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涵的皮鞋在光洁的地砖上顿出细碎声响,刚抬起的手悬在病房门把上方。消毒水气味里,骆嘉怡那句带着葡萄糖甜腻气的告白正透过门缝渗出来,尾音还沾着她独有的执拗:"…… 我就是喜欢祁祺。" 他下意识攥紧了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保温桶撞得袋底发出闷响,而走廊尽头的窗户正把深秋的阳光切成碎片,落在他忽然收紧的肩线上。
顾涵的指尖在不锈钢门把上凝出白痕,牛皮纸袋边缘被攥得发皱。病房内骤然沉降的寂静像层冰壳,将那句告白的尾音封存在消毒水气味里。他垂眸盯着鞋尖蹭上的灰尘,喉结在高领毛衣下滚动两下,指节松开时带出细微的骨响。
走廊尽头的钟摆敲过半响,他用掌心蹭了蹭西裤褶皱,推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午后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熨帖的肩线上织出明暗条纹,唇角扬起的弧度精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嘉怡醒啦?家里炖了点山药粥,医生说你得吃点流食。"
顾涵将牛皮纸袋轻放在床头柜,定制西装袖口的银袖扣擦过金属护栏。他微微颔首时,领带结在胸前划出利落的弧线:"伯父伯母,路上堵车来晚了。" 目光落向病床时,镜片后的眸光柔了柔,"刚在楼下碰到主治医生,说电解质指标已经平稳了。"
"可把我们吓坏了..." 骆妈妈接过顾涵递来的保温杯,杯壁传来暖意,"这孩子就是太犟,非要在剧组熬着 —— 还是你懂她,知道炖点清淡的粥。"
顾涵的目光落在骆嘉怡手背上的留置针贴,他屈指叩了叩床头柜的玻璃面,声音放得比监护仪的滴答声还轻:"昨天就该提醒你吃早餐的。" 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撞在玻璃上,他伸手调整输液管的角度时,袖口露出半截银质腕表,秒针在骆嘉怡垂落的睫毛上划出细碎的光影。
她攥着被角的手指微微蜷缩,喉间刚溢出个单音节,就被顾涵递过来的温水堵了回去。玻璃杯沿触到唇边时,她看见他领带夹上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晃了晃 —— 那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礼物。而此刻这双总能妥帖接住所有情绪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像退潮般悄然隐没,只余下惯常的温和笑意,像层结了冰的湖面,把深水下的暗涌都藏得严严实实。
骆嘉怡靠在床头,神色已较上午平复不少,轻声说:“我真的没事了,不想继续待着,想早点出院。”
她父母虽有犹豫,终究拗不过她,只好点头:“那我们去办手续,你先别乱动,等我们回来。”
临出门前,骆母看了顾涵一眼,随口道:“小涵,你也一起吧。”
三人走出病房,厚重的门帘在身后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声响。骆父将鳄鱼皮公文包换到另一只手,定制皮鞋在光洁的地砖上碾过一粒微尘:"小涵," 他忽然停步转身,走廊尽头的窗户把深秋的阳光斜斜切在他肩头,"你跟祁祺共事很久了,比我们更清楚他私下的品性。"
骆母攥着手包,语气带着担忧:"嘉怡说她喜欢祁祺...... 我们就是有点不放心。"
骆父接着说:"我们不是要管她,就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你跟我们说实话。" 电梯声从远处传来,他伸手按了下按钮。
顾涵垂眸看着腕表秒针走了半圈,才抬眼望向两位长辈。走廊的穿堂风扬起他西装袖口的暗纹:"祁祺性子沉,不像镜头前那么外放。平时话少,对生人总隔着层壳,但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 "拍戏时较真得很,去年伏天穿棉袄拍冬戏,中暑两次都没让人替。对身边人也实诚,前阵子场务老家遭了灾,他私下转了六位数过去。" 电梯数字跳到三层时,他补了句:"这行里浮着的人多,他算沉得下心的。"
他声线始终保持着职业经纪人的克制,尾音却不自觉沉了半度。喉结在挺括的衬衫领下轻轻滚动时,镜片后的眸光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去年暴雨夜拍悬崖戏,他坚持自己吊威亚,安全带磨破了后背也没喊停。" 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电梯不锈钢扶手,"有些苦他从不说,但做的每件事都摆在那儿。"
骆母望着电梯镜面里自己微蹙的眉尖,忽然想起女儿提起祁祺时,眼底亮起来的光:"肯沉下心熬的孩子,总比浮在表面的强。" 高跟鞋在电梯抵达的提示音里轻叩地面,"就怕圈子里的浮华迷了眼......"
顾涵的目光落在电梯数字跳动的红光上,喉结在衬衫领下轻轻滚动。他抬手松了松领带结,真丝面料在指间滑出细碎声响:"他习惯把野心和柔软都裹在戏服里。去年庆功宴上,那么多人围着敬酒,他却躲在露台给流浪猫喂火腿肠。" 电梯门开时涌进消毒水气味,他侧身让两位长辈先行,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听了去,"嘉怡像团明火,而他是块捂不热的玉 —— 不是不好,是两种活法。"
他声线依旧平稳如旧,却在尾音处渗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喟叹。电梯镜面映出他微垂的眼睫,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的暗纹:"就像白玉配朱砂,看着惊艳,却怕朱砂色褪了,反染脏了玉的底子。" 这话落得轻,却像枚细针,在走廊惨白的灯光里,把浮华背后的棱角轻轻挑了出来。
骆父听后沉思了片刻,没有接话,骆母却幽幽地叹了口气:“有时候喜欢,偏偏就不是适合。” "年轻时总觉得喜欢大过天,等你们到了我们这年纪..." 话音被电梯抵达的提示音截断,她轻轻摇着头。
顾涵落在最后的脚步顿了顿,西装裤腿扫过墙角的灭火器。他望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镜片后的眸光被走廊灯光揉碎成星点:"我去办手续。" 喉结在衬衫领下滚动时,袖口的银袖扣恰好撞上消防栓的铜制阀门,"嘉怡醒着,别让她等急了。" 转身时,风衣后摆带起的风,将那句未说出口的叹息,轻轻卷进了电梯井的阴影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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