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思

而凝晖院这边,在杨姨娘走后,顾谨元兄妹几人原想走的,却让镇国公给叫住了,有事相商。

兄妹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倒是谢明姝似乎猜到了什么。

“让你们留下,是因近来宫里选秀的事,想问你们有何想法?”

果然是为了选秀的事!

谢明姝心里了然,即使像镇国公府这样的公侯人家,选秀亦是一场大事,选的好了,还会是一场喜事,毕竟当今陛下年过五旬,精力大不如前,又非那等好色之君,故此番选秀,多半还是替宗室子弟,乃至几位皇子相看的,尤其是四皇子赵琰,五皇子赵殷,七皇子赵洵,都还未册立正妃,自然引人青睐,除此之外,后院姬妾不多的二皇子赵郴也是个香饽饽,还有其他皇室宗亲,若比作分‘猪肉’,这‘摊位’可真不小了。

不过上辈子顾沐娥和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凑在了一块儿,没有参选,镇国公府原有两个名额,只报了一个三房嫡女顾筠兰,至于永安侯府,秦姨娘求了父亲,将四妹谢明绮的名字送了上去,可惜都落选了,现在想来,原来一切早就有了苗头。

她暗自思索间,顾沐娥第一个开了口,“爹爹说的想法,是指什么?”

她年十五,正合选秀的年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自然听出镇国公口中的未竟之意。

楚氏也好奇道:“是呀,选秀的事如今刚出来,还没定呢,几个孩子能有什么想法,你要是有事,不妨直说。”

如此,镇国公只好直言道:“是这样的,此次选秀,公府应有两个名额,按年纪身份,沐娥和筠兰正好,只是昨儿二弟找我,想为沐婉那丫头求一个,是以…”

有些话不说,也明了了。

这种事,顾谨元两兄弟和谢明姝都不好说什么,还是楚氏拧着眉头,却恍然道:“我说呢,怪不得这些日子二弟妹到这边跟母亲请安,来得这么勤快,原来是这个缘故,我还真以为她转了性儿。”

她和杨氏妯娌之间,相处从来都不太愉快,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才想着从颐安堂那边下手。

楚氏反应过来,倒没有立即回绝。

她知道国公爷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提了出来,说明心里已有几分意动。

“旁的都好说,只是沐婉那丫头的年纪,已经十七了,明年正月的生辰,翻过年就十八,只怕不合适呀!”

“我也这么说,可二弟求的恳切,你知道,他素日招鸡逗狗的样子,却是很少开口求人的,主要是沐婉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亲事,二弟他们也着急,才寄希望于这次选秀,刚好也卡在十七岁。”镇国公叹道。

话虽这么说,楚氏还是不乐意,二房能想到借这次选秀的机会给自己寻个贵婿,难道她想不到吗?

再者,就是借了镇国公府的光,沐婉那丫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小工部主事之女,能攀上什么皇亲国戚?这样的机会给她,多半也是浪费了。

“倒不是我不心疼沐婉,她的亲事,我作为伯母也很关心,可是二弟他们怎么就能保证这次她一定能找到好亲事呢?若是不能,这场选秀结束,大抵就到**月份去了,再耽搁些时日,翻过年就十八,到时候就真成老姑娘了,二弟他们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楚氏的一番话,让镇国公陷入沉思之中。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也正中他的心坎上。

选秀要花小半年的时间,而侄女沐婉的年纪也等不起了。

“何况,沐娥今年也十五了,正是议亲的年纪,恰好又遇上选秀,缘分如此,她不把握好,待选秀一过,陛下为那些合适的王孙公子赐了婚,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难道真要下嫁寒门?”这个结果是楚氏所不能接受的。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出身高贵,才貌双全,想的冒犯些,配个皇子都是绰绰有余的,绝不能将就。

镇国公哪里不知道这番心思,瞥了她一眼,却未曾出言反驳。

这时,坐于下位的顾沐娥出声道:“父亲母亲,你们不必为我操心,选秀的事,我倒不介意什么去不去的,家里和睦就是,三堂姐的亲事也是要紧。”

“哎~”楚氏一听就坐不住了。

倒是镇国公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她的懂事。

却听顾沐娥继续道:“不过,三堂姐近来不是在商议亲事了嘛?怎么二叔又要送她去选秀呢?”

“什么?”

