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她的不悦,严如昭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失态了。”
“无妨。”
“我一切都好,只是这几年在外面,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以前的事,想着你和临川,会不会还在气我的不辞而别?”
谢明姝知道这是在试探自己,若说毫无怨气,那是不可能的,“你说呢?”
“是我的错。”严如昭很干脆地认了错,一脸愧意,又端起茶盏佯装喝了一口,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这时,外面‘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红药去开了门,端回一碟几样糕点来,都是谢明姝以前喜欢吃的口味。
红药将糕点放到桌面上,不过谢明姝却没用动。
“不喜欢吗?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这些的?特意让二娘都做了些。”
谢明姝摇了摇头,却道:“也不是,只是没那么喜欢了,以前还想一想,后来渐渐习惯,也就罢了。对了,严大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一点儿音信都没有,二哥起先都急坏了,生怕你出事,后来才查到是你一个人,带着行李离开的。”
说起这些来,严如昭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即道:“也没去什么地方,先去了一趟塞外,后来回江南故里,为我爹娘扫墓,然后遇到白姑娘,恰好她要上京来寻亲,我见她孤身一人,又是个姑娘家,就索性送了一程,你别误会了。”
“我倒没什么好误会的。”谢明姝对此笑言。
严如昭也苦笑一声,“也是,不过我当年突然离去,并非不告而别,我是留了一封信给你的,你和临川没有看到吗?”
自然是没有的,谢明姝知道那封信如今,就在母亲的梳妆盒下面压着呢,若是自己能与严如昭再续前缘,母亲就会把那封信还给自己,上一世便是如此。
她知道,即使在三年前,父亲和母亲其实也并没有强势地反对自己和严如昭在一块儿,他们只是希望自己能嫁一个有担当的男子,家世并不是最要紧的,若是严如昭能考取功名在身,高中三甲,父亲就会点头。
可当她得到这个‘好消息’,要告诉对方时,他却先一步离开了。
哪怕不是不告而别,留了一封信,可母亲也不喜欢这样的交代,唯恐自己为此痴痴等待,浪费年华,所以才扣下了那封信,如今严如昭说出来,不过是想挑拨离间罢了。
真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手段!
“或许是谁没注意,给弄没了吧,其实有没有那封信,也不影响什么,好在严大哥你没事,原来只是回乡祭奠罢了,我记得你说过,故乡是在江南丰杭一带,却不知个具体地方,以致二哥当初想找人都没地方找去,好像…也不曾听你说起过伯父伯母的事,只知他们已经去了。”
谢明姝说着喝了口茶水,视线却一直盯在对面,眼看着严如昭的神色从失落到僵硬,到最后还隐隐有些慌乱。
不知为何,他从不提及自己的父母,也不许旁人提起。
“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严如昭握着茶水的右手轻轻颤抖着,许是察觉到她好奇的视线,连忙松开了。
“好奇罢了,怎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严如昭虽回的坚决,但这番反应落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他随即反应过来,语气淡然道,“其实也不算什么,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都已相继离世,我都记不得了,乍听你一提,太惊讶了。”
“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忽然想起来,问一问罢了。”谢明姝似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呷了口茶。
此时,镇国公府大门前,一辆华盖青幔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一旁的侧门处。
守门的小厮见颐安堂的赵嬷嬷从里面出来,都懂事地先开了门。
“表小姐,到了。”赵嬷嬷往车厢里知会了一声。
紧接着,就有个身着青缎的俏丽丫鬟先下了车,转身又去扶自家姑娘,只见一身素白披风,头戴帷帽,遮住一张秀脸,只见婀娜身姿,可知是个年轻姑娘,又听赵嬷嬷一声‘表小姐’,底下人也都心里有数,一时更显殷勤。
赵盼柔跟着赵嬷嬷走进门,就见一方小辇,上了辇,小厮抬起来走到二门,她下来又走了一阵,才到外祖母的颐安堂。
一进门,顾老夫人早已等候多时,这会儿见人来,高高兴兴地迎了上来。
赵盼柔欲要行礼,却被顾老夫人直接扶住了,“这是干什么?你是我亲外孙女儿,又不是外人,快不必行礼。”
“是。”赵盼柔羞涩一笑。
一时丫鬟婆子围了上来,扶着祖孙俩上座,顾老夫人也是一脸笑意,细细将人打量一番,却又摇头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穿的这么素净呢?”说着让赵嬷嬷去寻一身鲜艳衣裳和首饰来。
赵盼柔忙拒绝道:“不用了,外祖母,这身衣裳也挺好的,母亲都说好呢。”
顾老夫人心知这是女儿在弄鬼呢,三十好几的人,连孩子都生了两个,还是这么小家子气,连伸手要东西都是这么鬼鬼祟祟的,又瞧赵盼柔带来的行李,只几个包袱,更觉得单薄。
恰好大夫人带着儿媳赵氏来请安,后脚白芊芊和三夫人也来了,这下子颐安堂热闹起来,顾老夫人趁机指着赵盼柔和白芊芊就对楚氏道:“你看这两个孩子,花朵一般的年纪,穿得倒是一个比一个素净,真真是不好看呐。”
楚氏瞬间心领神会,笑道:“倒是我疏忽了,是该给她们做些鲜艳一点儿的衣裳,前些日子还想着呢,这几日一忙起来,竟都忘了。”
听这么说,顾老夫人也道:“这不怪你,府里人多事杂的,你哪里记得这些,我也是跟你说一声,回头让绿莺她们这些小丫头去办吧。”
楚氏知道绿莺是颐安堂专管绣活的二等丫鬟,老太太这么说,显然是不打算一视同仁的,随即应道:“这样也好,只是麻烦母亲身边的人了。”
顾老夫人笑了笑,从一旁的丫鬟中叫出一个身形削瘦,面容清俊的丫头,又吩咐了几句。
说完,三夫人林氏便出声调侃:“到底是母亲慈爱,方方面面都惦记着这两丫头,若换了我,是万万想不到这么多的。”
顾老夫人乐呵地笑了。
楚氏闻言倒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谁知林氏的视线一扫,又道:“今儿怎么不见谨元媳妇?又回娘家去了?”
这话问的有些诛心,谁家媳妇老往娘家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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