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所思所想萧灵蕴不知道,她本人正摇着尾巴等待霍姒的回馈呢。
“要是宫里的东西用不惯,去拿用习惯的旧物也行,再不济,就去造办处、工部,总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萧灵蕴眼睛一瞟,惊讶问出声,“这不是我送你的小老虎吗?”
因为霍姒属虎,所以每年萧灵蕴都会给霍姒送各种各样的小老虎,什么材质都有。
霍姒接过她手里的玉质老虎,玉质温良,嘴角含笑,“对,除了你亲手雕刻的我带进了宫中,剩下的我都放在了家里。”
“为什么?怎么不都拿过来啊?”
霍姒道:“放在霍家,这样我想起的时候我还是爹娘的宝贝女儿,霍家未出阁的‘四少爷’。”
灵光乍现,萧灵蕴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但那个感觉太快她没抓住,但又被霍姒说的话吸引,她叫屈,“你现在也是镇国公的宝贝女儿,也是我的宝贝阿姒姐姐啊。”
霍姒没有纠正她又喊了自己阿姒姐姐,反而怅然若失道:“嫁人为妻,冠于他姓,总要失去什么的。”
萧灵蕴小声反驳,“这不像阿姒姐姐说出来的话,你应该说全部都是我的才对。”
“萧阿蕴你烦不烦!”
萧灵蕴很从心:“不烦不烦,我永远都是阿姒姐姐的,不对,现在改了称呼,应该喊阿姒才对。”
霍姒觉得这声“阿姒”入耳养极了,她不自觉地想象着萧灵蕴此时的神态,应该是她熟悉极了的样子,歪歪斜斜地坐着,眉梢轻挑,眼神勾人,语带笑意,见她望过去的时候会歪歪头对着她轻笑。
她和阿蕴自小就不是循规蹈矩的孩子,可不正经的小孩长大以后都那么惹人悸动的吗?
“你别说话了,让我喘口气。”
“啊?”
霍姒没说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广平府的疫情还好吗?”
“宋景钧做的不错,现在已经控制住了瘟疫不再扩散,但想要救下那些染病的百姓还有些棘手,不过宋景钧至少通过我给他的考验了,昭阳对他印象也不错。”
“给昭阳相看的青年才俊?”
萧灵蕴点头:“对,威远伯家的那个嫡长子,那家人就那么一个脑子算是正常的,要是随了威远伯,我倒是不敢用他了。”
霍姒吃过威远伯府的瓜,对这家人显然印象不好,但她很相信萧灵蕴的眼光,她说人还行那就是真的不错了。
“皇后开的那个书肆怎么样了?”霍姒歪倒在塌上,以手撑头,发丝滑落,和今日缠目的黑缎融为一体,白衣又衬得她有种易碎美。
萧灵蕴突然想起贵妃不能穿正红色,而霍姒未入宫之前的衣裳都是红色的,她似乎很偏爱艳丽色彩的衣服。
“就那样呗。”萧灵蕴狼狈地撇开眼睛,心里的愧疚如涨潮般淹没了她,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找了几个笔锋锋利的落榜秀才撰写文章,卖的书也无关科举,反而是世人眼里玩物丧志的闲书,除了科举相关的剩下的书肆里都有,所以上京城中毫无动静,还不如马上要来的古姜使团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呢。”
“不过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的就是潜移默化的效果。”
萧灵蕴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本兵书,说是谁家的珍贵藏书,她拿过来给霍姒朗诵。
介于少女和年轻女人之间的萧灵蕴声音很好听,干净,清润如山泉,更不用说她故意拿腔作调,好端端的古文被她念的不成句,时不时轻笑一声,好像被书中哪个观点逗笑了,也可能是霍姒只注意声音而忽视她念的内容,以至于完全不记得自己听到了什么。
萧灵蕴念完一篇,评价说道:“有的观点虽然老旧了,但也算言之有物,若阿姒感兴趣,我可以时常念给你听。”
霍姒恍然回神:“阿蕴那么会讨人喜欢,那我当然要听你念兵书了。”
这样的日子就也还好吧,萧灵蕴依旧不懂妻子和姐姐有什么样的区别,但霍姒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最特殊最偏爱的那个。
别人的话给一个眼神都欠奉,到了霍姒这里,把满满当当的心捧起来送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虽然带着一群累赘,但霍大并没有为他们耽误班师回朝的行程,甚至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几天抵达上京外,通报觐见得到批复后,大军才赶往上京。
