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陆朝仰嘉容挤眉弄眼,仰嘉容稳重,只装作没看见。
接下来也没闲着,李和璧今天大半时光,一直在皇宫中度过,十有**问题就是出在皇宫。
这让李商玄感到很棘手,谋害藩王世子可是很严重的罪名,这事儿他必须尽快查个水落石出,才好向皇帝、向宁王交差。
几人将李和璧接触之物一一查过,几个小太监奉上的茶,用的还是这次宁王府带来的当地茶叶,出事后茶盏也没有清洗,仰嘉容看了,什么问题也没有。
等到天黑之后,还是一无所获,李商玄望着外面的天出了一会神,表面上很是淡定,“我去池家问问什么情况,你们就先回去吧。”
霍陆和仰嘉容走后,李商玄才偷偷去池家,听金吾卫的人说,她今日哭了好几次,应该是害怕极了。
他见了才放下心来,她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总体还好,并没有吓得太厉害。
次日的时候,在无头苍蝇似的忙活了一整天的时候,终于有了些眉目,仰嘉容盯着他腰间悬挂的香囊眉头微皱,“殿下,这不是宫中之物吧?”
李商玄道:“……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仰嘉容道:“可否解下来与臣一观?”
李商玄有几分不情愿,但看仰嘉容面色认真,也没多说什么,解下来递给他。
仰嘉容拆开一看,面色一凛,“殿下是从何处得来的此物?”
李商玄一顿,没正面回答,“这东西有问题?”
仰嘉容道:“这应该是赝牡丹,宁王封地云州特产。此花虽然和牡丹长相相似,但香味更馥郁。我先前听我祖父当做奇闻异事讲起,这花有极少数人碰了,便会浑身奇痒,皮肤肿胀。宁王世子之前便是因为浑身肿胀而与池六姑娘结怨,可能就是与这花有关。殿下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应该就是此案的关键。”
李商玄将香囊接过,紧紧握在手中,眸光几闪,半晌才问道,“这花足以使人丧命吗?”
仰嘉容摇摇头:“臣才疏学浅,只是道听途说,这倒是不知。不过臣的祖父应该知晓。他在葛山修行,现在派人去请,应该明日便到了。”
李商玄心情复杂,点头道,“那就麻烦他老人家了。”
手中的花瓣还未干枯得彻底,鹅黄色的颜色分外鲜嫩,散发着馥郁香味,像极了那日在昭华大长公主府,她的那身衣裙。
李商玄道:“先查查宁王世子病发是否真和此物有关吧。”
没想到越查越是心慌,李和璧第一次发病之时,是花朝节二月十五,当时有不少人在场,轻易就能招人问到,那位池六姑娘鬓边别了一朵牡丹花。
真相似乎就这么浮出水面,李商玄心里复杂,幸好这事除了他便只有仰嘉容知道,如果有心遮掩,不是什么难事。
那宁王世子也着实无礼,就算真与她有关,那也怪不得她,都是李和璧咎由自取而已。
而且,现在这赝牡丹的事情,仰嘉容也只是一知半解,究竟如何,还得等仰老先生来到才能知晓。
仰老先生也是个奇人,侯府勋贵但不爱文也不爱武,偏偏醉心医术,他也对于此道颇有天赋,之前无偿问诊不知道解决了多少疑难杂症,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近几年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许多,便只带了两个小童独居深山。
仰老先生实在是德高望重,就算宁王世子真是因为此花而死,但只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是”两个字,也足以服众。
李商玄想到这,便松了口气,晚上趁着夜色又去了一趟池府。
按理来说,皇帝将此事交给他,他不应该三番两次偷偷摸摸来这里,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肯定又是一番口舌……
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漾晴心一向很大,就算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是吃好喝好睡好,不像二夫人、三夫人和濋英三个人,只一天而已,脸上的黑眼圈重得像是几个月没睡过觉一样,脸色也十分憔悴。
等到晚上,李商玄果然又来见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看对方神色与昨日不同,她便心中打起鼓来,该不会是他查到了什么吧?
如她所料,李商玄开口便是,“阿熏,你知道昨日那个香囊,里面装得是什么花吗?”
漾晴:“啊?什么花……”
表情是恰到好处的疑惑,“那个香囊里面的吗?是我家新得的牡丹,不知道是什么新品种,香味格外好闻,我便装了些。”
她小心翼翼询问,“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李商玄定定望着她,郑重道,“你若是做了什么也不用害怕,全部告诉我。”
漾晴只装傻充愣:“我做什么了……”
李商玄看她神色,好像真是不知道,叹口气,“算了,应该是我多心了。”
他又问:“晚饭吃了吗?”
