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蝶衣与赵子铎异口同声，手中的瓜子盘不慎倾斜，哗啦啦撒了一地。
两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绫。
叶绫洋洋自得，目光挑逗地望着委之舟，“你们没听错，我就是要和他成婚，我要他，做我的夫君，做宰相府的赘婿！”
“这人脑子坏掉了吧？”
宋蝶衣对于叶绫搅和局面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
赵子铎边弯腰捡瓜子边安慰她道：“别担心，婚姻是两厢情愿的事儿，老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说服的人。”
“真的？”
她半信半疑。
下一秒，委之舟便推开了正欲扑向他的叶绫，后退几步，拱手作揖，眼神揪着地面，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赵子铎微微颔首，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你看，我说的吧，不出意外的话他下一句就要说‘恕难从命’了。’”
在叶绫幽怨的目光下，委之舟直起腰，面容平静而坚定。
“恕难从命。”
宋蝶衣：“……牛。”
叶绫不依不饶纠缠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委之舟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无人能够看出他的心思。
他沉默半晌，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微微泛白，抬眸，“我已经有心悦的女子了。”
叶芠眉梢轻轻一挑，嘴角微抿，双臂环抱于胸前，站在阴暗的角落中默不作声。
“嘁，”叶绫不屑道，手指轻轻摩挲着鼻梁，“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你入赘之后再纳她为妾不就行了，我宰相府富贵无极，金银财宝堆积如山，难道还供不起她一张嘴吃饭不成？”
赵子铎眉毛拧着，一脸无语。
委之舟冷哼一声，道：“抱歉，我做不到。”
叶绫急了眼，刚欲开口，只听他坦然道：“我所爱之人，是国色天香的贵女，怎可屈居人下为人妾室？我委某此生只会娶她为妻，一生一世，唯此一人。”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叶绫，道：“容不下第三者。”
叶芠灵魂一震，心脏狂跳。
委之舟口中的“贵女”，会是她吗？
可自己与国色天香相去甚远，恐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罢了。
她心沉了下去，没来由地笑了笑。
这一幕却尽收委之舟眼底。
叶绫发出咯咯的笑声，七歪八扭地趴在栏杆上，“我的天，叶芠也能称得上是贵女？纵使她有些许姿色，与那天生丽质的佳人相比，亦是云泥之别吧？”
宋蝶衣再也忍不住了，不顾赵子铎的阻拦，忽地起身说：“叶掌柜要不是国色天香，那你庸脂俗粉岂不是连‘丑无盐’都及不上？”
“哪来的泼妇？”
叶绫登时红了眼，高举手掌大步上前，眼见着巴掌就要落在宋蝶衣的脸上，手腕却蓦地被人拴住。
说时迟那时快，赵子铎已挡在宋蝶衣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叶绫。
“叶大小姐殴打民女，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你！”
叶绫的脸色由红转白，她怒视着赵子铎，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赵子铎却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反问道：“我？”
“哼！”
委之舟突然开口：“不是她。”
叶芠眉头轻皱，抬眸看向楼上。
叶绫怔住了，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我所倾心之人，不是她。”
叶绫挑眉道：“骗人！你对叶芠，分明就是……”
“她只是我的师傅，我从她那里学习谋生的技艺，徒弟保护师傅，这是理所当然的。”
叶芠带着一丝羞愧的微笑，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叶绫气急败坏，瞬间扭头看向楼下，冷笑一声，直冲冲下楼走到了叶芠面前。
叶芠莫名其妙看着她，“你干嘛？”
“哼。”
寒光一闪，一把匕首自暗处腾空而出，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直逼叶芠而来。
她心中一惊，欲要闪避，却已是迟了一步，匕首的锋芒刺入脖颈，温热的液体流淌而出，沿着白皙的肌肤滑落，染红了衣襟。
“叶绫你疯了！”
“你放开她！杀人是要偿命的！！”
宋蝶衣连滚带爬到了地上，只见叶芠颈间一抹鲜红缓缓溢出，不禁失声惊呼，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委之舟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距离叶芠尚远，此刻也才刚到一层的楼梯口。
以往握弓极稳的人，此刻手却不住地颤抖。
“你干什么！”
“我不管你心中所属何人，也不管你拜谁为师，你必须与我成婚，日后绝不可与她再有瓜葛！”
“你先松开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还说你对她没有半分私情？！”
“你既然这么在乎她，不如和她一同去了，到阴间去作一对鬼夫妻，岂不是更好？哈哈哈——”
叶绫状若疯狂地大笑起来。
“叶绫你疯了，你休想……得逞。”
叶芠因失血过多，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视线开始发黑。
“掌柜，你坚持住啊！大侠一定会救你的！”
叶芠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而痛楚却愈发剧烈，刀尖刺得更深，疼得她不禁冒出阵阵冷汗。
“不立刻成婚也可以，要么你随叶芠与我一道回府设宴商议婚事，如若不然，我即刻便让此剑饮血，取了她的性命！”
叶绫的刀锋越收越紧，这样下去，叶芠恐将身陷险境，命悬一线。
“好，我答应你。”
“哼，这才对嘛，”她轻侧螓首，斜眸睨视着叶芠，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我的好妹妹，借此良机，重识眼前之人吧？认识一下你未来的大姐夫。”
叶绫收起匕首将她向委之舟的方向用力一推。
“怎么头这么晕，什么都看不清楚。”叶芠心中暗自沉吟。
“委之舟在哪，他为什么要答应叶绫的无理要求？”
“他心悦的女子，究竟是谁？我认识吗？”
“但这一切又与我有何干系，我与他，不过是红尘中偶遇的过客，缘分浅薄，犹如晨露般短暂。”
一袭白衣，此刻却沾染上了点点猩红，如同雪中红梅。
她步履蹒跚，跌入了委之舟的怀里。
眼前的一切，都随着黑暗的降临，渐渐消逝于无垠的虚空之中。
宋蝶衣连忙拎着药箱过来帮忙止血包扎，看着叶芠面无血色的模样，眼泪直流。
叶绫抱着胳膊晃晃悠悠，“怎么？那日你对我痛下狠手之时，心中可曾想过今日之景？”
“事是我做的，与她无关。”他冷冷道。
“怎么无关？伤了她，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她来回踱步，道：“我带的下人们都瞧见了，这可是你答应的，若是反悔，只要我想，你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他低垂着头，手指轻抚过叶芠苍白如纸的脸颊，宛如微风拂过枝头残花。
半晌，他吐出一个字：“好。”
叶绫满意地点点头，却浑然不觉，委之舟的眼底已然起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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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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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唯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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