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暖风轻拂而过,阿在黑色眸子中透着肃然杀气,似锋芒利刃扫视众人,而她单手环着他的腰,悦色难掩,莫名有了底气。
“替你出气。”
桃花眼继而含笑,言语冷静且霸道。
他的眼神,他的言语,让夕凰落于他腰间的手刹那间收紧,脸颊不经意闪过一抹红晕,忸怩不安,而后又似烫手般迅速松开紧攥的小手,别过因对视而闪烁的凤眸。
额间碎发拂动,阿在显而感受到她的反常,意识到有些逾矩,环着她的手僵硬转移,最终大方搭挂于薄肩之上,冷傲之色瞥过炎林众人,无疑不在警示他们。
至于阿在为何猝然出现,还要回到半柱香前。
本着闲来无事,在桑无疆房内等来打探学堂趣事,踱步一趟又一趟,搜刮起不少罕见法器,几个空间戒指无一幸免,眼瞧着下学时辰过了许久,半个人影亦没有。
细细想来,酒搭子弥崖出了那档子事,早没了闲情逸致理会于他,除了自己外,他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很快便起了疑心。
学院之中天色骤变,他于屋檐处端详远方,找出罪魁祸首所处方位,得知三大世家于炎林进行生死之战,又道听途说着,是桑家人处于下风,脑海中不免浮现出夕凰傲慢的脸。
幸而桑无疆的传送法器在他手中,果断抛出云鼎诃匣,束出蓝光,他现身副院长的修术场内,鸦雀无声,空无一人,印证了心中猜想。
只怕小丫头不自量力,为桑家出头,心中大乱。
现下看来,不得不承认,云鼎诃匣立了大功,当真没白厚着脸皮将这东西收入囊中。
继而,他能及时赶到……
桑漠淮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作揖行礼于阿在身前:“多谢这位小兄弟。”
又偏头用忧心忡忡的目光上下扫视夕凰:“有没有哪里受伤?”
关切有佳。
阿在轻点过头回应着,还未等夕凰露出一个安好的笑容,秦知衿便沉着张脸强行将桑无疆“扶”到一旁。
令人汗颜,要不要如此明显......
与此同时,骆千剑因倏然出现的人再次失手,看向翱翔于二人上方的影犽九离,拼尽全力仅与半成灵力的灵兽打个平手,备受打击。
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转紫,眼神如同炽热的火球,将一切不满归咎于眼前安然无恙的二人,气流游走全身形成巨大波动,青丝分炸开花似暴怒的狮子。
似乎有些失控,若持续暴戾储蓄气流之力,势必爆体而亡。
骆年公惊叹不妙,布满眼角的皱纹被紧撑着,瞳孔颤动不已,气波浮动之大难以靠近,禁忌之力灌入幻影足间,艰难站至儿子面前,骆千剑却已识人不得,几次试图唤醒无果。
无奈之下,提手唤出武器魂气炉,催动运转浮于骆千剑头顶,禁术显现,无数英魂夺炉而出,贪婪吸食散发出的暴戾气流,待尽数吸收完毕后,他仿若灵魂被抽空般仅剩躯壳,面部凹陷,眼眶青黑,瘫软于地面。
置之死地而后生。
骆年公单手伸直,撑开手掌,魂气炉带着无数英魂环绕,周围空气中凝结橙黄落叶包裹如骷髅般的骆千剑,严丝合缝成茧冢。
英魂被强制吸允净化之气,直到抽干成丝缕纱烟重回魂气炉,骆千剑宛若新生,魂气源源不断流转,气色红润更甚之前。
只是可惜寄生于魂气炉中的万千英魂,再无生还可能。
骇人可憎的禁术令夕凰眉头紧锁,似替那万千英魂感到惋惜。
阿在给了她一记安心眼神,不再心软,腾空而起,手指紧扣,双臂伸直向天高举,落日红霞洒落于他身上,宛如天神降临,小小水柱渐而翻涌形成一柄冲破云霄的巨刃,指尖微动斩向方才新生的骆千剑。
凛冽剑气冰封炎林,橙黄大树成晶莹冰柱,余晖下泛着光,虽美不胜收,但威力之大。
骆千剑拼命抵挡亦招架不住,道道伤口浸透血迹,深可见骨,随着起伏不定的呼吸,剧痛侵袭。
他咬紧牙关,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来,猛然一口鲜血喷涌,整张脸血渍斑斑,血滴散落各处晶冰,焯烫成孔。
阿在淡然落地,甚至懒得瞧他,打着哈欠,泛起孜孜困倦之意,又恢复平日里的慵懒之态,仿若出手之人并非是他。
“饿了吧?去用膳。”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低语,温色难掩,配上眼角那颗独有的泪痣,显得他尤为性感。
这令夕凰不自觉间点头,似被蛊惑般......