此言一出,镇国公和楚氏双双有些吃惊。

谢明姝却是低头一笑。

她就知道,四妹这个府里自小娇宠长大的千金小姐,可没那么好打发,说让就让,也不是她的性子。

倒是一旁的顾谨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至于顾谨安,方才席间没吃饱,又不懂这些,只留了一耳朵,专心吃茶点就是了。

“是呀,前儿我在园子里遇到三堂姐,说是来摘一些鲜花作香囊,我看那香囊是蟾宫折桂的图案,心想总不至于是给四堂哥做的吧,就好奇拦人问了问,谁知一问,就红了脸,后来我软磨硬泡,才打听到二婶替她相了个来京赴考的书生,家境也算殷实,算是庄户,听三堂姐说,人她都见过一面,怎么这会儿二叔又要让她选秀了?”顾沐娥说着偏了偏头,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镇国公却想到二房素日的秉性,直接沉了脸,“真是如此?”

“我骗您做什么?父亲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顾沐娥一脸坦荡。

见状,镇国公也信了她几分,“也罢,回头我派人去看看,若沐婉真有了合适的归宿,倒不必舍近求远了。”

楚氏闻言自是一喜,看向女儿,恰好顾沐娥的目光也转了过来,母女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似有深意。

于镇国公而言,选秀的事说到这儿已经翻篇,他又问起顾谨元吏部的事。

“还好,赵大人他…对我也算关照。”

“那就好,赵尚书乃两朝元老,资历深厚,你跟着他,多学着点儿,总归不是坏事。”镇国公点了点头,对于长子的能力和为人处事,他还是放心的,至于谢明姝这个儿媳,就没有多说什么了,毕竟内宅的事,不归他管。

接下来又问了顾谨安在京衙指挥司的事,以及此次柳巷那边的疫病情况,说得差不多了,才让几人回去休息。

只是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谢明姝。

“父亲有何吩咐?”

镇国公摆了摆手,才道:“不是什么吩咐,只是这两日朝堂之上,你父亲一直弹劾承恩侯的事,你可知道?”

谢明姝面露诧异的摇了摇头,“这我倒不知。”

“听说是和此次疫病有关。”

镇国公这么一说,谢明姝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柳巷那些人,来我那药铺买药时,手里拿的药方好像就来自一品堂,因为药方无误,药铺的人才敢抓药,一品堂是承恩侯府的产业,父亲或许是多心了,您知道他这个人,向来性子直脾气倔的。”

“这倒也是。”谈及永安侯谢之维,镇国公和儿媳谢明姝,有时候还是能调侃到一块儿去的,“不过此次的事,还是算了吧,你哪天捎信回去,劝劝你父亲。”

“是。”

谢明姝知道疫病的事牵扯到逸王,其生母淑妃,是陛下如今最宠爱的妃嫔之一,爱屋及乌,其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也不差,更何况之前逸王还替陛下前往北疆监军,一去数年,功在社稷,所以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公爹此刻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她心里门清。

正想着,刚出凝晖院的门,忽听顾谨元叫住了四妹顾沐娥。

“二哥你有事呀?”在顾谨元这个长兄面前,顾沐娥还是有些心生怯意,并不像方才在爹娘面前那般随性。

她甚至还偷偷瞥了一眼三哥‘求救’,可惜,顾谨安也是怂的。

至于谢明姝,在外面,她自然会站在顾谨元这边。

顾谨元正色道:“下次若是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方才屋子里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弯弯绕绕的,你若不愿将选秀的机会给沐婉堂妹,二叔他们也不能强求,至于婚约一事,该是堂妹与你的私话,实不必说的那么详细,简单说两句,让父亲着人去查就是了。”

顾沐娥被教训地低了头。

谢明姝瞧说的差不多了,才出声打了圆场,“好了,都这么晚了,有事明儿再说吧,三弟刚回来,早些回去休息。”

说罢,顾谨安忙道:“那我送四妹回去,正好顺一段路。”

顾谨元这才点了点头。

待顾谨安和顾沐娥一走,谢明姝却笑着调侃道:“你也太一本正经了,四妹心里多半委屈。”

两人并肩往回走,前面红芍和清风各提了个四角宫灯照路,身后则跟着几个丫鬟。

“我哪里想训她,只是依她的性子,只怕一开始就没想让步,却扯那些道理借口做什么,言行不一,大可不必,再说了,她是公府嫡小姐,自有体面和尊贵,也不必用这些手段。”顾谨元无奈说道。

“你呀,就是太操心了,姑娘家家的,有些小心思很正常。”

“那你也有吗?”

谢明姝被问得一愣。

“嗯?”顾谨元偏头看了过来,说话间,两人已然走到明月居的院门前。

红芍去开了门,守在门边,并未出声。

月华如练,到了这个时候,谢明姝却觉得有些碍眼。

“我…”她当然有自己的秘密和心思。

“走吧,时辰已晚,该休息了。”

顾谨元似乎并不强求这个答案,见她迟疑不回,也就罢了。

怎么说呢,我写感情线还在摸索当中,不会太直白,也不强烈,慢慢试探着吧,主要是男女主设定各有“桃花”,我得解决好,才能撮合他们,不然老感觉像脚踏两只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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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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