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依旧是个晴天。
白曜难得睡了好觉,睁眼看到周围一大团狼毛,而莫暖窝在其中安睡。
定定看了片刻后,悄悄起身,他今天需要去山谷,如果能找到野鸡最好,没有也可以处理一下秃鹫。
据豹战所说,那个山谷就位于瀑布北方,与部落仅半个白天的距离,里面秃鹫遍布,现在已经过了破壳期,它们正急切寻找食物。
前些天,巡逻队在瀑布后方发现了秃鹫的排泄物,难保它们不会发现部落。
他迅速洗漱完,吃完早餐,和豹战等人一起出发。
经过纺车的时候看到獾夏在翅轮里跑得气喘嘘嘘,其他幼崽一动不动地排队,显然被他们玩成了跑轮,不过也方便了纺线。
队伍里有不少松鼠兽人,参加祭祀后,他们已经是白山部落的人了,不需要再防着他们。
虎左带领寻盐队已经出发,部落唯一一口陶锅也一起,这次他们需要一次性煮好两个月分量的盐。
“就在前面,它们的鼻子很厉害,不过不喜欢在中午活动,以前我和圆都是在没有风的晴天出来找食物。”
豹战面色严肃,身体戒备,在白山部落的这段时间过于安逸,可他始终没有忘记曾经的苦难。
“秃鹫很聪明,大家要小心。”
白曜打量着环境,寻找最适合进入的地方。
这片山谷像是已经存在了百年,树木茂盛,两侧山峰高耸入云,谷底溪流蜿蜒,通向瀑布,地势极差大导致昼夜温差大,常见的青果已经趋于成熟,并且一定会比其他地方的甜。
如果没有秃鹫,会是一个很好的栖息地。
巨大的岩石后、参天的大树上,密密麻麻停驻着秃鹫,有的闭眼休憩、有的啃食腐肉、还有的眼睛直射隐蔽处。
“我们人多,它们不会轻易攻击,先在山腰的草丛里看看有没有野鸡。”白曜变作人形收敛气息。
大家纷纷照做。
虽然秃鹫会飞,但他们一人配备一把竹弓,箭头上面还包着被油浸湿的干草,总体不用太过担心。
一路摸索到豹战之前居住的山洞,兽人们才松了口气,抹把冷汗,拿出食物狼吞虎咽。
“这里好冷……也没什么野兽,到现在一只鸡也没看到。”松日咬了一大块肉干,打了个寒颤,心里毛毛的。
“山谷阴面确实冷一点。”山洞背对太阳,因为角度原因常年照不到日光,阴气十足,不过夏天是个不可多得的避暑圣地。
白曜用余光睨了一眼,天空中不断有秃鹫飞回,盘旋落下后立刻就有休息好的离开,分工明确。
“它们确实聪明。”
豹战从地下挖出一小块兽皮,轻柔扫开上面泥土:“这是圆狩猎到的,他一直藏着,早上还叮嘱我带回去。”
“唉——兽神保佑快点抓到野鸡,我那小幼崽念叨好几天了,烦得很,我要是说她还会被阿棕瞪。”松日摇摇头,语气却是满含宠溺,他的崽子就是松沙。
她原本在松鼠部落饿着肚子都闹腾不止,现在天天吃得饱饱的,又有小伙伴,简直是要上天。
“昨天那个玩线的架子,他们可是被揍了一顿才同意排队玩。”豹战眉眼也带了点笑意,豹福都眼巴巴动了几下爪子。
在祭祀的时候,他和豹圆特地请巫为小白豹取了个名字,叫豹福,说是希望以后福气多多,每天都幸福快乐。
他偏头看了一眼秃鹫,忽然眉头紧缩:“少了大半,难道这次破壳崽子太多,食物不够?”
“什么!?”白曜立马望向它们的栖息地,确实停满了秃鹫,可是仔细观察,多数体型偏小,羽毛柔嫩,是破壳没几天的小秃鹫!
“糟了,没有从南方回来的秃鹫!”豹战也反应过来,部落就在南方!
“快回部落!”白曜点燃弓箭,全部射出。
精准扎穿数只秃鹫的喉咙,火势强劲,立即点燃周边的羽毛,它们扑打着翅膀挣扎,却不想气流更加助长燃烧。
灰烟弥漫,好不容易飞出的秃鹫也被熏落地,惨叫声一片。
其余兽人没有那么好的准头,但也射下许多。
“快走。”白曜心中萦绕着极大的不安,部落只有十余个兽人留守,而这个时间巡逻队刚好到南方,距离部落最远。
如果大批秃鹫的目标就是部落,那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不敢有一丝松懈,全力奔跑,他们的伴侣亲兽都在那!
