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源回答的干脆利落:“此人乃当世大儒袁海天。如今还是太子师,更是周侍郎的恩师。周侍郎从翰林院出来当上户部侍郎也是他一力推举。”
虽然……但是……
琳琅道:“他虽厉害,可我娘已经故去,我们也没必要攀附他了。”
“小姐,你糊涂啊!”李敬源道:“当初若没有小姐赠他五十两银子的恩情,他如何能走到今日?现在你身边危机重重……魏国公徐达尚未归家,他归家后会不会叫你回去?倘若他开了口,你当真能拒绝得了?还有周大人,您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此次放过你,天晓得哪日心情不痛快了,会不会又来找你麻烦。咱们若是与袁海天大人交好,关键时刻请他帮个小忙,也不是不行,您说对不对!?”
琳琅想了想,念叨了一句,“周侍郎三千两银子还没给我。”
李敬源一听更急了,“您看看,还要您去填这窟窿,咱们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说起来,您也有些日子未看账本,未见家中的管事们了。金管事推举了一个人,想请您见见,若是好就去当粮食铺子的管事。”
“那让他们明天来。”琳琅应了,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喝。
李敬源跟过来问道:“袁大人说想见见您,问您几时有空,让小人知会他一声就成,您看?”
“过几日吧。”琳琅道:“这几日指不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敬源迷茫,“什么事?”
琳琅道:“周思弦说要找齐国公报仇,他要杀了他们全家。”
李敬源抖了抖道:“小人只是猜测,这么说来他当真与您有不共戴天之仇。齐国公干了什么?”
琳琅:“猜测?李叔,你胆子很大啊,竟敢乱说话。据周思弦所说,齐国公对他母亲做了不好的事情,导致他母亲悬梁自尽。你说男人会对女人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敬源老脸一红,叉手退下,临出门前道:“我叫人盯着齐国公府。您出去几日,想来没有吃好睡好,不如我叫小七跑腿,给您买些吃食去?”
“嗯。”琳琅点头,“瓜子、花生、糕饼、糖果、卤牛肉、熏鱼,不拘什么,只要好吃就行!”
翌日一早起来,琳琅想起一件事:周思弦没把三千两给她,那么魏国公府呢?拿到五百两银子了吗?
这事她也不想和底下的丫鬟婆子们说,更加不想她们跑去隔壁府上打听。她琢磨着若是好几天都没人上门来找她,那多半是拿到银子花用了。
若真是这样,周思弦就是单单欺负她一个人了。
真当她是弱小女子好欺负啊!
琳琅决定再等几天看看情况,若没什么大事发生,她就上门找他理论去!
她这里洗漱完毕,李妈妈就领着个小丫鬟上菜。大清早的,水煮鸡蛋、白粥、香椿炒蛋、凉拌干丝、卤三样,香煎饼子,摆的满满当当。
琳琅叫人拿了个盘子过来,每一样都夹一些放在盘子里,她每样吃上一些就饱了,剩下的叫她们端下去分了吃。
用完早食,院子走了两圈消消食,几位大管事就上门了。进的门来,互相寒暄了几句,琳琅就问金管事:“听说你打算举荐一个人给我,是什么人?”
金管事道:“人您也见过,就是我那里的二掌柜李掌柜。他为人踏实肯干,没一点多余的坏心思,年纪也不大,今年刚过三十岁,正是踏实做事的好年华。我是想着让他有机会多历练、历练,在我这里当个二掌柜有些委屈他了。您若是觉得可行,我这就把人叫进来。”
琳琅没想到金管事已经把人叫过来候着了,这些人都是人精呐。
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把人推举出来就没半点私心?”
金管事心头一惊,眼神不自自主地看向琳琅。女主子今年刚过十六岁,眼神中透着清澈。年纪虽不大,为人却机敏,一看就不好糊弄。
金管事心道有些话说清楚了反倒好些,遮遮掩掩让人觉得心思不轨。
他清了清嗓子道:“小人确有私心。小人的侄子跟着小人在酒楼中干了有五年了。小人给他派了不少活计,从厨房里的收菜、洗菜开始做起,再到跑堂、迎客,接着跟着账房先生算账,现下整个酒楼的事务都熟知了。小人斗胆若是李掌柜得用,小人想把自己侄子升做二掌柜。”
“哦……”琳琅拖长生意应了一声,果然是有想法,不过也能理解。
看了看其他几个掌柜的,见他们都沉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琳琅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是不是怕我一碗水端不平,对金管事偏心了?”
