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杨启刚和余敏都在家没有出门，看得出来，有陆时一出现的场合，杨启刚很愿意让他一起做点事情，可能是平时杨铭过于安静，除了吃饭几乎不与他爸有什么互动，让他爸觉得过于冷清，也可能是陆时一实在是个讨喜又懂事的大男孩儿，无论杨启刚让他做点什么，他总会多少会顺带着让杨铭一起参与一下。
这会儿放了学后，吃过了晚饭，本来是杨铭固定的啃苹果时间，陆时一被杨启刚叫去书房泡茶了，杨铭也跟了过去。
他爸烫茶具的时候，杨铭实在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杨启刚笑话自己儿子只有在做喜欢的事儿的时候才不会觉得无聊，陆时一适时地表达泡功夫茶也很有意思，逗得杨启刚高兴得又倒了点铁观音。
“这个姓啊，也很讲究，你看人时一对茶道的兴趣，多少得了些陆羽的真传。”
杨铭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强抓着扶手才能面不改色。
“没有没有，杨叔叔的风范，一看就是得了杨门虎将的精髓。”
实在是忍不住了，杨铭给陆时一比了个大拇指，杨启刚也在那儿笑得停不下来，停了停说着，“小铭，我看时一很有意思，你可要跟人家多学学。”
“学什么，油嘴滑舌吗？”杨铭倒也直接。
“学学这个开朗的性格，”茶出汤了，杨启刚倒进了公道杯后又给俩男孩倒了两杯茶，“你就是太独了。”
杨铭拿过茶杯的手一点儿也不生疏，看来早就对茶道有些了解，“他太吵了。”
听了这话，杨启刚拿了陆时一面前的茶杯递给他，“别介意，他就是嘴上不饶人。”
“是是，”陆时一立刻拿了过来，“没介意。”
“以前总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像我一样，多愿意和人聊聊，”杨启刚抿了一口茶，又摇了摇头，“现在就想他健康快乐就行，当爹是不是也挺难的？”
杨铭握着茶杯没有动，陆时一适时点了点头。
“你爸爸他，是不是在家里可听夏主任的话了？”杨启刚看了眼陆时一。
这个话头的闲聊，让杨铭和陆时一都没有防备，杨铭刚想出口打断，陆时一就说话了。
“我妈其实……拿我爸没什么办法，”陆时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听我爸的意见多一些。”
“噢……”杨启刚没继续他妈妈的话题，而是笑了笑没说更多，“家庭地位显著啊。”
“我爸不太回家，”陆时一继续补了两句，感觉这个话题才算完整了，“但他也很关心我。”
这个也字就很巧妙，这是杨启刚问这几句话的目的，他也从杨启刚看过来的眼神里读出了对他的赞许，陆时一想拿起杯子喝茶，却发现茶杯空了，杨启刚又递了公道杯倒了过来。
一人两杯茶下去，这一泡就算完事了，杨启刚恰巧又有个电话进来，陆时一和杨铭就离开了书房。
在杨铭的房间做作业的时候，陆时一侧了侧头，杨铭也正好看过来。
这个表情应该说有话想和自己说，“想说什么？”
“你爸……好像挺紧张的，”陆时一说出了心中所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阿姨怀孕的事。”
“是么，”杨铭回想了一下，好像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你哪里感觉到他紧张的？”
“昨天说要听你的意见，今天又问当爹是不是挺难的。”看了一眼房门已经关好了，陆时一拉过杨铭的手在手里搓着，“好像在解释什么似的。”
杨铭仔细回想了一下，又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不是杨总设的坑啊？他说话经常话里话外有别的意思。”
“不知道，感觉吧，”陆时一也跟着笑了下，“不过他的确挺关心你的，比我爸关心我更关心。”
“那毕竟你爸搞大事业啊，胸有大志，我爸就是个民营企业家，”杨铭抿了抿嘴扯了个笑，点了点头，话又转了回来，“我知道，毕竟我是他带大的。”
陆时一又轻轻拍了拍杨铭的头，“你啊，就是太不会撒娇了。”
“陆时一。”
“好了好了，做作业做作业。”
今晚倒是杨铭有些舍不得陆时一离开，他在的空间总能让自己放松，或者解读了空间的氛围让自己更懂，杨铭觉得没有陆时一的地方，就像蒙了一层纱，云里雾里的，有他在身边，一切倒是慢慢清亮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一直挂在陆时一身上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舍不得我走啊？”陆时一理着书包，手里的动作没停，眼睛却看着杨铭。
杨铭没有说话，挑眉看了看他。
“那我到底走不走啊？”陆时一脸上的笑意浓了些，“假装复习太投入直接在这睡着了，你觉得你爸那边走得通吗？”
杨铭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赶紧过来亲我一口，等什么呢？”
杨铭走过去，把陆时一按在门背后，手撑着门板吻了下去。
两个人的唇都因为天气原因略显凉意，可当感到温润潮湿的时候就会停止思考，失去方向、天旋地转，陆时一吻得很深，两个人的牙齿都无法避免地磕在一起，收紧的手臂勒在杨铭的背上，肋骨透着力量都把心脏攥紧了，分开的时候谁也没不好意思，杨铭又意犹未尽地在陆时一嘴上咬了一下，两个人手上还抱着，只是脑袋分开了。
