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水蛇部落的帮助，秃鹫很快就被消灭殆尽，白曜和蛇水更是和打了鸡血一样，暗自较劲。
“这个人情我们部落记下了。”
蛇水集合所有蛇兽人，离开前斜眼睨他：“如果你们保护不了巫，水蛇部落很欢迎他来。”
“祭祀的事等巫痊愈了再说，但蛇兽人不会做愚蠢的事。”
“啧。”白曜眉峰上挑，眼神犀利，“没有这个可能。”
遭受侵袭的部落一片狼藉，只剩下破败和混乱，兽人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立即投入重建和医治伤患中。
“猴石，快去找羊肠，他们的伤口太严重了，即使止住血也有感染发炎的危险。”白曜焦急去草药田。
他对草药了解不多，只记得莫暖曾随口说的疗效，金银花、蒲公英可以清凉解毒，应该对细菌也有一些抑制作用。
秃鹫食肉，看不上植物，所以草药田倒没有被破坏得太严重，可蒲公英的数量本来也不多，只能先给伤最严重的兽人。
白曜把它们放入石臼捣碎。
“哥，你要睡饱了就早点醒。”
漂亮精致的三花猫似要蜷缩，但怕压到伤口，被亮石无情分开，紧闭的纤长眼睫颤动，十分委屈。
爪爪一开一合，像是要握住什么，任何兽人接近都会引起他的抽搐。
白曜伸出一根指节，缓缓靠近，小麦色皮肤反射着暖光，突然，被牢牢按住。
苍白的嘴唇微张，露出小牙，泪水砸在兽皮上，他轻声呜咽，像是在哭诉好疼。
“哥……”
破碎不堪的音调断续泄出，白曜反手握住毛绒肉垫，力道克制。
莫暖奇异般地安静，呼吸变得平缓。
“曜，羊肠在这里，已经洗过好几次了。”猴石抹掉自己脸上的血污，脱力地递给他。
部落只有巡逻队的伤势较轻，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多谢。”白曜单手将一颗白色小药丸磨碎，这是止痛药，他不敢直接喂昏迷的莫暖吃下，只均匀洒在伤口周围。
又找来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替换掉自己的手，轻拍肩膀安抚即将应激的猫猫。
待他安稳之后，白曜才开始将羊肠泡在草药汁里处理，骨针用火烧红灭菌，再穿上肠线备用。
“哥，会有一点点痛。”估摸着止痛药的时效，他利索割掉伤口周围柔软的毛发，用浓盐水冲洗后骨针缝合。
“嘶——”兽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却也不敢有大动作。
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方法，但处于对白曜的信任没有阻止，只在心脏随着动作鼓动。
“喵呜——呜呜——”
“乖，再忍忍，马上就好。”
白曜用臂弯固定位置，额头冷汗密布，嘴里不住安慰，猫爪虽然没有那么锋利，但也磨出道道红痕。
“喵！不……呜……”莫暖意识模糊，极力躲避，可是无论怎么挣扎只能挥舞前爪，黑暗包裹脑海，无助充斥全身。
耳边一直萦绕低沉的轻哄，那个声音温柔极了。
他哭累了，委委屈屈靠在有力的臂膀上，陷入昏迷。
白曜僵着身体，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没事了，不怕。”
盖住飞机耳对松绿豹圆说，“像我刚才那样，大伤口要缝上，不然恢复得慢，可能会腐烂流脓。”
松绿又看了莫暖好几眼，语气不定：“巫还没醒，松树爷爷……”
老兽人被秃鹫咬断了左腿，要是在其他部落这会已经流完了血，而现在多亏了神药，他还留着一口气。
“也这样处理，但最后要敷草药。”兽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即使松树已经老了，但只要止住血不感染就可以活下去。
他们两人立刻去做。
白曜小心护着三花猫猫的伤口，卧倒在亮石旁，远距离的奔跑和长时间的战斗早已消耗完他的体力，伤口的缝合更是需要极高的专注力。
他把头贴在莫暖的胸膛，兽人的哭泣惨叫都渐渐远离，规律的心跳声是他最安心的助眠曲。
“嘘，别喊了。他们睡了。”
“……哦，可是吃了白球没有感觉，不叫一下好难受。”
“那你也睡。”
黑夜中，秃鹫的尸体成山，倾盆雨水洗去鲜红血液，一束光穿过云层铺撒世间，一切又恢复宁静，这是大自然弱肉强食不变的规律。
白曜被巴拉着鼻子憋醒，迷迷糊糊看到两只小巧圆润的猫耳，右手虚虚一扫，却碰到了爪子。
