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看起来和你的兄弟可一点儿都不一样。”脑海中突兀响起的声音让西克莱差点儿跳起来。
我们当然不一样。西克莱想着。
“但兄弟之间会一点相似性都没有吗？”分院帽悠哉地说，“我对他的犹豫是拉文克劳或者斯莱特林，你的话，是斯莱特林，还是赫奇帕奇？又或者是拉文克劳？”
完了。西克莱想，不管他去哪，詹姆今晚都注定要一个人玩他的卡牌游戏。
“你忠实、直率，心地不坏，但你也希望能快点证明自己，你有一些自己的野心……有意思，看得出来你脑子也很灵活。精打细算的小伙子，你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人，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等等。
詹姆是不是说过斯莱特林出了很多黑巫师来着？
西克莱不知道黑巫师是什么东西，但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好。他想乌藏金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他进了那个出过很多黑巫师的学院，乌藏金会怎么想他？
不知道为什么，西克莱下意识地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恐慌，他一点都不想让乌藏金觉得他有任何不好的倾向。
玄理是去了拉文克劳……如果和玄理在一个学院的话，是不是就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他努力地在脑子里想：我想去拉文克劳，我想去拉文克劳，我想去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我看看，最适合你的其实是斯莱特林，但你同样很适合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可不算是一个优先选择。”
我不想去斯莱特林。西克莱抓紧了凳子边。别把我分到斯莱特林，求你了。
“不去斯莱特林？你确定？或许斯莱特林更能使你走向辉煌……那么，可能就得将你和其他人换一换了。把原本在其他学院的一年级换去斯莱特林，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这样？
西克莱有些发愣。他并不想去斯莱特林，但是要让别人来换？……那是不是意味着，本来不适合斯莱特林的人要被分进斯莱特林了？……
他听到分院帽似乎是在他脑子里轻轻笑了一声，紧接着——
“赫奇帕奇！”
西克莱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摘下帽子。他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分院帽会这么突然。加兰德在朝他招手，西克莱有些发晕地把帽子和三脚凳还给教授，走向了热情迎接他的赫奇帕奇学生们。
“你们两个还是一个院的！”詹姆非常不合时宜地从另一张桌子上朝他俩声嘶力竭地大声嚎叫。另一边，玄理回身朝他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西克莱不由自主地微笑，然后他看向加兰德，对方也在朝他微笑。
“多多指教。”西克莱笑着说。
“你也一样。”加兰德笑着和他碰了碰拳。
接下来是校长致辞。西克莱看着那位上了年纪却丝毫不减威严的女校长朝学生们投来的严厉目光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胆寒。在校长简短地致辞后，他们开始用餐。
西克莱对面前餐盘里凭空出现的食物感到由衷的惊奇，但很快，这份惊奇便被美味的馅饼和肥嫩的鸡腿肉给盖了过去。詹姆和玄理从他们学院的长桌边跑了过来，四个人举着盛满了南瓜汁的杯子碰杯。饮料洒在他们的长袍上，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甘甜气息。
晚宴结束，西克莱和加兰德跟着赫奇帕奇的级长来到了他们的公共休息室。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门口是一大堆木桶，级长在教他们怎样敲出正确的节奏来。
“不要轻轻碰一下就以为自己算是敲过了。”级长警告他们道，“到时候被泡在醋里，你连着三天都会一身酸味，什么咒语都救不了你。”
“这也太……”加兰德小声嘟囔着，“这也太奇怪了，所以我们以后每天回个寝室都要敲上一段架子鼓？”
西克莱说不出话来。他喜欢公共休息室里的味道，温暖的房间里散发着泥土与花朵的芬芳，很多地方都有着光洁锃亮的铜饰，还有许多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植物。级长在向他们介绍过学院后将他们带入一年级寝室，西克莱看到了属于他的那张四柱床——他的行李箱已经被塞到床下面去了。
他试着在他的床上坐下，那张床柔软得让他甚至都不太敢动。他们的另外两位室友在朝他们打招呼，在听到加兰德和西克莱的名字后都不由得大笑起来。
“抱歉抱歉——但是真的很可爱，你们能遇上也太幸运了吧？”亚麻色头发的男孩笑道，他的脸上洒满了雀斑，“我是温斯特·麦金农。”
“拉尔夫·威尔金斯。”另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和西克莱握了握手，“之前分院的时候我就在你前一个，记得吗？”
西克莱没什么印象，但还是点了点头。已经很晚了，他们没聊多久就相继打起了哈欠，轮流到盥洗室里洗过澡换上睡衣，很快就陷入了无梦的香甜睡眠。
尤其是西克莱。他睡了十年的木板床，还是第一次睡到这么柔软的床铺和枕头。
这么说他也不算是完全没受过道士修行。他想着。梦境像是深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黑暗包围了他，他也融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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