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萧灵蕴穿的很隆重，坐姿也很正经，这样的场合肯定会被史官记载，万一流传后世的时候说太熙帝上朝的时候抠脚丫怎么办。
萧灵蕴觉得古姜使节的气质很眼熟，像她认识的一个人，在她偶然间低头一撇的时候，才惊觉这个人就是林丞相，一样的权臣气质，就是林丞相没这个使节那么阴鸷。
古姜使节叫支利吉，说话腔调也古怪得很，嘶哑难听，萧灵蕴猜想他在古姜一定不受重用吧，要不然怎么会接下这么个活。
还没等支利吉念完古姜王致大燕皇帝的一封信，萧灵蕴徒然开口：“朕听说古姜这次要进献一个绝世美姬，人在哪，朕想观摩观摩她能美到何种程度。”
支利吉老脸上褶皱的皮抽了抽，这位大燕新主还真不负众望地行事荒唐，口无遮拦。
他恭敬有余地回道：“贡女正在鸿胪寺梳洗打扮，宫宴上一定会让陛下眼前一亮。”
萧灵蕴“哦”了一声：“那朕拭目以待，期待姜王给朕的这份惊喜。”
支利吉但笑不语，他是太子的人，这个贡女本来是旧朝想通过大皇子送给古姜王的，以此控制、加速古姜王的死亡，太子所有的权势则来自他的父亲，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要是这个贡女给他父亲吹吹枕头风，那他这个太子还能继续安稳地坐下去吗？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箭双雕，把人送给大燕那个刚登基三年血气方刚的小皇帝，那贡女学的都是伺候人的东西，小皇帝还真不一定能忍住诱惑。
早朝除了这个插曲以外，其他的都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了，这让知道萧灵蕴真面目的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生怕自家陛下扯着人家使节问古姜王室的八卦，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可就尴尬了。
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就在三年前，先帝退位，陛下登基，古姜那时还未惨败，派了使团过来慰问先帝是不是还活着，要不然怎么就承认自己年老体衰退位了呢。
虽然古姜不带什么好心思，可先帝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捧着一捧瓜子磕了起来，突突突地问古姜王是不是真的被绿了，不会是借种生子吧！
古姜那点破事都被他倒腾了个遍，气得古姜使节走的时候脸色都铁青。
还好陛下没打算为先帝报仇，继承大燕天子和古姜使节的宿怨，事实上先帝已经为自己报仇过来了。
……
晚上的宫宴不止萧灵蕴要出席，皇后和贵妃都要到场，一左一右地做咋萧灵蕴身边，位子是大童吩咐下去的，本来只有皇后可以和天子平起平坐，但萧灵蕴默许了一左一右的坐法，其他人自是不可能去扫她的兴致。
有资格进入大殿的人少也不少，都是些熟面孔，当然，他们的夫人萧灵蕴没有见过。
觥筹交错，伶人舞姬姿态优美、眼神魅惑，萧灵蕴高坐其上，目光游离了一瞬，随即端起酒杯，大口喝掉。
她知道这是演戏，在按着剧本演绎大燕太熙帝的一生，她虽未沉溺其中，可依旧被这满目繁华和任务者身份之间的割裂感而感到空虚。
霍姒侧身过来，她虽目盲可听力异常灵敏，自然听到了刚刚萧灵蕴大口灌酒的声音，低声说道：“慢点喝，现在醉了怎么看古姜美人。”
萧灵蕴眯了眼睛，不顾旁边还坐着个林霜降，压制不住路醋劲，她也压低声音，“阿姒也对古姜美人感兴趣吗？她有朕好看吗？”
姝贵妃是个实诚人，她耿直的道：“那我不知道，得比过才行。”
她虽坐在萧灵蕴身边，可心里也不舒坦，世上美人何其多，但她只想要自己站在萧灵蕴身边，这个念头自从她意识到自己对萧灵蕴是何种感情的时候便存在了，可她现在是个瞎子，占据贵妃之位已是先帝恩赐，所以那些隐晦难言的心思都被霍姒紧紧地压在心底。
同时，她还有几分庆幸，要是她看得见，那她眼里对阿蕴的贪欲岂不是一览无余。
她俩还没争出来谁才是天下第一美人，支利吉已经起身了，先是向萧灵蕴行了一礼，再向外面招招手，紧接着，走进来一个带着面纱、身材很好的异域美人。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莲步生花的女人符合了所有人对异域美人的期待，腰肢极细，堪堪一握，露出的皮肤细腻白皙，一双含情眼透亮如水，那双蓝眼睛比深海还要深邃，让萧灵蕴联想到了刚住进凤鸾宫的小猫崽子。
她突然有了担忧，那小猫长大以后也会对阿姒这么释放魅力吗？