“哥？”他瞬间清醒，视线聚焦。
只有他半臂长的猫猫毛发立起，尾巴上扬，声音凄厉。
“哥是我啊，别怕。”白曜支起上半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哈啊——啊——”猫猫喉咙里发出的威胁声愈加响，眼神凌厉，瞳孔放大，不顾伤口做出攻击的准备。
他蹒跚爬起，却无力摔下，屡次失败，血珠从缝隙里渗出。
白曜后退半步，举起双手：“我不靠近你，别动，会疼。”
哈气声弱了几分，可他依旧戒备着，只要靠近就会攻击。
“亚兽受伤恢复兽形会和野兽差不多。”獭鱼喝了一大杯水，又帮着兽人洗伤口，“我以前见过这样的亚兽，伤好了就会没事。”
羊草眼睛红肿，蚕被吃了大半，气得她拿棒子直敲秃鹫尸体，抽空说：“对的，我之前变兽形，是慢慢有意识的。”
白曜无奈，被凶出山洞。
兽人们昨晚已经把集体山洞清理出来了，豹圆用新做的锅炖了肉。部落地窖里还存了一些食物，经过这次，大家决定以后都把食物藏地窖里。
犬时围在白曜身边，他失去了一只眼，不过并不难过，兽人经常和野兽搏斗，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会感恩，更何况部落十分仁慈，给受伤的兽人多分了食物。
“巫不吃饭吗？”
“他不让我靠近。猫响呢？”
“在这。”犬时从身后巴拉出一个黑团子，“你还在睡的时候他已经被揍了一顿。”
“喵，喵。”猫响全身脏兮兮的，像是从泥土里刚挖出来一样，他坐在山洞口抹眼泪。
昨天幼崽都被藏进了石头下，他害怕极了，出来后第一时间找哥哥，想被亲亲安慰，可得到的是一顿猫猫拳。
犬时等了一会饿了就去干饭，吃完三大块肉他们还坐那，突然白曜动了。
只见他起身将肉撕碎放进石碗里，走进山洞，威胁声又传出。
“你该吃饭和换药了。”白曜当机立断固定住他的腰，用浓盐水冲洗，快速敷上新草药。
莫暖疯狂挣扎，钝爪子挠视线里的任何东西，甚至还上嘴咬，小牙在手掌凿出深口。
“嘶——”白曜上好药才察觉到痛，捏着他嘴巴清洗，“小没良心的。”
“喵喵！喵——”
“好了好了，我走，碗放这里了。”他举起双手后退，鲜血顺着胳膊滴落在地，猫猫的眼睛眨了几下，低头缩在自己毛毛里，尾巴甩了又甩。
“曜，秃鹫的尸体怎么办，好臭，部落附近的血兽已经被抓得差不多了。”猴石苦恼地说，象大受了很重的伤，目前部落暂时是他在管理。
原本兽人对这些恶鸟已经十分憎恨，还堆在部落前，大家都膈应坏了。
白曜闻言，隔着一片树叶提起鸟嘴：“它们的喙比一般的野兽骨头硬，而且形状尖扁，做刀和弓箭都很合适，先把这些收集起来，其他都堆肥。”
“不过我们需要先去地裂处挖一些石头，这么多尸体不消毒会让兽人生病。”
之前狩猎野猪群的时候发现了石灰石矿，煅烧后的生石灰将是最好最实用的消毒材料。
“难怪老兽人常说不要靠近腐烂的野兽，行，豹战会去的。”猴石立马安排下去。
白曜没有继续在山洞口坐着，这会加大莫暖的不安，毕竟如果意识不清的话很容易被他的气息吓到。
他赶去部落前的树林看羊，虽然大部分的秃鹫都在攻击兽人，但也有飞去羊群的。
平时都是老兽人放羊喂草，羊熟悉了也不怎么怕他们，在树林里活得舒坦。白曜一来全都逃命似的躲藏。
他眯眼数数，只少了十二只，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因为怕怀孕的母羊突然生仔，所以一直关在羊棚里，十分幸运都很健康。
牛和猪就更不用说了，有羊这种美味的食物，秃鹫不会一开始就攻击它们。
白曜加固了一下栏杆，又地毯式检查周边是否还有潜在的危险，忙活到傍晚。
回到部落就看到一个个泥团在等他，最大的泥团窜到他面前，眼泪啪嗒啪嗒掉：“暖不和我们做朋友了。”
是獾夏。
兽人没精力管他们，玩具也都坏了，就想找莫暖玩，他总是香香的，还会做好吃的，幼崽都喜欢他。
可是今天还没到山洞就被凶了。
“战士獾夏昨天乖乖地保护弟弟妹妹了……”小蜜獾眼泪掉的更多了，其他幼崽也抱着哭。
他们都被吓坏了，但知道要听话，不能添麻烦。
“嗯。我知道，他只是受伤了，和你们还是朋友。”白曜在一片狼藉的木材室里翻出细竹，“本来昨天就该给你们做弓箭了，现在做也不迟。”
他走到山洞前开始打磨竹子。
亮石后的猫猫露出半张戒备又好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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