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刘进垂涎明鹭已久,如今弟弟没了,早该近水楼台先得月。至于自己的女人,得知他的计划后哭哭啼啼骂他是畜生,不肯配合。这有何难,几下拳头便乖乖听话了,再说成婚三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这点就让她足够羞辱的。

而她老母亲,后半生都指望着他,更何况她早就盼着孙子了。刘进只说如今刘家只剩下他一根独苗,自己女人不会生,只好把办法想到了明鹭身上,一下子就说到了她心坎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又想起白天的那位陆七,自己不仅别想捞到一点好,他如此护着明鹭,若是不及早下手,嘴边的鸭子怕是早晚要飞。

至于明鹭,他咧嘴一笑,女人嘛,谁会把这样的事说出去,还不是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生米煮成熟饭,以后还不随他摆布?

思及此,他又得意了几分,扑上前。

明鹭对着黑影飞出一脚,正中要害。

刘进捂着□□咬牙:“性子这么烈!等下老子好好疼你!”

她再次扑来,明鹭已经转身到了窗边,摸到绣篓里的剪刀。

刘进点亮了烛火,跳跃的光晕中传来他淫邪的声音:“乖乖从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生了儿子,自有好日子过。”

后背起了一身冷汗,唇被咬破,明鹭勉力保持清醒。

这附近只有这一户人家,十分偏僻。黑夜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笼罩在无声之中。

只有院子里还亮着另一盏灯火。

她攒劲大喊。

几声之后,最后的灯火也熄灭了,只剩房间里的孤灯摇曳。

天黑透了。

明鹭的眼神也暗了暗,看来今夜没有人会来救自己。

她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想用尽全力刺出手中的剪刀,尝试几次全然无用。

她索性将剪刀对准了自己。

她说:“刘进,不要一时糊涂,误了以后的功名。”

刘进:“放心,别为我担心。会有人帮我证明不是我强迫你的。”

明鹭一下子明了刘家所有人都会帮他作证,他们已经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计划好。

她不再费口舌。她的双腿显然已经发软,手撑着桌沿大口喘气,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架在脖子上的手几次欲将滑落。

刘进的眼睛泛起精光,他知道自己这时只要守株待兔,等到她全然无力即可,因此也并不靠近,极有耐心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鹭终归是支撑不住,在失去意识那一秒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剪刀对准自己的脖子扎去。

陆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把剪刀也扎进了他的心里,顿时痛得痉挛。他一手牢牢握住明鹭的手,不让剪刀再往深处去一分,一手已经稳稳抱住她人。

陆机打横将人抱起。中了迷香,人软得像一团新摘的棉花。他又紧了紧手不让人滑下去,大步向门外跨去

路过刘进身边,见他事情败露懊恼不已,却又对自己极为害怕,瑟缩成一团。陆机眼里简直要吃人。然而他此时只想着明鹭的安危,生生断了这股杀气,只抬出一脚,正中□□要害。

他这一脚不比明鹭那一脚中了迷香使不出劲,全是力气和愤怒。

当下一阵嚎叫,令听者都不觉痛入骨髓,惊动了院子里的另外两人。

不过为时已晚,人已经废了。

陆机直接把人抱进府,让她躺在自己床上,请大夫熬药喂汤不敢有半点耽搁。

庞风跟在身后,瞧见自家清风明月的纨绔主子满脸懊悔又是满心心疼,恨不得时间倒退到昨日,当场就把人绑回府看得紧紧的,不由得暗自连声哀叹。

果然一入红尘,面目全非。

半个时辰后,明鹭的呼吸显然平复了下来,她脖子上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额头的细汗也被人用绢布仔细擦拭干净,几缕柔软的发丝遮住又密又卷翘的长睫。

陆机屏退了众人,只一人靠坐在床沿守着。

夜色下白天的潮湿未散,星辰隐匿。

只有青瓷莲花灯上的烛火时不时爆出灯花,雕花的黄花梨窗棂上映照着陆机欣长的身影。

陆机伸手拨开那几屡覆在睫毛的发丝,露出了她的眉眼,那之间有一种让他难以自拔的美。眉梢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饱满的眼皮自然下垂,温婉如林间涓涓细流。

那是英气与恬静融合的美、柔弱与顽强共生的力。

稍稍往上挪,便瞧见光洁的额头有一道淡淡的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好像曾经被挖去过一角。

陆机的目光变得深沉,从她的眉眼发梢和饱满红润的唇上掠过。

他回忆起当时在那个名叫刘福的小兵上看到那颗珊瑚耳坠时难以抑制的狂乱欣喜,他找了机会和他结拜成了兄弟。后来当听到她与他成亲时,他如坠冰窟的沉沦,仿若灵魂被抽离,空荡荡的躯体像一片枯叶随风飘荡,找不到归宿。

他看得出刘福应当是极为珍视她。

那她呢,是不是也是如此?

