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沉隼递上第一盘烧烤时,大家脸色都有些为难,马越川走过来却说,“烤得挺别致,焦脆。”还拿起一根糊黑的鸡排放嘴里。
岳沉隼喜出望外,干劲越发十足。
其他人也附和着拿起尝了尝,更有甚者说,“慢慢嚼味道还挺足。”
今起没动手,他本来就挑食,过去一个月还被姜恕养刁了,对糊味刺鼻的烧烤根本下不了嘴。就算季怀让示意,他也浅笑拒绝。
众人开始有意挪位隔开他。
说来也怪,初来乍到他们拼命讨欢心,发现今起是言行绝缘体后就只剩避之不及。
本就游离圈子外,今起情绪并无波澜,只是突然有点口渴。看到工作人员往各小组搬牛奶,他赶紧迎上去接一箱。拆封,拿了最靠左的一盒,是姜恕常给他买的,味道浓郁,迎着夜风喝舒适清爽。
一个小时的喧闹结束,众人饱足,纷纷收拾餐具。空气里还弥漫着炭火和孜然的焦香,今起疏离地站在光影最边缘的花树下,手里是一个喝空了的牛奶盒。指尖熟练地找到纸盒接缝处,抵住、发力,把边角一一掰开,纸盒从立体变得扁平。
在别墅时他就常这样,喝完牛奶就专注地掰纸盒边角,姜恕管天管地却难得地随他。
可能为了犒劳,不远处的马越川把岳沉隼叫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一向跋扈的岳沉隼乖顺可亲。
没一会儿就跟着马越川离开了。
今起眸色一沉,跟了上去。
季怀让刚提起垃圾袋,转身就瞥见今起尾随岳沉隼和马越川,也打算跟上去。
菲利尔一把拦住,十分不屑道,“搞这种把戏有什么意思?”
“嗯?”季怀让懵懂。
菲利尔收回手,插兜,碍于身高优势,他微低头,那双剔透的幽蓝眼眸格外专注:“我说,你不是喜欢公平竞争吗?”
可能是小心思被戳破,季怀让耳廓瞬间漫上薄红,但仍旧想挽尊:“他们并不是——”
“你信?”菲利尔截断他的话,专注地看着他,“我希望你是最公正的那个。”
无地自容的人抬眼,小鹿般的双眼炯炯。
菲利尔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才后撤,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攀上他的嘴角。
季怀让看得有些呆。
“季怀让选手,能借一步说话吗?”
工作人员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季怀让急遽回神,连忙提着垃圾袋走到一旁。
工作人员脸上堆着亲热的笑,声音压得低,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意味:“一会儿别安排别的事了,马部长那边有个茶叙,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物。那边特别提到了你,说年轻人很有灵气,应该多见见世面。氛围比较私人,你放轻松,多交流……尤其是多敬几杯茶,让前辈们看到你的诚意和礼数。”
季怀让的眼瞬间清亮,脸上泛起纯粹而惊喜的笑:“真的吗?谢谢您的提点!我一定珍惜机会,好好向各位老师请教!是……是可以和谌老师那样的大前辈交流学习吗?”
工作人员看着他充满期待的脸,嘴角的笑化作更深的弧度:“嗯,都是贵人。垃圾袋给我,快去吧,表现得体些。”
季怀让喜出望外,往身后一看,菲利尔已经走远,是在回宿舍。
他很清楚他和菲利尔不是一类人。
今起没想到自己也在马越川的邀请名单里,刚走到半路就遇到来找他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带他去了录制楼后面的小别墅。路上光线昏暗,隔几步就站着一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保安。
一旦进去,出来就成难题。
别墅内部奢华,左侧挑高大厅挂着一幅巨型油画,色彩混沌,整体抽象又和谐。
马越川坐在画作正前方,两侧沙发分坐几个中年男,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男人间拘谨地坐着被叫来的练习生。今起只认识坐在马越川旁边的岳沉隼,其他的多在A班有过几面之缘。
马越川笑容和煦,目光明确地投向今起,抬手拍了拍身侧空位,“来,坐这儿。”
今起眼睫微垂,依言走过去,乖顺落座,姿态端正得像一尊瓷偶。
马越川满意地笑了笑,声音温和,“大家放轻松,开始吧。”
话音落下,厅内原本僵滞的空气开始流动,却流向一种更令人窒息的粘稠。
左侧身材发福、笑容弥勒佛般的男人率先打破平静,他的右手自然地搭在身边清秀练习生的椅背上,手指似有若无地蹭过对方后颈。那男孩猛地一僵,脸上血色倏然褪去,却又迅速强迫自己挤出一点模糊的笑意。
而斜对面,瘦高的男人笑着把手中茶杯递给旁边的练习生,在对方伸手来接时指尖便暧昧地划过手背:“小心烫啊。手这么凉,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那练习生触电般缩回,茶杯险些打翻,耳根瞬间红透,不知是羞是恼,最终只深深低下头去。
靠近岳沉隼那边的一个男生在面对身旁投资人搭上肩膀的手时,身体巧妙一倾,顺势拿起茶几上的果盘恭敬递过去,温声道:“柳总,您尝尝这个。”
自然而然避开了触碰,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只是垂下眼帘时,眸底掠过厌烦。
今起能感觉到马越川的视线,偶尔带着审视与某种期待。他的手臂似乎极为随意地搭在了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没有触碰,却充满掌控。
今起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眼前未曾动过的茶水,水面平静,映出头顶扭曲的水晶灯影。
然后灯影开始晃动。
起初极其轻微,就像久盯一处产生的错觉。他试图凝神,视线却无法对焦,倒影在他眼中分裂、重组,化作一片令人眩晕的碎光。
他抬眼,四周的练习生已经意识不清,纷纷瘫软,不远处刚进屋的季怀让甚至直接倒地。
耳边的谈笑声变得遥远而扭曲,像是从深水另一端传来,裹挟着嗡嗡的杂音,听不真切具体字句,只剩下一片暧昧不清的嗡鸣。
他的眼皮变得异常沉重,视野急剧收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失去了所有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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