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天亮时,老鸨带着丫鬟来了,老远就扬着嗓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起来?”

话音在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老鸨看着屋里的景象,脸上的笑僵得像块石膏。

“你……你做了什么?”老鸨的声音劈了叉,几步冲过去,伸手就要碰他的脸,却被乐亦温偏头躲开。

“妈妈不是说,这张脸是我的本分?”乐亦温抬起眼,眼底的红血丝比脸上的血痕更吓人,“现在本分没了,是不是……就不用去伺候大人了?”

老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

她精心养了两年的料子,费了多少针、多少药才调得这般柔媚,竟被他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域主司要是见了,别说金子了,怕是要拆了她的倚红院!

“反了!反了天了!”老鸨抬手就要扇过去。

乐亦温没躲,只是睁着眼看着她,眼底没有惧,只有片死水似的平静。

那巴掌终究没落下。

“孽障!”老鸨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你可知你毁的是什么?是你这条贱命!是这倚红院的活路!”

乐亦温垂着眼,没说话。

丫鬟在一旁吓得不敢出声。

老鸨扶着桌沿喘了半天气:“好,好得很!既然你自己不爱惜这张脸,那就去忘忧院待着吧。”

“那里的人,可不在乎你脸上是疤还是花,是烂还是好!只在乎你骨头够不够软,喊得够不够浪,能不能让那些糙汉舒坦!”

“你不是学不会那些伎俩吗?到了那儿,自然有人手把手教你,教到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只知道对着人摇尾巴!”

乐亦温微微一怔,指尖猛地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鸨冲着门外嘶吼:“来人!给我把这孽障拖去忘忧院!去告诉忘忧院的婆子,给我找一百个……不,一千个糙汉!”

“越糙越好,最好是那些扛活的、拉车的,手上全是厚茧子的,折腾起人来才够劲!”

“就说倚红院送了个新鲜玩意儿,脸上带疤的,以前是个娇贵人儿,如今不值钱了,免费玩!不分昼夜地玩,别把人玩死了就行。我要让他好好瞧瞧,没了这张脸,他连条狗都不如。”

护院得了令,大手攥起乐亦温的胳膊。

脸上的血还在淌,糊住了半边眼,另一只眼看见老鸨站在原地,嘴角勾着冷笑。

“走!”护院低吼一声,拖着他往外走。

路过的丫鬟仆妇都吓得缩在一旁,没人敢看他的脸,只有几道同情又畏惧的目光,匆匆扫过便慌忙躲开。

距离忘忧院还有几步远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粗野的笑骂、女人的哭嚎,还有隐约的、不成调的哼唧声,又软又腻。

守在门口的婆子满脸横肉,三角眼在乐亦温脸上一扫,露出几分嫌恶的笑:“就是这小子?”

“嗯。”护院压低声音,跟婆子简单交代了几句。

无非是“随便处置”“别弄出人命”之类的话,说完便转身离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婆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乐亦温半晌,不耐烦地挥挥手:“拖进去。”

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立刻上前,拽着乐亦温的胳膊往里走。

院里的景象,比门外听见的声响更令人作呕——廊下歪着几个衣衫不整的人,有人被按在石桌上,发出痛苦呜咽;有人趴在地上,被踩着后背取乐。

粗野的笑骂、污秽的调笑,混着黏腻又绝望的哼唧,缠缠绕绕。

乐亦温看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直往上涌,刚想别开眼,却又撞见墙角——四五个人的动作。

“呕——”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胃里的酸水混着昨夜没消化的残食全吐了出来。

“晦气!”仆妇嫌恶地踹了他一脚,“还敢吐?等会儿有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乐亦温被拖着穿过庭院,地上的烂衣、碎瓷、血迹混在一起,黏住了他的脚踝。

终于被丢进一间巨大的厢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满地碎衣,到处散发着馊味和脂粉混合的怪味。

婆子叉着腰站在门口:“这屋子往后就是你的窝了。记好了,只要有人踏进来,不管是扛活的还是拉车的,张三李四王麻子,你都得乖乖伺候着。怎么伺候,不用我教吧?”

乐亦温扶着墙,胃里还在翻腾,说不出话。

门外探进几个脑袋,都是些膀大腰圆的汉子,看见乐亦温,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刘婆子,”一个汉子搓着手,声音粗哑,“这……这小子真的不要钱?”

他的目光在乐亦温纤细的腰肢上打转,喉结动了动。

婆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对,不要钱,随便玩,尽兴了就行,只要别弄出人命,怎么折腾都行!”