妖孽。
“慢着!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骆年公好不容易救回的儿子再次重伤,喂他服下保命丹药便急忙阻拦二人,倏然冒出个桑家姑娘亦算了,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实在欺人太甚。
奈何,阿在根本不予理会,活动着筋骨装聋作哑,骆年公大怒一脚踏下,二人面前之路分裂两端,地动山摇,中间亦是无尽深渊。
“狂妄小辈,你既不是桑家人,便无权干涉世家恩怨,今日必须给老夫个交代。”
骆年公越说越激动。
“你当如何?”
阿在双手环于胸前,饶有兴趣看着还算老当益壮的白胡子老头。
骆年公回想方才的劈天之剑,暗自腹诽,若真跟此人交起手来,胜算不大。
打着坏心思,眼珠快速转动着,言之凿凿:“桑家姑娘留下,老夫放你离去。”
阿在噙着笑的嘴角疏忽僵于脸上,眼神狠戾微眯,他不依又如何?懒得废话,将夕凰于身后拉过,表明立场。
北冥玄冰,寒霜凌厉,冰封万里,刺骨之流。
他手中幽蓝水镜发出璀璨星辉,依旧林间客栈那夜,一招寒龙九天。
两条寒龙相交翱翔苍穹,发出震天龙吟,冲破水幕归于阿在上方,寒龙之威,如日月同辉,散发夺目晶莹,震撼寰宇,令人胆寒心惊,无人敢犯其锋芒。
“不是桑家人如何?她,我照样护得!”
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眼瞧着骆年公瘫倒于地,双龙临近之际,阿在满目鄙夷,充满不屑着收起术法,并未赶尽杀绝。
目的既已达成,而骆年公定然明白,骆家能出战之人唯有骆千剑与骆越子添,无奈皆受重伤。
反观桑家人才济济,伤了两位亦还有天赋异禀的桑袅衣,再不济桑漠儿和桑无病亦不是吃素的,局势明朗,骆家确无再战之力。
且不说骆千剑因何而伤,眼前“水系”术师实力远在他之上,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夕凰自是将局势看得了然,昭昭在目,不忘气上老头子一番:“待你骆家回去好好调息一番,再来向桑家讨教吧!”
言语中满是讥诮讽喻,影犽九离盘旋于深渊之上,二人欲就此离去,又被人拦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夕凰那个欲生不欲养的父亲。
神情中流露悲切,上唇碰着下唇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她本不予理会,但余光瞥过秦知衿沾沾自喜的小人之姿,反倒让她玩性大起。
她本就如此,只是重活一世不免忘却曾属于她的狼性,如今……纵然再怕死,亦容忍不了他人一再挑战她的底线。
桑家,她倒要看看是何等龙潭虎穴。
“闫师兄,不妨今日便同我回家用个膳?”
她这一句话,明显让桑家人受到不小触动,尤其桑诸。
阿在眼神瞥过夕凰平坦的小腹,即刻用行动应允,从空间戒指中再次拿出云鼎诃匣,稍加用力抛起,蓝光束出,传送阵开启。
桑无疆眼睛瞪得溜圆,受伤之处显然恢复大半,几步走至传送阵前:“我就说被你这家伙贪了去!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被阿在一脚踢了进去,不带一丝犹豫。
人已然消失,声音却还在回荡:“闫阿在……你……狼心……”
狗肺两个字还未骂出口,悄然无声。
接着一个接一个顺利入阵,直到秦知衿扶着桑漠淮欲踏入阵中时,被夕凰伸手拦下,唇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毫不避讳地端量起,在她看来的蛇蝎妇人。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
秦知衿端着身子,好一副大气优雅之风,面对她的拦截,仍旧保持面含柔光。
她手指轻擦下颌,若有所思地绕着转了半圈,眼神中透露出了许久未见的高傲,用身子断开秦知衿和桑漠淮之间,扶过大哥走至传送阵边。
“据我所知,母亲身无修为是入不了这传送阵的,怕是要麻烦您怎么来的,怎么回,我们……家中见。”
阿在靠在树上百般无聊,踢动着石子,漫不经心地点头附和。
秦知衿分明恼羞成怒,袖中掩藏的手攥成拳,微微颤抖,修长指甲紧抠掌心,眼眸狠戾却被一层笑意覆盖着,无从反驳。
桑漠淮不忍,欲开口陪同母亲结伴而行,又被夕凰打岔:“大哥还受着伤,想必母亲自是不忍心留他陪同。”
秦知衿笑容未变,呼吸沉入胸腔,带着隐约指甲痕迹的掌心,故作姿态地拉起夕凰的手,轻轻拍打两下,慈眉善目望着身后的桑漠淮。
语重心长道:“淮儿就麻烦你们了。”
真是位“好母亲”,夕凰赋予冷笑,傲然无情地抽回那双纤细若柳枝的手,懒得继续演戏,扶着桑漠淮入阵回宅。
阿在紧随其后,始终未正眼瞧过秦知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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