漾晴点头:“吃过了。”
两人之间又是无言,一阵尴尬,这在以前是不会出现的情况。
李商玄很是苦恼,想找几句话说,却又收到了逐客令。
“天实在是晚了,殿下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李商玄只能道:“那我走了。”
又过了一夜,不知道怎得,仰老先生直到今日还没有到,李商玄又从池家的几个仆人中得到了许多信息。
有好几个人都在为主人家喊冤,宁王世子简直像是牛皮糖,沾染上了就扯不到。自家六姑娘和七姑娘两朵花儿似的,岂能真插在了牛粪上?
又从小丫鬟那里打听到,六姑娘花朝节游玩那日头上的花是漾晴簪的,她本人头上也簪了一朵。
管家的钱娘子还说,宁王府的确是送来了几株牡丹,在霍陆的有意套话下,还说出了宁王府的二公子和漾晴曾经说过几句话。
霍陆不太明白为什么李商玄要问这些,仰嘉容知道赝牡丹的事,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想,等只有两人处,才低声询问,“殿下想如何做呢?”
李商玄沉思片刻,只道,“等你祖父过来再说吧。”
仰嘉容心里叹口气,便知道这是要保人的意思了。
他没什么想法,本就对李和璧没什么好印象,是死是活跟他无关。
倒是那位池七姑娘,他之前没想过,她还能闹出来这样一番大事。
李商玄能猜出他心中所想,但没什么要解释的意思,就算一切箭头都指向了她,他也总觉得,不太对劲。
比如,那个只是匆匆出现了一次的宁王二公子,不就很突兀吗?
*****
漾晴自从昨夜李商玄来过,精神肉眼可见不好。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担心了一晚上,虽没妨碍到入睡,却还是做了好些梦,梦中都有李商玄的身影出现。
梦中场景大多是在皇宫,刚嫁他还好,还算得上温柔体贴,没过半年他就原形毕露,没事儿就可劲儿欺负她。
李商玄就是个假正经,她贵为皇后又如何,寝宫中的每个地方都试过,有一次中秋,他特意带她去划船,漾晴还觉得有趣,没想到在湖心这人就兽性大发。
皇宫里明明有很多人,但这孤舟似乎成了修仙话本里了不得的法器,隔绝出了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
她其实是会水的,虽不精通,但皇宫里的湖是人工挖出来的,多深都有明确记载,又是死水波澜不惊,就算掉下去,她也能完好无损游上来。
但她还是怕,小船儿随着他的动作在平静的湖面上晃晃悠悠,荡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李商玄看见她害怕的神色,非但没停止,反而越来越起劲,嘴角上扬,“怕的话就抱紧我。”
梦醒后,东方熹微,漾晴出了满头的汗,突然做了这种梦,又是害臊又是生气。
时间还早,但再躺下去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了衣服呆呆在床上坐一会,看着外面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梦境里的李商玄和昨夜的李商玄交织在一起,漾晴咬唇,心里止不住的想,他是不是真发现了什么?要是他真把自己交给大理寺怎么办……
幸好祖母还有免死金牌,应该不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她当初也真的是只想小小惩治李和璧一番,谁知道这人居然死得这么容易。
等柳叶儿到了时间进来准备喊她起床,还吓了一跳,伺候漾晴梳洗得时候心中苦涩,小姐这几日虽然吃睡照常,但肯定心里也是害怕的。
随意吃了一点早饭,漾晴准备去看看濋英,经过二夫人的小花园时候,又看到了好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哪里,心惊肉跳得厉害,带着柳叶儿快步离开。
李商玄怕是真查到了什么。
到了濋英房里,她也早就起了,只梳洗过,素白着一张脸,上面的黑眼圈明显,怎么看怎么憔悴,和之前骄傲明艳的样子大相径庭。
见到漾晴才有了一丝活人气,咬着牙咒骂道,“这个死胖子真是生也兴风作浪,死后也惹得人不安宁。他就不能找个地方安静去死吗?非得死在我们面前,生死都是个祸害。”
漾晴只讪笑,说了几句话就要告辞,濋英让个小丫头送他们,谁知道这小丫头正是被问话的那个,十三四岁正是碎嘴多话的时候,就几步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金吾卫那些人可真可怕,今早捉着我问东问西,还问六姑娘花朝节带的花是什么花,又是哪来的,我只能告诉是两位姑娘在院子里摘的。真不知道他们不去查凶手,跑到我们后院问这些花儿粉儿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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