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看那,看那!”
“那男抱着的……是那个初评级第一吧?”
行李滚轮轻响,姜恕抱着今起穿过廊道,练习生们要么驻足回望,要么掏出刚拿到的手机录像。
姜恕步履不停,路过录像者时眼神阴利沉冷,那练习生手一抖,赶紧收回手机。
议论不绝于耳:
“那小子到底叫什么?哪有人取‘少爷’这种艺名啊?”
“上岛那天送他来的车不是很高级吗?可能真的是名门少爷。”
“也不像啊。有钱少爷要么心术不正,要么卓尔不群。可你看他,乖张天真,像没见过什么世面。”
“所以……他是被包养?”
今起微睁开眼,从旁人角度看似是羞赧虚弱,实则他在用流利而冰冷的德语低语:“Diese Trainees, die für ihren Debüt buchst?blich sterben würden, verwandeln sich in ihrer Freizeit in exactly das gleiche Klatschgesindel. Als ob sie nie gelernt h?tten, wie man sich benimmt. (没想到这群为了出道连命都愿意豁出去的练习生,一放假也会变成嚼人舌根的烂人,平常可能是发疯惯了。)”
姜恕唇角勾起弧度,同样以德语回应:“Sieh dir diese enthemmte Fratzen an. Das ist keine einfache Dummheit, sondern eine komplette Kapitulation des Intellekts. Abgerichtete Papageien, die nichts als primitiven L?rm von sich geben.(看他们不知收敛的情态,不是愚得要命,就是彻底放弃了思考。像被驯化的鹦鹉,只能重复最低级的噪音。)”
今起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Sollen wir ihnen vielleicht danken? Immerhin beweisen sie, dass die Evolution gelegentlich einen Ausrutscher macht.(或许我们该感谢他们?至少证明了进化论偶尔也会开小差。)”
“Gew?hn dich dran(习惯就好),”姜恕继续迈步,声音里带着彻底的蔑视,“Dummheit ist die einzige Konstante in dieser Arena der Eitelkeit(愚蠢是这座虚荣竞技场唯一不变的主题。)”
姜恕话音落下的瞬间,今起抬眸,直直撞上傅则叙错愕的眼神,他显然听懂了刚才两人进行的德语讥讽。
今起毫无慌乱,抵在姜恕肩侧的手指轻抬,抵在苍白的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傅则叙瞳孔微缩,随即垂眼,敛起外露的情绪转身,步子极稳、极沉,没一会儿就进了宿舍。
姜恕步履未停,继续抱着今起往前走,所有窥探的目光与粗鄙的猜测都被斩断在身后。
车子已经候在主楼前,开车的是二手店店主,两人坐在后车座。
今起抵在姜恕的颈侧:“去哪?”
“去见一下陆律师,他需要详细了解昨晚发生的事。”
今起皱眉,头脑昏沉。
姜恕柔声道:“见完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不去。”今起偏开头,不愿贴着他的皮肤了,“只是头晕。”
姜恕把他揽回来:“好,不去。”
今起没有反驳,只是低唤:“姜恕。”
“在,少爷。”
“你有喜欢的人吗?”
“少爷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ta不会愿意看到你和一个男的这么亲密。”
姜恕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少爷放心。”
不可抑制的需求让今起扯开他的衣领,继续去蹭他的肌肤,“今天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姜恕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
朋友约见,姜恕居然会带一个练习生来?带练习生来就算了,还抱着?
这不想揶揄都难,陆辞恩小嘴开光:“卓炔说你把练习生当元宝我还不信,没想到这就看到年画娃娃抱大锦鲤了。”
姜恕当成耳边风,抱着已经熟睡的今起坐下,直入主题:“马越川有没有说什么?”
“一直嚷着比窦娥还冤呢。曝光的那些视频他说是AI合成,除非那八个受害的练习生出面指认。”
“你知道这不可能。”
身为偶像预备人选,无数双眼睛等着给他们冠上罪名,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被抓拍到和警局接触。
陆辞恩露出些许欣赏之色,“不过你这练习生身手是真的不错,要不放出完整版视频吧?一个被下了药的练习生为护住自己的清白,正当防卫揍色|鬼。”
网上流传的视频只剪到今起被马越川甩到墙角,尽管视频中的今起被厚码,声音也被处理过,大众依然能感受到他在绝望地反抗。
陆辞恩的建议显然行不通。一个能够自卫甚至反击性骚扰的练习生,在现实中或许能短暂引发关注,但热度来得快、散得也快,真正能沉淀下来的公众注意力微乎其微。
唯有悲惨才易唤起同情,而由同情激发的声讨往往势不可挡。更何况《能耐》这档节目的观众,除了岳沉隼坐拥大量粉丝外,更多是些热衷“吃瓜”、寻找乐子的普通路人。他们最见不得世事不平,也最容易为此挺身。
“他没有被下|药。”姜恕纠正。
“嗯?”陆辞恩不解,“什么意思?”
