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会是一场群殴。
结果不过几分钟时间,裴寂已经打倒两个,他没什么表情,连做大动作时,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最多皱一下眉。
不止孟清呆了。
那群人也惊了:“你、你敢还手了,你居然敢还手,你知不知道你——”
余下的话,没说出口,因为巷子口再度来了人,穿着一身警察制服的孟千帆,看清这里的情况,立马从警车上跑了下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是闲阳一中的学生是吧。”
有的人天生见警察就怂,更何况学生。
那群人再次屁滚尿流的跑了,临走时还跟裴寂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孟清躲在他后面,探出个头,略略略地吐舌头,那个老大,气得差点仰倒,指了指孟清:“你也给我等着。”
裴寂低头觑了她一眼,扯过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怀里的书包,一下没扯动。
孟清还是那副做派,生怕今晚没地睡,只能赖着唯一熟悉点的裴寂。
她也算是豁出去了:“求你了,就收留收留我吧,要是你不帮忙的话,我就要睡大街了,你不会一个女孩子这么残忍的是吧。”
裴寂看着身后还在朝这边走的警察。
听着这话,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家就我一个人...”
孟清停止了哀嚎,裴寂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继续说:“我爸妈都死了,孤男寡女的,你——”
“好了,你别说了。”再说就要少儿不宜了,她差点忘了,反派标准身世,必定父母不全...
孟清潜意识里以为他是一家人住,所以才肆无忌惮。
现在这样,她反倒不敢吱声,也不是自恋到认为裴寂喜欢她,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裴寂这次轻松地扯过了书包,看着孟千帆逼近,他单肩背着书包抬脚就要离开。
孟千帆在身后叫住他:“裴寂,这是第几次了。”
裴寂默了半晌,薄唇轻启:“我自己可以解决。”
孟清看着他们两个打哑谜,困惑地挠挠头。
她现在急需一个居住的地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时。
就见那警察叔叔拍了下她的肩膀,朝裴寂离开的背影昂了昂下巴:“这你新同学?”
孟清不明所以,昂了声。
又见孟千帆带了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不是说了放学了在校门口等着我来接你,来这干嘛来了。”
孟清:“......”
虽然有点意外,但孟清几乎是很快就猜出了眼前这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
试探着喊了一声:“哥?”
孟千帆仍旧板着脸:“别跟我来这套,解释解释。”
孟清差点哭出声来,真是太好了,她有地方住了,不用担心睡大街了。
于是挽着哥哥的胳膊,一边往巷子口走,一边给他胡乱编造着自己是如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孟千帆听着好笑,一猜就是假的,看她没什么事也就懒得再追究了。
只不过上车时,他还是嘱咐了一句:“裴寂心思敏感,在学校里你别欺负他。”
“......”孟清,“?”
...
孟千帆说裴寂的爸爸是个畜生,妈妈是个可怜人。
他爸骗了小区里好多人的钱,卷款逃跑,留下200万债务让母子俩偿还。
他们卖了房子抵债,还差50万,裴妈妈一个家庭主妇不得不出去接些杂活干。
但因为长得好看,总是被同事、客人欺负,然而有一次,裴妈妈还是着了道,被客人得逞了。
当天晚上,她就拖着残破的身体回了家。
给裴寂喂了安眠药,关紧了家里的门窗,开了家里的煤气。
孟千帆那时刚好和同事一起被派去搞人口流动居住调查,查到裴寂他们房间不对劲。
想尽办法踹了门,却看到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孟清想要继续往下问是什么。
孟千帆却不说了,揉揉她的头:“那一幕太血腥了,你哥我啊,回去都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就不吓唬你这小姑娘了。”
他握紧了方向盘:“你只要知道,别欺负裴寂就好,他的日子够苦了。”
孟清撇了撇嘴,心道她才不会欺负,反而要让他感受到爱。
孟千帆还透露出裴寂现在的债务大概还有20几万,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他自尊心强,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忙。
因为他爸的缘故,很多学生被勒令不准跟裴寂玩。
甚至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裴妈妈那时候是坐台的,是染了脏病才会死的。
连带着,他们觉得裴寂身上也有病,所以,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没有人敢接近他。
从初二到高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群总是找他打架的学生,也是家里被裴父欠过钱的,只不过卖房子的时候。
首先还的就是他们这群难缠的无赖,欠他们的钱裴家早就还清了,却还要天天找裴寂的麻烦。
知道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却还要将他攒的钱全部抢走,可恶极了。
“正好,你现在跟他一个班了,以后从家里带饭过去吧,给他也带一份。”
孟清想了想他那古怪性子,皱了皱鼻子:“他会扔掉的。”
顺势说起了早上给他买包子被扔掉的事,现在想想还有点生气,真浪费她的心意。
孟千帆侧头看了一眼,神情复杂:“这才多久,你跟他就这么熟了?”