如若是这般,那她该是快乐的。可如此一想,他自己便又无比失落。

他极力压抑自己胡乱的心绪,一遍遍说服自己,只要她过得好。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不想她失去至爱,不想她伤心流泪。他把那个小兵调到了自己身边,百般保护。

后来刘福死在了那场沙漠腹地的突袭中。那场突袭尤其艰辛,他的队伍与北狄大将索布尔的骑兵精锐对战。

刘福被三个敌军包围,身中数刀。他冲上前解围时被砍伤了手臂。伤口被砂砾刮擦得血肉模糊。他死死拽着刘福在沙漠里奔逃。

刘福出血太多死在了半路上,把她托付给了他。

陆机心绪繁杂地替刘福合上了眼。心疼她的眼泪,担心她会伤心,但还是不由自主生出了一股隐秘的庆幸。

他要代替刘福照顾她的余生。

陆机不由得指尖轻抚她的脸颊。

如此守了一宿,次日清晨明鹭醒了。

睁眼又见到这人,她眼角抽了抽。

陆机省略自己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人家窗户前,把后续情况一一说明,又直勾勾盯着人家的脸说:“刘家是不能再回去了,江姑娘不妨安心在我府上住着。”

庞风端药的手颤了颤,险些把药洒了。

趁虚而入!

他恨不得想把手里的药一口灌进主人脑子里。

陆机拿过药,舀起一勺,小心端到明鹭嘴边,轻声细语:“张嘴,喝了会好受些。”

明鹭皱眉,直接拿起碗一口闷下。

庞风乖巧的接过空碗,眼角瞄到主子半眯着眼盯着自己,连忙开溜。

明鹭凝思半晌,平静回忆昨晚千钧一发的危机。她的情绪没有在这未遂的羞辱中崩溃,心绪并无多大的起伏。想到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转头对陆机说:“多谢陆公子。受你的恩惠,日后报答。”说完便掀开被子下了床,显然是要离开。

陆机见她因为起身脖子上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一时心急拉住了明鹭的手:“别走。”

指尖传来对方温润略微发凉的触感,好似一阵电流迅速穿过全身,那一瞬间陆机心中沸反盈天。他当即握紧明鹭的手,认真道:“你若不喜欢这里,我不强求,只是你伤还未好全,养好了再走。”

明鹭的目光在被握紧的手上停留片刻,她迟钝地感受到对方的掌心温暖。

从未有这样的感受,她静默片刻任由手被握住,却半晌也察觉不出什么滋味,于是缓缓抽出手,声音觉察不出任何异样,淡淡说:“只是些许皮肉伤,不算什么,陆公子不必忧虑。”

“你如今要去哪里?刘家是个狼窝。”

“去公堂,昨晚的事我要断是非讨公道。”

“还要与刘家断了关系。”

明鹭平静答道,声音丝毫没有波澜。

她要回刘家,但要让犯罪者伏诛,从犯者受到惩戒。

这是她在迟钝的知觉中从未模糊过的理。这像是一种本能,指引着她去为自己明是非讨公道。

明鹭此刻显得执拗,但是她也清醒地认识到要上公堂的事哪一件都不容易。

单昨晚一事想要让刘进认罪就困难重重。敢将这件事捅破就会遭来众多嫌弃和指摘,本就清白也被会折损名声,本是事实也会被无端怀疑,女子今后的生活将是异常艰难。更何况还要有人作证击破刘家人的沆瀣一气。

而第二件事,更难。

在大齐女子的婚姻不由自己。嫁入了婆家,婆家就是天,能把女子压得窒息。这样罔顾人伦提出断了关系,是道德沦丧,不知羞耻,更何况她要面对的是出了秀才的刘家。

这也是为什么刘进害怕跟赌坊里的无赖对薄公堂,却对明鹭明目张胆的原因所在。

真上了公堂,明鹭不一定有胜算。

但她要去争一争这个理。

此时陆机微微低着头,与她的目光平视。

这人的眼澄澈如清泉,可倔得很。

陆机想象不出是什么原因,使柔软明亮的这双眼无声无息中透露这样一股倔强。此时此刻,他只想把他拥进自己的胸口,让她不必如此刚强。

他说:“我替你作证。”

明鹭一想确实他是除了刘家人之外的唯一证人,便不再说什么应允了。

明鹭递上了诉状,等了两日,却没有消息。

陆机吩咐老管家高和给明鹭张罗住宿和用具,穿的、用的一并准备齐全,其标准俨然是参照府上女主人的。

分明是要让人长住的打算。

高管家一一记下,并细致打点,办得十分用心。

他原是贺府的大管家。贺府是陆机的祖母家,他独自立府后,还未娶妻,家里又没有长辈帮衬,贺老太太左挑右选,最终挑了在贺府管事了将近20年的高管家拨给他,好让府上有个得力又放心的管事。

高管家办事利落,一切妥妥当当。他在府上来了将近一年,从没见过主子带什么人回家,也没见过主子对什么人这么上心。

甚至有些牵肠挂肚。

这位姑娘是头一个。

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要告诉贺老太太,她可天天盼着外甥媳妇。

正恭恭谨谨写完书信,起身却见一道修长身影挡住了屋外的光。高管家见自家主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外,也不知看到了多少,不禁老脸一红,尴尬地僵立。

陆机从木讷的高管家手里抽走书信,伸指轻弹,嘴里噙着一抹笑,神情却是十分认真:“这件事,我要亲自跟她说。”

心尖上的人,心尖上的事,他是不会让旁人代劳的。

高管家从未见过小主向来漫不经心的脸上会流露如此认真的神情,心下已经认定了心中所想之事,当即下定主意这位江姑娘的事必然是要当头等大事办的。

如此大动干戈,明鹭自然也感觉不妥。虽然是结拜兄弟,但也不用如此破费。她向陆机提出拒绝,却一次次被陆机找了借口又挡回去。她此刻心思又在公堂上,几次不成也就作罢。

到了第四日,明鹭被传上了公堂。

果然,事情远比想象的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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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纨绔天天想把义嫂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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