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回到宿舍,宿舍已经熄灯了,许是见她没回来,舍友们给她留了门,江潮兜着一怀枣子走进去,抬头,看向顾九枝的床位。
许是还有些疼,顾九枝仍在辗转反侧,江潮轻轻走过去,踮脚拍拍顾九枝,女孩子转过身看向她,清澈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出温柔的波光。
江潮把一抓枣子塞顾九枝手里:“给。”
顾九枝大吃一惊,差点压不住自己的声音:“你从哪里弄来的枣子?学校里没水果卖啊,而且这个点,小卖部关门了吧?”
江潮:“这你别管,你要吃吗?”
“这么晚,在宿舍吃东西要吵到她们的。”顾九枝收起来,看来是打算明天吃,但又实在很馋,就艰难地爬下了床。她看起来摇摇欲坠,江潮在下面,做了个保护的手势,不过顾九枝没看到,双脚落到地面,她松了口气,正要往外走,看到江潮在一旁盯着她,她就顺手把江潮拉去:“我们一起吃吧。”
于是大半夜的,江潮跟顾九枝,两个人搬了小板凳坐在走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枣来。
“你从哪里弄来的,好新鲜,还怪甜的。”有什么事情,比很想要一个东西、然后就真的拥有了那个东西更令人满足呢?顾九枝吃得眯起了眼睛。
江潮默默地往嘴里一个接一个地丢枣子,没告诉她这是自己爬到树顶上摘来的。那么高的果子,晒足了阳光的,能不新鲜能不甜吗?
不过,虽然江潮不肯说,但有关于枣子从哪里来的这桩悬案,却还是没在顾九枝这里撑过一天。因为第二天,学校里就传出风声,说昨晚有个学生大半夜的不睡觉去摘枣子,还爬上了树,行为特别恶劣。
消息传到三班,顾九枝看了眼课桌里那些新鲜果子,再看看若无其事的江潮,忍不住扶额。
这小疯子。
同学们大声讨论着那胆大包天的学生,顾九枝低头,默默地,把枣子往里边推了推,藏好来,做了小疯子的共犯。
突然就有点想笑。
进入十一月,气温再度降低,学校里已没人再穿短袖,身体好的学生套个校服外套就行,差些的,外套下就是一层又一层的衣服。
像是洋葱一样。
顾九枝就属于怕冷那种,她早就换上了卫衣,卫衣下还有打底,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穿厚外套了,但学校有严格规定,学生就得穿校服。
所以,顾九枝只能尽量多裹几层,然后在外面套个校服把自己裹住。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校服普遍都大上一两个号。
她不由想象,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大家穿着厚厚的棉衣、羽绒服,而外面还套了个校服,于是校园的各处,都有臃肿的小熊。
想想还怪可爱的。
不过这个时候,北方人顾九枝不知道,枫木市根本没有雪天,她想象的大雪纷飞,在这个地界,只有那种极高极远的山上才有。
但“小熊”是会有的,怕冷的顾九枝也是其中圆鼓鼓的一只。
在同学们被秋风舔得瑟瑟发抖的时候,江潮倒是不见受什么影响,每次她进宿舍一脱外套,里面就只有个短袖,顾九枝看着都觉得冷,但江潮却跟没事人似的。
明明那么瘦,不是说胖些的人才耐寒吗?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又见江潮只穿个短袖在宿舍,顾九枝担忧地问了句,她疑心江潮是逞强,转而又想到,江潮不会是缺衣服穿吧?
江潮本想上床的,闻言看向顾九枝,已经是九点半了,但顾九枝还在那里刷题,因为跟江潮说话的关系,她停了停,笔头戳在脸颊的一侧,戳出个小小的酒窝,看着怪可爱的。
江潮对“怪可爱”道:“不冷啊。”
她说着,看顾九枝脸上露出怀疑,干脆就走过去,把胳膊伸到她面前:“不信,你摸摸。”
顾九枝还没说什么,其余的舍友们,纷纷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是江潮吗?她什么时候跟顾九枝这么好了?还——摸摸?
听听,这是江潮会说的话吗?
还有,这是她们能看到的东西吗!
一时间,宿舍乱起来,云渺渺手忙脚乱地翻出耳机,假装听歌,袁棠一头扎进洗手间,刘晴虽然反应没那么大,但也抓了本书,假装在看。
她们一个个都“忙”得很,但实际上,眼睛都往江潮和顾九枝那边瞟。
顾九枝没察觉到宿舍里怪异的气氛,江潮既然让她摸,她就真的摸了摸,而后显得有些诧异。
别看江潮是小麦色的,但皮肤倒是并不粗糙,她摸到的那块地方,软软的、暖暖的,摸着那里,像是触摸着秋日和煦的阳光,反而是顾九枝自己的手,好像还凉些。
江潮也感觉到了,反手握了一下顾九枝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凉?”她看眼顾九枝身上的厚外套,嘀咕了一句:“穿的也不少呀。”
顾九枝轻咳一声,把手轻轻抽出来:“我体寒,到了秋天手脚就发冷了,不过也不碍事,其实只要衣服穿多了,就不冷了。”
江潮点点头,没再多说,但听见她们这个对话的舍友们,纷纷又惊了。
天,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江潮跟人聊天,原来江潮也会跟人这样平和地聊天吗?
不知道舍友们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句对话里被重塑了一遍,两人“互摸”完,顾九枝又沉浸在题里,江潮看她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宿舍。
趁着顾九枝刷题,她想抽支烟。
戒烟的过程实在痛苦,那天晚上,她答应了顾九枝,但是之后,就时不时地生出放弃的念头。
虽说初衷是为了止疼,但江潮抽烟也有一年多了,有了瘾,想戒就难了。马非起初也是镇痛剂,但它却具有比毒.品还强烈的成瘾性,所以这类东西,能不沾的话,是坚决要远离的。
娴熟地抽出一支烟叼在唇边,手中紧紧捏着烟盒,在这个过程中,江潮时不时注意一下被她掩上的宿舍门,察觉到自己的心虚,她觉得怪怪的。
什么时候,她抽支烟竟跟做贼一样了?
“做贼”的人摁亮打火机,火光腾地在黑暗中跃起,正当即将与烟头相遇时,宿舍门打开了,顾九枝一脸“我就知道”地走了过来,直接取走了江潮嘴边那根烟,顺手把打火机也拿走了。
江潮:“......”
“烟盒呢?”
顾九枝还嫌不够,又摸起江潮的衣兜来,没一会儿,手中多了个小硬盒,江潮眼巴巴看着她把自己的烟收走,不自觉撇了撇嘴。
“臭牛奶。”
她不高兴地说了一声,于是,继“巧克力牛奶同学”“草莓牛奶同学”“甜牛奶同学”等等称呼之后,顾九枝又有了个新外号。
顾九枝是不认的,嗔怪地看她一眼:“还说我臭,要是你抽了烟,你才臭呢。”
她像是想到了那个味道,立马皱了皱鼻子,江潮抿着唇,没有反驳。
烟味是怪冲的,就算是江潮自己,也不喜欢闻别人的烟味。
因为理亏,江潮任由顾九枝搜遍了她的衣兜,终于,顾九枝心满意足地停下来,江潮看看她,心中忽然一动:“你这个样子,真像那种检查对象有没有藏私房钱的。”
啾啾大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十八章.共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