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僧寮藏秘与暗线裂痕
赵虎带着众人策马奔出荒林,直到暮色浸透山峦才敢勒马。一处废弃的山神庙藏在密林深处,断墙残垣间唯有正殿的佛像还依稀可辨。沈砚之将秦忠的遗体安置在佛像后,苏晚跪在一旁,用冻得发紫的手细细抚平他凌乱的衣襟,泪水滴在油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宰相的人必定会顺着血迹追查,这里待不久。”赵虎擦拭着弓箭上的血渍,沉声道,“我在附近探过,山下有座古寺,据说曾是前朝皇家香火地,如今虽破败,却常有行脚僧落脚,或许能暂避风头。”
沈砚之扶起苏晚,将油布包妥帖藏进她的衣襟:“秦伯用命换来的密信和线索不能有失,我们先乔装成香客,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
夜色如墨,三人借着月光摸下山。古寺山门倾颓,门楣上“净因寺”三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绕过前殿,后院的僧寮竟还亮着一盏油灯。一个身着灰布僧袍的老和尚正坐在蒲团上诵经,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三位施主深夜至此,可是遇了难处?”
赵虎刚要开口,老和尚却目光微动,落在沈砚之腰间——那是秦忠之前赠予他的半块虎头令牌。老和尚忽然起身,引着三人进了内室,反手插上门闩,褪去僧帽,露出一头花白短发:“老奴玄空,见过小姐。”
苏晚惊得后退半步:“你……你认识我父亲?”
“老奴原是林府管家,当年大人遭难,老奴剃发为僧躲在此处,守着大人留下的东西等一位带令牌的人。”玄空掀开床板,露出一个铁匣,“这是大人当年托老奴保管的密疏,用‘阴书’之法分成三份,唯有集齐才能窥见全貌。”他取出其中一卷竹简,“这份记载着宰相早年勾结藩王的证词,另两份分别藏在京城的妙音庵和吏部典籍库。”
沈砚之接过竹简,见上面字迹残缺,果然无法通读,心中暗叹古人保密之严。正欲细问,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赵虎猛地吹灭油灯,三人瞬间躲到屏风后。
黑影破窗而入,长刀在月光下划出冷芒,竟是刀疤脸的副手。他显然早有预谋,直奔床板而去,却在看到空无一物时厉声喝道:“老秃驴,把东西交出来!”
玄空面色平静:“出家人不问俗事,施主找错地方了。”话音未落,副手已挥刀砍来。赵虎见状飞身而出,弓箭在手,一箭正中对方肩头。副手吃痛,转身撞破后窗逃窜,临走前留下一句狠话:“宰相大人说了,敢藏林家人的,格杀勿论!”
僧寮内重归寂静,沈砚之却觉后背发凉:“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我们的行踪只有张大人和赵大哥的人知道。”
赵虎脸色骤变:“青州出发前,我派了三名亲信探路,难道……”他猛地想起什么,“其中一人曾受过宰相府恩惠,莫非是他泄了密?”
苏晚攥紧了拳头,秦忠的死与此刻的追杀如针般刺心:“盟友倒戈比追兵更可怕。”她看向玄空,“妙音庵怎么走?我们必须尽快集齐密疏。”
玄空取来一张地图,在案上铺开:“妙音庵在京城西郊,主持了尘是大人旧识。只是如今庵外必定布满眼线,你们需乔装成进香的尼姑和居士。”他从箱底翻出两套僧尼服饰,“这是老奴早为小姐备下的,或许能派上用场。”
次日清晨,苏晚换上素色尼衣,沈砚之则扮作随行居士,跟着化缘的僧人混出了山。赵虎与玄空留守古寺,约定三日后在京城外的破庙汇合。进城时,城门处果然张贴着两人的画像,盘查异常严格。亏得苏晚低眉顺眼,沈砚之应答得体,才蒙混过关。
西郊的妙音庵隐在松涛之间,香火稀疏。主持了尘听闻是“故人之女”,将两人引至禅房。她取出第二卷竹简,却神色凝重:“昨夜有黑衣人闯入庵中搜查,虽被击退,却也惊动了官府。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再晚就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庵外突然传来钟声大作,伴随着官兵的呼喊:“奉旨搜查逆党余孽,所有人不得外出!”
了尘脸色一白,推开禅房的暗门:“这是通往后山的密道,快走吧!”她将一个锦囊塞给苏晚,“里面是典籍库的出入令牌,切记,子时之后才能潜入。”
沈砚之拉着苏晚钻进暗门,身后很快传来兵刃碰撞声。密道狭窄潮湿,只能容一人弯腰前行,黑暗中,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不管是谁泄的密,这第三份密疏,我们必须拿到。”
沈砚之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递过来:“放心,这次我们一起。”
密道尽头连着一片竹林,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京城深处涌动的暗流。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宰相府中,刀疤脸正跪在地上,听着上方冰冷的声音:“找不到密疏,就把京城翻过来。记住,留活口,我要亲自问出林仲安藏的账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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