萧灵蕴自岿然不动，甚至有兴致亲手给身边两尊大佛续上了一杯酒，倒完酒以后，她笑吟吟地看向下方，赞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朕感受到了姜王的诚意。”
支利吉每次听到姜王这个称呼，都想谩骂大燕人的傲慢，同为帝王，大燕皇帝有何资格对着国主居高临下！
可他咽下去所有心思，甚至挤出几分笑容，“竺姬，给陛下献舞一曲。”
名为竺姬的女人遥遥点头，身段婉约，身上的饰品随着起舞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即使没有配乐，竺姬的舞姿也美的惊人，异国舞技和大燕风格迥异，却牢牢占据殿内男男女女的视线。
那些原本呵斥古姜作风上不得台面的大人们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打古姜还真不是为了那点地方，美人如虹，能讨陛下欢心也算有了意义。
殿内没有看向竺姬的只有三人，都在高台上，林霜降微微拧了眉头，转头看过去，看见霍姒似乎也在发呆，又转了回去。
坐怀不乱真君子的萧灵蕴见霍姒猛地拿起酒杯，吓了一跳，顺手拿起葡萄送到她手中，悄声道：“喝一杯意思意思就行了，可不许贪杯哦。”
这时萧灵蕴才有心思看了一眼竺姬，没成想竺姬也在看着她，两人对视，都闪烁着兴味至极的光芒，似是察觉到了诱人的猎物。
一舞毕，所有人久久不能回神。
突然之间，大殿上响起掌声，其他人跟着鼓掌，余光看到一抹明黄色从高处走了下来，看到的人都心里咯噔一声，他们陛下终于按耐不住要作妖了？
大燕天子的背影修长挺拔如竹，风致天然，温润如玉，可要看她神情，轻佻风流，又觉得这人有些不靠谱。
萧灵蕴在一众大臣之间身高也很具有优势，更何论竺姬了，她虽消瘦，可眼神变换，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龙袍宽大，萧灵蕴双手扶腰，衬得她愈发清隽，打量竺姬许久，眼神变幻莫测，连支利吉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静待局面发展，谁知道大燕皇帝会不会突然发疯，给竺姬一拳。
看，这就是有个不正常的家族的好处，别人也会以为你不怎么正常，这时候神经病的优势就凸现出来了，你做再过分的事别人也能为你找到借口，毕竟你脑子不正常嘛。
萧灵蕴并未要对竺姬做什么，她看到了竺姬眼里的意动，那不是看到了至高无上的君主的眼神，而是想要一个人性命时候的蠢蠢欲动。
有趣了，这个竺姬竟然还爱自己的国家，可她的国家舍弃了她。
“如此美人，姜王难道不心动？”萧灵蕴虽然对着支利吉说话，可眼睛看着的是竺姬，似要看清她每一瞬间的反应。
她对竺姬极为感兴趣，不是因为美色，就算竺姬再美艳，也比不过她自己，萧灵蕴自诩天下第一好看人。
原因在于萧灵蕴觉得竺姬心底压着一团火，可这个人注定不能为她所用，因为竺姬看她的眼神虽然不显，但确实是有恨意的。
她就喜欢别人恨她入骨，却不得不笑脸相迎，还得做出极为爱慕她的样子！
支利吉避重就轻地说道：“这样的美人在我大姜也是少见，配上陛下您这般英明神武的君主再合适不过了。”
萧灵蕴脸色的笑容淡了下来，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配上朕？使节说笑了，这位竺姬虽美，可朕也不是想谁配得上就配得上的。”
说完，她转身步调缓缓地原路走了回去，余光扫过，竺姬虽然意动，却没有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对萧灵蕴下手。
众目睽睽之下，大燕皇帝被她刺杀，一旦成功，整个大燕必然动荡，可竺姬不敢赌这个可能性，若是失手，也将万劫不复。
这若是一个试探呢？
大燕开国几百年，竺姬不信萧灵蕴是个蠢人，刚才打量她的目光分明带着凉薄的深意，从宫宴开始到现在，这位口是心非的小皇帝大概就说了刚才那一句实话——她竺姬配不上她。
当真是傲慢极了。
目前来说，欠了两天，也就是四章（当欠债人的感觉有点微妙）
我的想法是苟到下个榜单再入V，多攒一个收藏是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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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昏君妖妃（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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