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旌旗猎猎,夜风骤起,暗云遮月。
御帐外的阴影处,秦云梦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她今日初到猎场便染了风寒,头重脚轻,故未出席开猎宴。
此刻她独自立在御帐外的阴影处,夜风掠过她的裙角,将帐内之事一字不落地送进耳中。
“四殿下……寒石散……”
“皇后娘娘竟……”
闲言碎语刺得她浑身发冷。
她听见月淑妃娘娘晋贵妃位,她被交予萧贵妃抚养。
秦云梦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她该感恩的,皇后娘娘养她这么大,锦衣玉食,从未亏待。
但现在,她出事了,还是几个哥哥的手笔。
她该难过的。
可心底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雀跃:终于能和五哥六哥在一处了。
她不用在与他们客气疏离,不用在觉得格格不入,因为她们如今都在被月淑妃娘娘抚养。
夜风吹乱了她的鬓发,秦云梦伸手去拢,却摸到满手的湿意。
她发现自己哭了。
为谁而哭?
为母后?为自己?还是为内心那隐秘的欢喜?
她不知道。
秦云梦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就像母后教她的那样。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嫡公主的威仪。
她悄悄溜回自己的营帐,就假装自己今夜一直身子不适,没有出现在开猎宴上。
营地的篝火渐次熄灭,唯余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远处的山峦隐没在浓稠的黑暗里,偶有夜枭的啼叫划破寂静。
崔昊以前也没少参加宫宴,父亲是权势滔天的宰相,大哥在仕途上蒸蒸日上,皇后是他姑母,就连皇宫他也是没少踏足。
所以他本百无聊赖地与家人坐在一处,四处张望,偶尔听一些江都趣事,倒也自在。
他的目光转了一圈,看向几个将军所在的席位,又看了看最前方的皇子席,一扫而过时,注意到了那位五殿下正懒洋洋地倚着案几,捏着一块鹿肉炙吃得正香。
崔昊举箸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这姿态……怎么莫名眼熟?
他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位五殿下,但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五殿下去了法云寺,便很少出现在江都了。
自从程泽小公子出现,崔昊日思夜想,此刻越看越觉得五殿下跟那位小公子相像。
他全程心不在焉,盯着秦墨的背影看的出神,一直到周嬷嬷捅出四殿下的事情,后妃与皇子皆出言告状,看着秦墨那置身事外的轻笑,他愈来愈心惊。
像!
太像了!
崔昊注意着事态,看着自己爹铁青的脸色,便知此局是算计到了他们崔家。
他的指尖掐进掌心,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死死的盯着秦墨的背影,真的会是他吗?
夜色如墨,赵宁躲在楚昱珩营帐外的阴影处,攥紧了手中的食盒,身子微微发颤。
她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那人的话语犹在眼前,“他今日巡防归来后必会心神恍惚,你只需在那时恰好出现,他必难自持,届时我们会带人恰好撞破,坐实你与他有私。众目睽睽之下,为保全声誉,他纵有百口莫辩,也只得将你留下。记住,你妹妹的性命,系于你今夜能否留在帐中。”
她根本没有选择,不过,这也给了她一步登天的机会。
夜露打湿了她的绣花鞋,浅青色的裙摆沾上了泥渍。
但此刻她顾不得这些了,因为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楚昱珩巡夜回来了。
“呼——”她深呼一口气,将衣领又往下拉了拉,露出纤细的锁骨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的香囊。
这香囊亦是那人塞给她的。
发间的银簪被刻意插得松散,几缕青丝垂落在颈侧。
脚步声停在了帐前。
“谁?”他的声音比夜风还凉。
赵宁咬了咬唇,突然从阴影中跌跌撞撞地冲出来。
“将军恕罪!”她惊慌失措中绊了一跤,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疼的眉头紧皱,却也硬生生止住了她扑倒的势头。
那食盒却脱手飞出,砸在地上。
里面的醒酒汤连汤带碗滚落出来,浓郁的汤汁泼洒一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微酸的味道。
那只碗还挺结实,滴溜溜转了几圈,停在楚昱珩的军靴边。
“奴婢……奴婢来送醒酒汤……”她声音发颤,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听说将军今日有宴,奴婢便自作主张煮了些醒酒汤……”
她侧着脸,让摇曳的火光清晰地勾勒出她鼻梁至下颌的线条。
因为她知道,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与那位五殿下,至少有七分神似。
楚昱珩攥着她手臂的力道松了一瞬。
他的目光掠过她刻意展示的侧影,眸色深沉。
这短暂的停顿,也让赵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位将军是真的好看。
预想中的场面并未发生,楚昱珩干脆地松开了手,懒得与她废话,“滚。”
今夜人手不足,赤璋被他派出去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钻了空。
赵宁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能走!妹妹的命还悬在那些人手里!
她脑中一片混乱,难道那位大人是在唬她?这位将军明明清醒得很,哪有半分恍惚?
电光火石间,她咬咬牙,心一横,就在楚昱珩转身欲走的刹那,她低呼一声,脚下又是一滑,整个人再次向前倒去。
宽大的袖口恰好勾住了楚昱珩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丝绦,借着这股力道,她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的胸前。
而她的另一只手,更是柔柔地抚向了他微敞领口下的胸膛。
这回楚昱珩的反应更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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