“嘿嘿。”孟清一点都不心虚,“帅呀,大帅哥,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
孟千帆翻了个白眼,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自信的容颜:“你哥我,难道不帅?”
孟清敷衍点头:“昂昂昂,哥好帅。”没裴寂白,还没裴寂高,更没他帅没他年轻。
孟千帆气笑了,故意踩了油门加速,一个推背,吓得孟清抓着安全带大叫:“哥,你好幼稚!”
...
第二天一早,孟清特意起了个大早。
来到厨房里,发现她大伯母已经做好早餐了,是热乎乎的包子。
嗯,是大伯母。
昨晚一回到家,孟清就冲着两个长辈喊爸妈,把他们一家三口逗得直笑。
后来孟清才知道,这是她大伯大伯母,她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小时候一直都是放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
现在高二,学业紧张起来,小县城资源跟不上。
家里人商量一番,怕耽误她学习,就立马送来了闲阳这边。
不过,孟清很幸运,这家的大伯大伯母对她很好,没有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伯母早啊。”
杨慧故意打趣她:“这下又不叫妈啦,昨天不是叫得挺顺口的。”
孟清装傻,拿杯子接水刷牙,她昨天糊弄了好久,才糊弄过去没让他们怀疑自己。
“包子还有一会才好呢,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
杨慧走在她身后,将她一头散乱的头发拢到手心,就那么耐心等她刷完了牙才放下。
孟清说:“怕迟到。”
其实是怕起晚了,等不到裴寂。
这可是绝佳献殷情的机会,试问,要是有个女孩大早上地就等在门口给你送早餐,谁不感动?
裴寂就算是再怎么想装不认识,也不能那么绝情地丢掉吧。
裴寂原本跟大伯他们住一个小区的。
两家还认识,恰恰是因为这份熟悉,裴寂他爸才没让大伯投钱。
当时的大伯也没多想,不管什么阶段的感情,扯到利益,总归有些敏感。
后来,裴父跑了,杨慧拿了家里的部分积蓄借给裴妈妈缓急。
裴妈妈没要,也自顾自地跟他们一家断绝了来往,怕连累他们。
杨慧不管那些,该送东西还是送,该来往还是来往。
她家里两个警察,那些上门闹事的看到是她,最多骂几句,也不敢搞什么麻烦。
房子卖了后,裴寂就搬到了小区对面的一个地下室里。
上学的路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不是同一个出口。
孟清早早地来到小区外面的路口等待,翘首以盼望着对面小区的门口。
刚入秋,还不是很冷。
孟清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原地踢枯叶玩,差不多等了半小时。
终于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和昨天看到的不一样,他今天推了辆黑色自行车出来。
“裴寂!”
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富有朝气,很难忽略。
裴寂心神有一瞬的窒住,抬头看了一眼,而后当没看到似的,推着车继续走。
孟清急了,横跨马路,跑过去,挡在他自行车面前:“裴寂,我叫你,你怎么不理人啊。”
裴寂垂着头,不说话。
骑着自行车,就要走,孟清拽着他的车头,又叫了一声:“裴寂。”
他皱着眉,总算抬起头,毫无情绪的眸子盯着她,吐出两个字:“放开。”
孟清觉得他这脾气真是差得要命。
但想到他的那些遭遇,又一再说服着自己,要有耐心,对他要有足够的耐心。
然后,孟清就重新扬起笑容,从书包里拿出了热乎乎的包子:“你看,我给你带早餐啦。”
裴寂只觉得晨光都没有她的笑容晃眼。
“我好歹也等了你半小时,怎么说都是同桌,给个面子,这次别扔,行不行。”
裴寂顿了顿,心跳陡然跳得好快。
他偏过头,继续用冷酷伪装着自己:“我没让你等。”
孟清:“......”
我忍。
“行,我自己要等的。”孟清直接把包子挂他车把上,“早餐给你,我先走了。”
裴寂看着那被风吹得微微摇摆的早餐,想了两秒,拿出来重新塞回她手上:“不需要。”
“......”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饶是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了。
孟清承认自己是破防了,她还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摔了这么多次。
从小到大,不说颜值,她的性格也是好到没话说,偏偏遇到这么一个感情迟钝的呆子。
“你以为我愿意等你啊,要不是伯父伯母他们非要我给你带早餐,我才不会等你,爱吃不吃,再给你送早餐,我孟清就是世界上最蠢的猪!”
裴寂:“......”
靠近我,你就已经是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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