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去、拾回

顾城昏迷期间,凛冽全程守在旁边,为了让顾城醒来可以舒服些,厨房一直熬着新鲜的粥。

那天,凛冽急匆匆抱着顾城去医院,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的身体没有异样,可是顾城手脚都是冰的,就连现在也是。

全身彷佛没有体温的尸体,凛冽时不时就要贴在顾城胸口确认有没有心跳。

很微弱,微弱到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凛冽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他温度,但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

时间过去越久,凛冽的心越不安,他把顾城抱在怀里,脸颊蹭着他的头发,自言自语安慰着,“顾城,你是不是很冷?没事了,乖,一会儿就不冷了。”

钱钟走进房间,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震撼大于去担心顾城,“小子,你快下来!”

凛冽目光凶狠瞪着钱钟,眼眸里的蓝色像汹涌的海水,随时都会把人吞没,“滚出去。”

“要是老顾醒来,你觉得像话吗?”

凛冽的手紧紧揽着顾城,“我说,滚出去。”

“臭小子!你平时什么心思真当我看不出来?你赶紧放开老顾,他不是你能碰的。”

一句话瞬间点燃凛冽的怒火,他本来就因为顾城昏迷而着急,此刻更顾不得其它,低声怒喝,“我随便你怎么想,在这里最没资格碰他的是你。”

“疯子!”钱钟上前想去拽过顾城,被凛冽一把抓住手腕向后一凹,“喀擦”一声,钱钟发出惨叫。

“谁碰他,我就要谁的命。”

钱钟举着另一只手,疼痛颤抖着,“你……”

“钱钟,说了多少回不要靠近我床……”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中止僵持不下的气氛。

凛冽低头一看,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顾……叔叔,感觉怎么样?”

顾城不知道自己还被抱着,只知道往温暖的地方蹭,于是缩了缩身子,“嗯,让你……”

他后知后觉抬起头,手覆上凛冽环着他腰的手。

“老顾,你快……”凛冽瞪了钱钟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否则废得就不是一只手的事。

钱钟恨恨咬牙,看着被凛冽抱在怀里的顾城,恨铁不成钢似地走出房门。

凛冽垂下眸,是无尽的温柔,“大叔,要不要喝点热的,还是再休息一下,嗯?”

顾城摇了摇头,淡定从床上坐起,“不用,我……睡了几天?”

“三天。”凛冽低下头,埋在他脖颈间,“你吓坏我了,大叔。”

“我睡着前有做什么举动吗?”顾城那时候已经意识模糊,深怕无意间伤害凛冽,又怕自己说错了话。

“你那叫昏迷,没做什么。”凛冽犹豫着想再抱抱顾城,但理智胜过**,蠢蠢欲动的手还是垂下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别动。”

顾城就这样坐在床边发呆,情感犹如被抽空的木偶,没有思想、没有情绪。

凛冽关上房门,就下了逐客令,“回去吧。”

“你还记得顾城是你什么人吗?”钱钟一拍茶几,一屁股站起来,“小子,他会这样都是因为你!”

凛冽重重放下水杯,音量压低,“因为我什么?”他慢慢朝钱钟走近,带着压迫、威胁。

甚至有了一点……顾城的影子。

钱钟再怕也不会怕一个毛头小子,只是他牵记顾城说过的话,不能告诉凛冽身分的事儿,于是他卡了半天词,一个字都说不出。

“钱钟叔叔。”凛冽重新恢复乖巧样貌,礼貌微笑着,比向门口,“有时候嘴巴得闭紧才行,否则什么都吃会坏肚子的。”

钱钟咽了口唾沫,打算破罐子破摔,这时顾城走出来,看了眼他们,丝毫没察觉到战争号角响起。

“钱钟,凛冽在这儿,你就放心回去吧。”

就是因为这小子在,他才不放心,钱钟挣扎着想开口提醒。

凛冽随手拿起一个早上买的包子塞进他口中,“钱钟叔叔,包子很好吃,走在路上慢慢享用。”

他牢牢按住钱钟的手,伴随呜呜声一路送钱钟到门口,“慢走。”

门被关上,锁上防盗炼,送走了垃圾,凛冽的心情才得到舒缓。

“你熬粥了?”顾城看着那锅还热乎的粥,感受着飘来的暖气,心里的薄冰缓缓化开,只是总感觉还缺少什么。

凛冽给他盛了一碗,坐在他对面,“好吃吗?”

顾城闻着香味,给出评价,“嗯,你做的都好吃。”

凛冽微微眯起眼,笑容不减,“好吃就行。”

这几天顾城一直被凛冽小心呵护,去哪都被凛冽以“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走了”为由关在家里。

而凛冽撒娇的次数比以前多很多。

晚上,凛冽钻进他被窝,克制着躺在一边,“你出差的事不如晚几天吧。”

“等钱钟来了,我在问问他。”顾城因为被凛冽看管无事可做,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翻书,家事不让碰,做饭不让碰,他都快变成床的永久住户了。

“睡觉吧。”凛冽关掉床头灯,侧着身面对顾城没有闭上眼。

顾城放下书躺下,同样侧着身,与他对视,“我脸上有什么吗?”

