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路与密语
刀疤脸的狂笑在庭院里回荡，手下的壮汉如狼似虎地围拢过来，长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秦忠猛地将沈砚之和苏晚护在身后，抽出腰间长刀横在胸前，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决绝：“想伤小姐，先踏过我的尸体！”
沈砚之握紧了那柄短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虽不通武艺，却牢牢盯着靠近的壮汉，目光在庭院里飞速扫过——西墙角有堆叠的柴薪，东侧廊下立着半人高的石缸，或许能寻到一线生机。苏晚悄悄将装着证据的木盒塞进沈砚之怀里，自己则摸出秦忠之前给的护身短匕，眼神坚定如铁。
“老东西，找死！”刀疤脸挥了挥手，两名壮汉立刻挥刀扑向秦忠。刀锋相撞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秦忠虽身有旧伤，招式却依旧凌厉，长刀翻飞间逼得两人连连后退。可更多壮汉涌了上来，刀光剑影中，秦忠的胳膊很快添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刀刃滴落雪地。
“秦伯！”苏晚惊呼着想要上前，却被沈砚之死死拉住。他瞥见廊下的石缸，突然低声道：“听着，等下我引开他们，你往柴堆后面跑，那里或许有出路！”
不等苏晚回应，沈砚之猛地将木盒塞进她怀中，抓起脚边的石块狠狠砸向最近的壮汉。石块正中对方额头，那人吃痛怒吼，转身便朝沈砚之扑来。沈砚之趁机往柴薪堆跑去，故意将脚步踏得极重：“来抓我啊！”
刀疤脸眼神一厉：“别让他跑了！”三四名壮汉立刻调转方向追向沈砚之。苏晚趁机扶着秦忠退到廊下，却见又有两人围了上来。秦忠咬着牙挡在她身前，长刀横扫逼退一人，自己却被另一人的刀划中后腰，踉跄着撞在石缸上。
沈砚之在柴堆间左躲右闪，眼看就要被壮汉追上，忽然脚下踢到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下竟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他心中一动，立刻钻了进去，回头将石板半掩住，只留一道缝隙观察外面。
洞道狭窄潮湿，仅容一人爬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尘土气息。沈砚之爬了约莫十几步，前方竟传来微弱的光亮。他加快速度爬出洞口，发现自己身处宅院后方的小巷，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极为隐蔽。他刚要回身去接应苏晚，却听见庭院方向传来秦忠的痛喝与兵器落地的声响。
沈砚之的心瞬间揪紧，正要冲回去，却见柴堆方向突然冲出一道身影——苏晚扶着秦忠，正跌跌撞撞地往小巷跑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追兵。“这边！”沈砚之连忙招手，苏晚一眼瞥见他，立刻扶着秦忠奔了过来。
两人刚钻进洞道，沈砚之便将石板死死封上。追兵的脚步声在洞口外停住，伴随着粗暴的踢打与咒骂：“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洞道里一片漆黑，只能靠着前方微弱的光辨认方向。秦忠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鲜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苏晚扶着他，泪水无声滑落：“秦伯，您撑住……”
“小姐……别哭……”秦忠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塞给她，“这是……当年林大人……藏在我这儿的密信……能指证宰相……通敌的铁证……”
就在这时，前方的光亮突然扩大，三人终于爬出了洞道，竟是城郊的一片荒林。沈砚之刚要扶着秦忠起身，却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刀疤脸竟带着人追了上来，想必是找到了洞道的另一端入口。
“跑！”沈砚之背起秦忠，苏晚紧随其后，在树林里拼命狂奔。树枝划破了脸颊，积雪灌进靴筒，身后的呼喊声却越来越近。秦忠趴在沈砚之背上，气息愈发微弱，他抓住苏晚的衣袖，艰难地说：“小姐……记住……宰相府……书房暗格……有他的账本……”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正中秦忠的后心。秦忠的手猛地垂下，最后望向苏晚的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期盼。“秦伯！”苏晚凄厉的哭喊在林间回荡。
沈砚之浑身一震，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跑得更快了。他知道，此刻唯有带着证据活下去，才对得起秦忠的牺牲。就在绝望之际，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赵虎带着几名弓箭手疾驰而来，看到三人立刻大喊：“快上马！”
弓箭手们立刻张弓搭箭，羽箭如流星般射向追兵，当场放倒两人。刀疤脸见状怒喝：“放箭！”双方箭矢交错，赵虎趁机将沈砚之和苏晚拉上马背，缰绳一扬：“快走！”
马匹疾驰而去，将追兵远远甩在身后。苏晚抱着秦忠渐渐冰冷的身体，紧紧攥着那个油布包，泪水混合着雪水滑落。沈砚之回头望去，荒林里的火光与厮杀声渐渐远去，他暗暗咬牙——秦忠用生命换来的线索，定要让它在皇上面前，照亮所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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