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现在特别、特别、特别生气。”詹姆说，“我还以为你只邀请我来了呢！别哄我，里斯，哄不好的。”
“让他气。”加兰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三岁小孩吗，巨头？”
西克莱觉得有点好笑：“玄理在和人打电话，戴着耳机呢，听不见你在说什么的。”
“打电话？可是这里没有话筒啊？”
“蓝牙耳机，在他的耳朵里。”加兰德说，“啧啧，没见识的巫师。”
詹姆哇呀哇呀地去捶他，两个人你推我搡地闹了一会儿，詹姆跑到路边去读公交车的牌子。
“这些单词写得就和西可的笔迹比较相似，都是方方正正的。”他若有所思地读着那些站名，“里斯！我们什么时候能去你家呀？”
——他们目前正站在和北京西站隔了一条街的居民区前，身后是各式各样的小旅馆。西克莱已经回到国内待了十几天了，最近一直处于白天被玄理带出去四处玩、晚上回家写作业的状态。他仍然对乌藏金喝酒的事耿耿于怀，然而乌藏金从暑假开始到现在，和他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西克莱听玄理说是有些要紧事，想着乌藏金和他师兄们在一起总不会酗酒，多少放了点心。
“所以，里斯家是在学校里，还是在普通的居民区？”加兰德问。
“看你们想住哪里。”玄理终于打完了电话，回头道，“要是想住市内，我们现在就坐地铁去龙潭公园，那边的房子有人打理，我和西可最近一直住在那儿；要是想去阳关道逛逛，我的洞府也够宽敞，就是要出来有些麻烦。”
“我还是想去你们的学校里看看。”詹姆说，“北京说到底也只是城市嘛，还是不同的魔法学校会更有意思些。”
“我无所谓。”加兰德耸了耸肩，“你呢，西可？”
“我也想去学校看看。”西克莱挠了挠脸颊。
“没问题。我们的行李可以托两只鹤子带回洞府。”玄理说，“我们现在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这种老居民楼的楼道里一般都没有摄像头，我们进去吧。”
老楼里有股阴冷潮湿的感觉，西克莱努力忍住不打喷嚏。自从引气入体，他倒是更喜欢这些潮湿的环境了。阴寒的水灵气自四面八方逐渐汇聚在他的丹田里，冰冰凉凉的，但感觉很好。
四个人最终停在了一面不知被糊过了几层大白的墙壁前。
“所以你们学校的门甚至能开在楼道里？”加兰德问，“等等，这是什么？”
——玄理不知从哪儿拿出了把琵琶，对着那面墙拨了两下弦。
“千风朝礼，十方洞府，开门来见。”
面前的墙壁忽然扭曲了一下，眨眼的工夫就幻化出了一扇看上去很古旧的木门。玄理拉开门，里面看上去像是一个山洞，有着长长的、看上去漫无边际的甬道，通道两旁悬浮着蜡烛。
“跟我来。”玄理说，率先走了进去，“麻烦把门带上。”
加兰德走在最后，闻言点了点头，随手将门拉上了。就在锁舌发出“咔哒”一声的瞬间，那扇木门逐渐消失在了他们身后。
“这是哪里呀？”
“我的洞府。嗯……可以理解为我的宿舍。”
“这也太——所以中国的巫师暑假结束都是直接开门回宿舍的吗？！”
“不是，中国的学生们要在规定返校的三天内找一面墙报自己的学号，然后才能进到阳关道的前殿，在前殿带着行李排队等待分宿舍。只有内山一脉才有固定的洞府和来去的自由，这是我们的特权。”玄理说，“我府上空房颇多，足够四个人住了，只是可能需要好好收拾一下。今晚晚餐我们可以到鹤子快递那里挑——我想，在我们收拾好一切之后，是不会有人愿意下厨的。”
他们走了大概几分钟，玄理伸手拂开了甬道尽头的珠帘。
“欢迎来到十方洞府。此间福地四季分明，山顶罡风不息，另有真人坐镇，福寿绵延。内山一脉禁止凡人和普通弟子踏足，所以不必担心……这是独属于贫道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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