这几个姿势最讨喜,尤其是这个——眼神要勾,腰要软,嘴角得带点笑。”

乐亦温闭紧眼,耳里嗡嗡作响。

“睁开眼!”老鸨猛地拍了下桌子,“别给我装死!”

乐亦温被迫睁眼,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老鸨看着他这副隐忍的模样,忽然笑了:“这才对嘛,眼里带点水光,更招人疼。来,学画里的样子,给我摆个姿势看看。”

乐亦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摆不摆?”老鸨不耐烦道,“不摆也成,我让人把你直接送进忘忧院,那里不用学这些。”

乐亦温的肩膀颤了颤,终是慢慢抬起手,学着画上的姿势,将手搭在腰侧,指尖微微蜷起。

“腰再弯点,眼神呢?勾啊!你是木头吗?腿再分开些,软下去,别绷得跟块门板似的!”

乐亦温咬牙照做,逼着自己抬眼,眼里的水光混着屈辱,倒真有了几分画里的模样。

“嗯,有点意思了,”老鸨扬了扬下巴,“去,把那瓶酒倒点来。”

桌上放着个白瓷瓶,看着像寻常的米酒。

乐亦温走过去,倒了半杯。

“喝了。”老鸨命令道。

乐亦温犹豫了一下,仰头饮尽。

酒液入喉并不烈,反倒像温水,可过了片刻,脸颊便开始发烫,眼前的东西也晃了晃,身子竟有些软。

“这是‘缠丝酿’,”老鸨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笑得意味深长,“喝了身子软,眼神也会散,男人就爱见这副没力气的样子。”

乐亦温扶着桌子站稳,脑子里昏沉沉的,那些不堪的画面和老鸨的话搅在一起,像团乱麻。

他想站直,腿却不听使唤,腰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看看,这就对了,”老鸨上前扶住他,手指故意在他腰侧捏了捏,“身子软得像团棉花,眼神雾蒙蒙的——就这样,往后见了域主司大人,都得是这副模样。”

乐亦温想推开她,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她扶着,屈辱像潮水般涌上来,混着酒意,让他眼眶发烫。

“哭什么?”老鸨捏了捏他的脸,“等你把大人伺候舒坦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要什么没有?现在受这点累,算得了什么?”

她松开手,指了指墙角的软垫:“去,在那儿躺好,我教你怎么喘气才勾人。”

乐亦温拖着发软的腿,一步一晃地挪过去,重重倒在软垫上。

老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喘声要轻,气儿得匀,尾音带点颤,哼唧起来酥骨头的那种。你试试,先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舌尖得往外送点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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