“挺熟练啊，”陆时一舔了舔下嘴唇，笑了一下，“还会玩壁咚呢。”
“你控制一下。”杨铭的膝盖曲起来往上抵了抵。
陆时一清了清嗓子，咽了一下唾沫，“那你倒是放开我啊。”
杨铭把手放了下来，陆时一倒没动作，“你也放。”
“我不放。”
杨铭也转过头咳了一声，“赶紧放。”
年轻气盛的，本来就容易上头，但这会两人都没继续去试探那道警戒线，还是都放下了手，陆时一出门前上下看了一眼杨铭，饶有深意地关照着他不许乱动，杨铭撂了句彼此彼此。互道了晚安后，陆时一没忍住抬手又蹭了杨铭下巴一下，才提着书包出了杨铭房间的门，在暗处把裤子往外扯了扯，咚咚咚下了楼。
——
以前杨启刚和余敏不在家，杨铭上学的时候从房间出了门，就拿着书包目不斜视地走到家的大门口，但这几天余敏都起得很早，有的时候在厨房热饭，有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陆时一和杨铭都没办法直接忽视就出门，每次都得和人打了招呼才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初冬薄薄的晨曦，余敏的身上总泛着一股柔和的光，杨铭不明白天已经冷了下来，为什么一大早她还要坐在院子里。
“敏姨，外面冷，不进屋吗？”杨铭还是没忍住，背着书包走到院子边问她。
余敏微微笑了笑，面色有点难看，看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没事小铭，我就觉得身体有点燥，出来坐会。你们要去上学了吗？”
杨铭点了点头，又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到余敏手边的桌子上，“还是别冻着了好。”
余敏一手握向了杯子，对着杨铭笑得更开了些，“谢谢。”
陆时一又拿了沙发上的毯子，递给杨铭，杨铭又递给了余敏，能看到余敏平日里对杨铭显得比较拘谨的样子松弛了不少，眼睛里都是温柔与感谢，杨铭也对着余敏笑了笑。
两个人一路走到车站觉得很轻松，早晨的空气里混着些柴火味，775来的很快，今天竟然还有空位，陆时一没客气直接坐下了，曲着的腿故意怼到杨铭的膝盖边，用眼神在挑衅杨铭，好像在叫嚣——坐大爷腿上，杨铭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书包拿了下来，重重砸了上去，疼得陆时一抽了一下。
到了学校后陈斯嘉一直在两个人中间闻来闻去，陆时一的手按着他的脑袋，往旁边一带，“干什么呢？真变种了啊？”
陈斯嘉摇了摇头，又啧了两声，“你俩身上的味儿太一样了，简直让我有错觉。”
“什么错觉？”龚元元刚到学校，呼哧呼哧的就听到陈斯嘉的最后一句话，脑袋也跟着探了过来。
“觉得你俩一起洗的澡。”陈斯嘉一脸嫌弃地说出了这句话。
豆奶在杨铭的手里突然爆了，一下挤得太用力喷到了校服外套上，还有几滴顺着往下淌，一下子嘴也没接住喷出来的豆奶，呛得满脸通红，在陈斯嘉放在桌面上的抽纸抽了好几张，往自己的下巴上和衣服上使劲擦着。
龚元元兴奋得哈哈大笑，陆时一听了也觉得好笑，这狗鼻子说灵不灵，好像闻到了又好像闻得又太过了，一巴掌拍开陈斯嘉笑变形的脸，大步跨过去走到自己位子上，走那么快其实也是自己要憋不住了，陈斯嘉这剂药实在是有点猛。
一顿早饭吃得惊心动魄，直到英语老师进教室才好些，杨铭又闷咳了两声，终于定了下来。
英语老师今天特意打扮过了，贴身的针织长裙很显身材，左边胸口还别了个漂亮的雪花胸针，微卷的大波浪就这么散了下来，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她一手撑着讲台，另一手捋了一下头发，下面以龚元元为首的男生已经吹起了口哨，仿佛都在等英语老师开口，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哎哎，安静一下，有个消息想和大家同步一下。”她语气里都带着雀跃。
“老师！你又恋爱了吗！？”
英语老师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尊重一下已婚妇女谢谢。”
“快说啊老师，你别光一个人高兴。”
吊足了学生们的胃口，英语老师终于开始说了起来，“本来呢，高二上学期是不会再给你们安排什么活动了，但我给了年级组老师一些建议，希望能够更好地学习英语语言环境，了解西方国家的文化也是比较重要的，所以上周五大会的时候，年级组通过了我的提案，”英语老师特意停顿了一下，学生们心领神会，一阵大力鼓掌，“今年圣诞节，我们将举办一个文艺汇演，包括年级组老师、每个班，都要报一个英语类的节目上来，大家一起感受下圣诞的氛围。”
说完之后8班就集体沉默了，班级里拿得出手的，要不是陆时一的字，就是杨铭的画，最多是陈斯嘉的解题水平，于纾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总不见得，把龚元元犯的二也算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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