树林蜿蜒好似会吞没兽人,他们无数次祈求,口中的铁锈味越来越重,肌肉紧绷,血管外突,没有一个兽人愿意多喘口气。
“看天上!”无数秃鹫盘旋,像是一团巨大的乌云,接连向下俯冲。
他们眼睛猩红,恨不得原地长出翅膀把这些东西都杀了!
兽人的速度愈加快,平时毫无威胁的树叶划开毛发,沾上点点血渍。
越靠近部落,兽人的血味越重,甚至叫人作呕。
他们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想回到部落,和伴侣说自己做了个噩梦,然后一起吃火锅,如果能喝一杯蜂蜜水那就更好了。
可现实完全相反,山洞外一切都破烂不堪,石锅陶碗破碎,幼崽最喜欢的滑滑梯断成两截,血迹凝结。
莫暖时常坐的木桩更是鲜血淋漓,一路滴溅到山洞。
集体山洞已经被秃鹫占领,它们大口吞食着半干的牛肉,神情享受,吃饱了就去隔壁山洞啄兽人,它们恶劣至极,专挑伤口撕扯。
象大和几个兽人用身体死死堵住洞口,已经成了血人。
白曜目眦欲裂,狼尾卷起大树扔向天空,秃鹫们迅速分散开,但又立马汇集。
可这几秒时间已经足够满腔愤怒的兽人抵达山洞。
“你们快变人形藏进去!交给我们守卫。”白曜大喊,迫切的情形只够他用余光确认莫暖是否安全。
没有!
十几个松鼠兽人的加入犹如水滴入大海,收效甚微,但也为重伤的族人挣得一口喘气的机会。
他一爪拍死数只秃鹫,趁它们攻势放缓,快速回头寻找。
这次却发现兽皮上多了一只三花猫,祂耳朵颤抖,后背灰色和浅黄毛发交错,腹部雪白,可此时咧开一道大口子,正源源不断地渗血。
是莫暖!他受了重伤变成兽形!
白曜脱不开身,只能大喊着指导哭泣的豹圆:“往里走!挖开最里面的土,找到红色的瓶子,上面小孔对着伤口按,快!”
豹圆顾不上被泪水胡满的眼睛,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哆嗦托着精致的喷罐,无处下手,眼泪鼻涕又冒出:“按哪里……哪里……”
可是白曜没有机会回他,秃鹫发起进攻了!头上、肩膀、腹部……各处都被同时攻击,很快他们也逐渐布满伤口,狼狈不堪。
“巫,巫……巫的呼吸好弱……”松树瘫坐在地上,两眼呆滞。
如果巫不幸回到兽神的拥抱,那紧随的就是他们。
豹圆没有办法,手颤抖着摸瓶身,眼泪更加汹涌:“没有小孔……”
见情况更加严重,他一不做二不休双手包住同时用力,如果坏了,那就让自己的生命交换巫的健康!
突然,顶部冒出白雾。
“是这里!”他对准伤口用力按,直到喷不出任何东西,“血止不住……怎么办……”
绝望渐渐掐住每一个兽人的脖子,外面秃鹫接连不断攻击,族人受的伤越来越多,族长已经昏迷,幼崽已经用完了草药但依旧发烫。
“啧。”白曜咬紧牙关,尾巴摔死一片秃鹫,思绪越发冷静,“你们现在放弃就会立马死,喷罐还有,继续用!”
“松岩松风松日!”
“在!”
“我们会守住一爪个呼吸的时间,你们得把那块巨石推过来。”
黑狼威风凛凛,身上的伤口丝毫不损他的气势,他足够强壮,肌肉鼓动,靠近的秃鹫立马就会失去气息,让它们生了退意。
却给了族人无限希望。
“对!我们还可以撑着!”松树回过神,“我们不能等死!起码不能让幼崽和我们一起死!”
豹圆擦干眼泪,立马跑回深处,把所有的喷罐都拿了出来,他的手稳得可怕,终于在喷完第二瓶的时候止住了血。
兽人眼里的光越来越强。
“我去拿竹子,我们做竹箭。”虎右用泥土草草盖住腿上的伤口,眼神坚定,他不能一次又一次躲在他们背后。
“不,我们去。”甲山和松树对视一眼,“我们没有受伤,比你方便,而且……已经够了……”
老兽人是最没用的,这是所有部落的共识。
冬季没有食物,驱逐老兽人;猎物太过凶残,老兽人当诱饵;遇到危险,老兽人断后……
他们是被抛弃的东西。
在白山部落的日子就像得到了兽神的祝福,是那么美好幸福,直到现在都被好好地保护着。
已经没有遗憾了。
“你得留下,你做得箭最好,或许能多杀一个秃鹫。”
“等等!”
虎右制止不了他们,只见穿山甲用身体牢牢遮盖掉完了毛的松鼠,他们的动作不利索,很快就被秃鹫发现。
野兽哪有什么尊老爱幼的道德,发现白曜难对付,立马转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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