“我命人换了牛奶。”
药很早就被投下了,用细针管注入到烧烤时发放的牛奶里。当小别墅中的练习生们逐渐感到身体疲软、意识模糊,回宿舍区且同样饮下牛奶的那些人也接连倒下,最终由工作人员搀扶回床。而少量没喝牛奶的,只是被敷衍“他们累了,需要休息”。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拿没下|药的那盒?”
“他就只喜欢那盒。”
陆辞恩:“……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话音刚落,陆辞恩的瞳孔骤然收缩。
闭着眼的今起正伸手以一种珍视的姿态轻抚姜恕的脸。姜恕没有闪躲,反而从容地将他的手纳入掌心。两枚指环相抵,在灯光下散出冷硬光泽。
陆辞恩如遭晴天霹雳:“你?”
在他的印象中,姜恕向来是“同性相斥”的具象化代表。以往如果有男性胆敢怀着别样心思接近,甚至对他动手动脚,最后都得到医院多日游。
那眼前这一幕又该怎么解释?这练习生横看竖看都不像和姜恕有什么过命交情啊。还是说,姜恕真打算破罐子破摔?
看他又跑题,姜恕眉目冷峭,“既然马越川不主动认罪,那就让他后果自负。”
陆辞恩敛了佻薄之色。
姜恕:“从他妻子入手。他睡了那么多人,他妻子都被蒙在鼓里,就算偶尔听到风声,也被马越川三言两语糊弄,现在可能就在跟他妻子哭诉是遭人陷害。但是,如果他的妻子知道他被人睡过呢?一个自爱心极强的女人,是会继续相信她的‘完美丈夫’,还是会彻查每一个可疑的细节?”
陆辞恩眼露馋光,“从哪得到的消息?”
“孟听澜发给坑鬣娱记。”
陆辞恩刷新微博,果然见到一个名为#马越川 受#的话题登顶,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
马越川的妻子出手了,意味着马越川已经无路可退失去退路,也意味着——
陆辞恩不可置信地问姜恕:“我这就功成身退了?”
姜恕笑,“你功什么了?”
在男人看来,“功”的同音字第一个想到的是“攻”,陆辞恩恢复玩世不恭样,“真想听?”
姜恕仍笑,只是多了警告,继续道,“池小苒事件的罪魁祸首是孟听澜。”
陆辞恩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也不放下杯子,反倒晃了晃,“动孟听澜就是动池家,你确定值得?”
“值得。”姜恕斩钉截铁。
陆辞恩看着姜恕,他的眼里浮现许久未见的坚毅,这种坚毅并不需要常常看到,但又不可或缺。
“好!”陆辞恩动容,“我去查。”
姜恕:“这周内解决。”
陆辞恩笑出声,“你他妈是来折我寿的吧?
姜恕恢复往日神色,礼貌笑,“按时完成任务给你律所送锦旗。”
“该不会又写一些乱七八糟的吧?”
当初陆辞恩的律所开业,姜恕带着一帮兄弟送贺礼。陆辞恩打开极其奢华的礼盒,里面却是一面天鹅绒锦旗,上面堂堂几个金色大字“请大家多多拜访,陆大律师单身”,金色小字“此旗撤走之日,律所停业之时”。
陆辞恩捞过一旁的扫把追着几人打,却还是被嘻嘻哈哈架起来,目睹锦旗被挂在律所前台右后方的三米高墙上……
忆往昔,两行泪,陆辞恩果断拒绝:“送锦旗没诚意,送我个按摩椅吧?最近都快积劳成疾了。”
姜恕笑:“好,到时候让卓炔送过去。”
“那还是免了。”虽然都是一起玩的兄弟,但两人总是互不对付,两张利嘴一见面就吵,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正事说完,陆辞恩晃了晃酒杯,“难得的纯酿,不尝尝?”
姜恕抱着今起后靠,“禁酒。”
陆辞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怀里熟睡的今起,“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监管人员?”
“有益健康,何乐而不为?”
陆辞恩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聚一会儿后,姜恕抱今起回别墅。
李管家还没睡,忙上前接过行李,又问,“少爷,需不需要准备宵夜?”
姜恕说不用,抱着今起上楼。
主卧里只亮着一盏暖灯。姜恕抱着人坐在床边,替他脱去外套和鞋袜。今起似乎被惊动,蹙了蹙眉,手臂更紧地缠了上来,额头找到姜恕颈侧那片皮肤依赖地贴着。
姜恕只能和衣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今起睡得并不踏实,呼吸时而平稳,时而变得急促,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姜恕右手揽着他轻轻拍抚,静若寒潭的眼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耳边回荡一句跋扈的话:
“池家?池家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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