将士凯旋而归,天子玉驾亲迎。
和古姜战事胶着两年,霍大此次能打个胜仗,萧灵蕴已经很满意了,也给足了霍大和将士们面子。
接下来就是犒赏三军和古姜进献,甚至还有个宫宴,萧灵蕴为了不铺张浪费,主要是怕麻烦,就让这两件事合而为一。
古姜众人算是外宾,由鸿胪寺接待,萧灵蕴对他们也没什么兴趣,见都没见,就让人打包送到鸿胪寺了。
回到皇宫以后,萧灵蕴就召见了霍大到皇极殿,听他汇报边境近况。
“……古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内部平息,一定会把野心重新放到大燕上!”霍大脸色异常严肃,希翼引起天子对古姜的警惕。
他本来也是俊朗刚毅的青年人,但因为在气候恶劣的边疆带兵打仗,风吹日晒,变得又黑又精瘦,唯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异常明亮。
“此事朕和朝中大臣商讨过,古姜两派闹得不可开交,大燕也不好过,广平府的大疫堪堪被控制,贪腐案才过去没多久,想要再起战事是不可能的,训练了一批经验丰富的斥候潜入古姜国内,可打铁还得自身硬,朕会多派军饷给兵部,加强练兵,另外此次抚恤也翻出一倍,你也盯着点,这笔钱别又被贪了。”
这个抚恤是不包括对有功军士的升官加爵的,主要针对的是那些战死或者残疾的士兵。
“臣替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感谢陛下隆恩。”霍大行大礼,看得出来经过这场战争以后,他愈发像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了。
“不必,都是朕的子民。”萧灵蕴搁下笔,突然轻笑出声,“霍将军可有带什么当地特产?要不然贵妃那里,你不好交代啊。”
霍大面色一僵,这他还真没想到,打完仗以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中途还得应付各种找茬的古姜使团,一点都没想到带礼物的事。
在他纠结窘迫一段时间后,突然低声问道:“那臣抢来的古姜战马可以吗?就只有这个小姒可能会喜欢了。”
“也行,朕替贵妃谢谢大舅哥了。”
霍大腼腆一笑,不像是刚才雷厉风行的将军了,反而带着一股淳朴之气,既然提到了霍姒,那他也想知道自己妹妹的近况,“小姒她没给陛下添麻烦吧?”
“她能给朕填什么麻烦,除了不给朕缝补衣服和她亲自下厨以外,阿姒堪称完美。”
霍大默然,他也觉得他妹妹一切都完美,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夸赞霍姒的女红和厨艺,明明没人要求她做这些事,她偏偏兴致勃勃想要证明自己,可事实就是女红像狗啃,厨艺能见鬼。
霍姒在练武和兵法上一骑绝尘,比几个兄长还要出色,连霍大都要自愧不如,可那女红和厨艺是她想努力就能学会的吗?那不纯纯糟蹋吃下去的人嘛!
“想必镇国公挺想念你的,朕就不留你在宫中用膳了,你先回府报平安吧。”
霍大走后,萧灵蕴又召见了工部尚书,让他组织工匠改良造纸术和印刷术,还有望远镜,这东西用白水晶慢慢磨就行了,虽然造价成本高,但军事和天文价值很高,顺便还表达她了对工匠的重视,借此提高一些他们的地位。
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莫欢拿着密信恭敬地递给萧灵蕴。
看信封应该是莫林送过来的,难道有那位神医的消息了?
密信在萧灵蕴指尖翻转,确定没人打开过,她才启封。
良久,萧灵蕴才放下密信,若是此时有人站在她对面,就能发现萧灵蕴现在的眼睛布满兴奋的红丝,历经三个多月,终于找到对方了,霍姒的眼睛有希望了。
那位神秘的神医不在深山老林里隐居了,而是去了广平府救助染病的百姓,虽未表露身份,但宋景钧对这位神医很是佩服和礼遇。
萧灵蕴拿着密信难耐地在原地转圈圈,从脖子到脸上都是潮红,她忍住了要去告诉霍姒的冲动。
人还未来上京,也不知道神医对霍姒眼睛中的毒素有几分把握,不能盲目自信,让阿姒有了希望再失望。
萧灵蕴当即写下密旨,让莫林和宋景钧汇合,先处理广平府大疫一事,等情况稳定可控之时,一定要把神医安全地带回上京。
这是那么多天,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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