“嘿!”汉子们顿时炸开了锅,粗野的笑骂声涌进屋里。

有人已经开始解腰间的草绳,有人抬脚踹开地上的烂衣,脚步“咚咚”地朝乐亦温逼近,脸上的笑越来越露骨。

乐亦温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胃里的酸水又涌了上来。

无数只粗糙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扯他的衣裳,掐他的胳膊。

有人在狂笑,有人在咒骂。

“这细皮嫩肉的,就算带了疤,也比院里那些娘们带劲。”有人掐他胳膊,被拂袖甩开。

“你看这皮肤,摸着手感都不一样,滑溜溜的,比上好的绸子还顺溜。”有人牵他的手腕,被迅速抽回。

“这腰细的,不知道能禁得住几下折腾——以前定是个娇养的,哪受过这罪?待会儿折腾起来,指不定多带劲!”有人搂他腰肢,被猛地躲开。

“前儿个那娘们哭着求饶时,叫得那叫一个浪,比这小子闷不吭声带劲多了——不过这小子细弱,看着就不经折腾,说不定几下就哭了,那模样指定新鲜,比娘们哭起来更勾人!”

“滚开……”乐亦温剧烈挣扎。

“哟,还敢犟嘴?等会儿让你哭着喊爷爷!”

“哎哎,别急啊,先让弟兄们摸摸这细皮嫩肉——这么新鲜的货,可不多见……”

话音未落,乐亦温猛地扯下发间银簪,刺了过去。

“啊——娘的!”汉子痛骂一声,将人撂倒在地,拽住他的头发往地上撞,“还敢反抗?”

“咚”的一声闷响,乐亦温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额角磕在地上,立刻渗出血来。

“哭啊!”有人踹他的腰,“倒是哭啊!哭出来给爷们听听!”

“这小子是个硬骨头?”有人啐了口唾沫,蹲下身去掰他的手,“把簪子给我!”

指尖刚触到乐亦温的手腕,就被猛地往回抽,银簪顺势划过去,在那人手背上拉出一道血口子。

“操!活腻了!”汉子勃然大怒,揪住他的头发往地上撞。

“咚——咚——咚——”

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乐亦温蜷缩在地上,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听见那些粗野的笑骂,还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道谄媚又惊慌的声音:“官、官、官……”

屋里的动静猛地顿住。

“官……”有人压低声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哪位贵人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一道带着戏谑的女音传进来:“可算找到了。”

汉子们循声望去,看清来人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溜圆,声音都发了颤:“官、官小姐?”

乐亦温趴在地上,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只瞧见一抹晃眼的绯色身影,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那人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亲昵:“小东西,我是官灼茗的姐姐,官倾怡。”

乐亦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又干又涩。

随着那抹绯色蹲下身,他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是个极美的女子,眉眼带着明艳的俏,眼角那颗泪痣尤其惹眼,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凉薄。

“你是灼茗送给我的玩具,”官倾怡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脸上的血痂,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哦。”

乐亦温浑身一颤,意识在昏沉中勉强聚拢了些。

“我突然想到了个好玩的,”官倾怡直起身,抬眼扫了圈屋里的汉子,“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本小姐带走。”

惨叫声和求饶声混在一起,乐亦温胃里又是一阵翻涌,终究还是撑不住,眼皮一沉,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脸上的伤口已被仔细处理过,敷着微凉的药膏。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才看清自己躺在铺着粗布褥子的硬板床上。

身上的脏衣已经换下,穿了件干净的素色里衣,布料虽粗糙,却洗得清爽,没有半分异味。

正恍惚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个四十多岁的管事男人,穿着灰布短褂,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他扫了眼床上的乐亦温,眉头立刻皱起来:“醒了就赶紧起来!还躺着做什么?”

乐亦温被这声呵斥惊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对方续言:“都躺了三天了,伤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想偷懒?这里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乐亦温愣了下,才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的酸痛让他动作迟缓。

管事见他不动,更不耐烦了,上前两步:“磨蹭什么?赶紧起来跟我走!”

乐亦温咬了咬下唇,忍着疼爬下床,脚刚沾地时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管事撇了撇嘴,转身往外走:“跟我来。”

乐亦温默默跟上,穿过几处回廊,管事才头也不回地开口:“这里是官小姐的府邸后院,你是小姐从外面救回来的,命是保住了,但也不能白吃白住。”

他顿了顿,侧过脸睨了乐亦温一眼:“以后你就在这儿干活,端茶送水、洒扫庭院,总之眼里要有活,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听见没有?”

乐亦温低着头,指尖攥着衣角,声音沙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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