几人互相看看,叉手行礼道:“我等不敢。”
琳琅道:“你们跟着我,大家便都是一家人。金管事的侄子若真是得用,自然叫他做二掌柜。倘若不成,也不能就凭他一句推举的话就得势了,大家都有目共睹,一起瞧着呢!”
“金管事。”琳琅问道:“今日你侄子也过来了吗?”
金管事道是。
琳琅心道他办事果然妥帖,叫人找不出半分毛病。
她让金管事把人叫了进来,问了几句,见李掌柜和金管事的侄子都是一副踏实做事的模样,便答应了下来。她道:“你们两人一个刚升了掌柜,一个当上了管事,头几个月银钱要比他们几个老管事少一些,等做熟了,再慢慢升上去,好生做事自然不会亏了你们的。”
管事们纷纷说好。
琳琅道:“要没别的事各位管事把账本放到严妈妈那里就可以回去了。”
大管事中唯一的女管事,管着棉花和成衣铺子的许管事上前几步道:“主子,原先周管事管着粮食铺子和绸缎庄,后来他被撤了,您那些绸缎庄一直无人看管。李掌柜刚升任管事想来光是管粮食铺子已经忙不过来了,那几家绸缎庄不如交给我来管。”
琳琅愣了愣,看向李敬源。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李敬源在代管粮食铺子和绸缎庄,她并没有听他喊忙不过来。难不成他私下里和大管事们说了,而她不知情?
李敬源一看琳琅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上前一步道:“小人现下还忙得过来,无需另做安排。”
许管事冷哼一声道:“李管家,独揽大权也该有个度,这家里头上上下下每个人的月银都归您管,您想安排谁去哪个位置就去哪个位置,这还不知足就连绸缎庄你也想霸着吗?我管着成衣铺子,又管着棉花,成衣铺子正好要用绸缎做衣裳,一起兼管岂不更好?”
琳琅见她口气骄横,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样,心中甚为不喜,冷哼一声道:“我记得棉花就种在自家的田庄里。金管事,你再举荐一个人给我,专门管着棉花铺子,省得许管事忙不过来。”
说完挥挥手就叫散了。
许管事急急忙忙上前,喊道:“小姐,小姐,我没说我忙不过来,您是不是误会了。”
琳琅不理她,转身回了屋。
三日后,琳琅刚起身,严妈妈匆匆忙忙地进屋道:“小姐,外头都在传齐国公府被抄家了。听说宫里头的那位娘娘被打入了冷宫,施家男丁流放潜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女的捉去当了官妓。齐国公府被打了封条,严禁进出呢!”
琳琅见她满头虚汗,十分害怕的模样,安慰道:“莫慌,我早就让李叔办过户籍的事情了。如今我的户籍不在齐国公府上,原先他们也不曾将我登记在册,如今他们出事算不到我的头上来。”
严妈妈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您不如去城外田庄里住上几日,等过了这阵再回来,万一官兵找到雪园来呢?奴婢想到这里,心里头就慌得很。”
她就像乌鸦嘴一样,话音刚落,小厮小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得了了,户部侍郎周大人来了,说有话问您!”
严妈妈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看琳琅,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琳琅忍不住逗她,“妈妈,你祖上可有人是做巫师的,怎的说话这般灵呢?!人说来就来了!往后你可莫要再多说话了,我得出去瞧瞧,你叫人端些好吃的到前院花厅里。”
严妈妈抖着嘴皮子答应了。
琳琅走到前厅时,看见周思弦站在廊下,微风轻轻吹拂在他的身上,吹得他身上家常宝蓝色的绸缎袍子轻轻晃动,有一种飘飘然的仙气。
他站在远地不动,一直看着琳琅逐渐地走近了。
琳琅走到他的面前,屈膝行福礼道:“周大人,几日不见,别来可好?”
周思弦盯着她看了许久,半响才道:“进屋说话。”
琳琅带他去了花厅。两人在雕花窗下的圆桌边坐了下来。四下安静,偶尔能听见小鸟拍打着翅膀飞过。
见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琳琅先打破寂静道:“我听说齐国公府被抄家了。齐国公早几日就亡了,如今他家破人散,您心头的怨恨也该散了吧?”
周思弦不理她的话头,问道:“你可知你的下人和袁海天接二连三的碰面,他们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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