凛冽嘴角微勾,“看你睡了我才敢睡。”

看来是被那天吓得不轻吧,顾城心想。

“上次是意外。”顾城往他那边凑近,“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他越靠近,凛冽要克制得就越多,火在心上烧,烧得口干舌燥,“大叔,你快睡吧。”

顾城还想再次体验那份温暖,朝他伸出了手,被凛冽躲过,垂下眼眸,“好,晚安。”

等顾城传来轻稳的呼吸声,凛冽翻过身,望着天花板,片刻抬起手臂遮住眼眸,嗓音微哑,“顾城,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诱人……”

由于凛冽排练请假太多天,不能再不去了,凛冽只好一再嘱咐顾城,“不能乱走,有事给我打电话好吗?”

顾城从那天醒来后就没什么表情,甚至连微笑都没有,听了凛冽的话,他点点头,像个沉默乖巧的孩子。

凛冽就像操心孩子的长辈,手把手重温一遍如何打电话,确认顾城没忘才出了门。

客厅第三个毫无存在感的灵魂,开了口,“那天发生了什么?”

顾城看向老人,“什么事都没有,您可以放心了,您孙女会依照您的遗嘱,把跟您的回忆放在心里。”

老人释然般点点头,“那就好,我其实去过一趟归档所,再看到那本册子时,我就在想平庸忙碌的一生是否值得。”

“没有不精彩的人生,只是看您怎么活。”

“谢谢你,我该走了。”老人朝他微微俯身,周围漂浮着光点,片刻渐渐消失在光影中。

顾城闭上眼,“一路好走。”

临近旁晚,夕阳西下,顾城慢慢往归档所的位子走,镰刀虽然好用,但他突然很想放慢速度,去感受这个人间所带来的温暖。

可是明明夕阳洒在身上,暖得充裕,他却抓着自己的胸口,感觉空落落的。

收尾时,同学陆陆续续离开,凛冽还坐在椅子上,单手支颔,低声喃喃,“不是说了要给我打电话吗,顾城。”指尖节奏性地点着正在移动的小红点。

荒僻的道路长满了野草,高耸大树遮掩住柔和月光,在夜晚里更显得阴深寒凉,

就在凛冽不解顾城为什么要来这,手机的小红点倏忽消失,他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一瞬,加快脚步。

他祈祷着顾城千万不要出事,可是往前走除了破旧木屋什么也没有。

凛冽皱紧眉梢,拨开及腰的杂草,伸手推开门,“吱呀”声回荡树林,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大树后窸窣一声,凛冽回头,警惕道,“谁?”

只听见那人轻笑两声,凛冽弯腰随手捡起石块,一副随时要冲上去把人打一顿的架势。

黑影闪动,那人走了出来,双手举起呈投降状,态度傲慢随便,“年轻人该收收性子了。”

“你怎么在这?”凛冽警惕依旧没放,盯着面前的金发男子。

左穆嘴角轻蔑地勾着,靠在树干上,“找顾城?”

凛冽没有说话,抿着下唇。

“我知道的,人一般都会被神秘吸引,你,也不例外。”左穆指了指自己,“而我,对你很有兴趣。”

“少废话。”凛冽眯起眼,“顾城在哪?”

“别急,我只能跟你说他现在没事。”左穆比了个“请”的手势,“我慢慢跟你细说。”

凛冽犹豫着,左穆伸出食指抵在唇前,“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喔,小天使。”

一阵噁心窜上凛冽的胃,他走过左穆身边,警告道,“别自以为跟我很熟,说话小心点。”

左穆耸了耸肩,“果然是年轻人。”

凛冽攒紧拳头,狠狠瞪了一眼,“我不想脏手。”

左穆痞痞地再次举起双手,“好好,知道了,请跟我走吧,凛冽。”

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完全不知情,研讨会以顾城身体不适推迟了好几天,那头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吵着不能再拖了。

钱钟瘫软在沙发上,“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是怎么扛过来的。”

“辛苦了。”顾城打算坐下时,摸到大腿有块硬物,掏出一看,才想起出门前要给凛冽打电话。

“怎么了?”钱钟一看见是手机就想到凛冽,想到凛冽,手腕就疼一下,“这小子……算了,我不说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顾哥?”可乐一脸疑惑,“你是要打电话吗?我帮你。”

“不用。”顾城解锁手机,找到凛冽号码拨了过去。

“没想到老树也有开发的一天。”可乐吹了声口哨。

钱钟翻了个白眼,“我们是以前死了,不代表思维还停在以前的年代。”

电话那头不到几秒就接通,“大叔,你就放心去出差吧。”

顾城愣了愣,许久没说话,电话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大叔,怎么了?”

即使对方看不见,顾城还是摇摇头,“没事,你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等等。”凛冽唤住他,交代一句,“路上小心。”

“嗯。”顾城挂了电话。

左穆歪头笑着,像只狡猾的狐狸等待猎物上钩,“我说了吧,他没事。”

凛冽放下手机,心情复杂,“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就……”左穆朝他伸手,“合作愉快?”

凛冽不是很想握他手,口头回应:“但我先说好,我不做伤害顾城的事。”

“保证不会有。”左穆见状也不尴尬地收回手,把他要的东西递过去,“喝下去,你就懂了。”

桌上那瓶黄色药剂左右晃动着,凛冽接过,一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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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
连载中春三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