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青澜妻深宫救愚夫
初夏,朝阳初升,还未升腾起炎炎热气压人心闷,师青玄就起了个大早。
师青玄今日被传召入宫见公主,他这几年最好的衣服还是那件初入梦时的衣冠,试了试果然合身。遂束了白玉冠,再着青云衫,不愧是百年如一日的风神官,这一身真的是天仙下凡,吐气如兰。
宫人饶是见过许多达官贵人,也没见过这么气质脱俗的,不敢多言,只按公主要求,带他到偏殿,请他坐下等着公主来见,便退去了。
明珠公主虽无意害了贺玄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却全然不曾放在心上,只觉他妻子来了安慰他一下自己就会好了,遂按太医的方子日日差宫人给他喂药养在一处偏殿。昨日听得他妻子来了,也没放在心上,睡到了中午才起床,梳洗一番后,有宫人见她醒了,即刻告知她贺玄妻子就在另一处偏殿等她,她也就去了,路上盘算了适宜的话术。
这厢师青玄等了半晌午,肚子空空的,但在见到贺玄之前还是等着,实在无聊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浅浅饮着,这风姿颇有当年少君醉坐倾酒台的意味。
明珠公主一边盘算一边推开门,踱步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师青玄这风采,登时如前朝南康见李氏,心中颇感:我见犹怜啊!怪不得那贺玄听得做驸马一事后要当堂吐血,要我明珠是个皇子得妻如此,拿皇位给我,我都不换,夫复何求啊!公主这么一想,把一路盘算好的话术忘得一干二净,嗓子一紧,干巴巴道:“姐姐,你来啦!”
师青玄一时被她一声姐姐弄懵了,又一想下了决断起身行了一礼:“您是,明珠公主?妾身贺玄之妻,师青澜,拜见公主殿下!”
“姐姐,姐姐快起来,姐姐吃了没?姐姐想要什么?姐姐日后见我不必行礼!”明珠哪能见美人如此,赶紧扶起来又将手挎在师青玄臂弯里,拉着他一同坐下。
“殿下,我没吃,想见贺郎一面!”师青玄见着公主呆呆的,也是呆住了,一问对一答。
“贺郎前日气急攻心,吐了血,被我养在偏殿了。”明珠公主风轻云淡又事不关己道。
“啊!这么严重?那,公主现在做如何想法?”师青玄担心贺玄,但是更忧心明珠她不愿放人。
明珠素来喜欢什么都是一时上头,喜欢还一定要得到,但这个劲儿过了她便没那么喜欢了,甚至会厌弃它,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肯轻松答应她一切不合理请求的原因。
她前边几个月喜欢贺玄得不到就费尽心机地要得到,今日见了师青玄,又是喜欢又是想得到。但得到了就不喜欢了,这还是个女子,不能长相厮守,与其强留,不如成全二人开心。明珠听了师青玄的疑问,思考了片刻,真心答道:“嗯,原是想你我三人共度余生的,但今日见了姐姐。才意识到,自己还年少,心性不成熟的很,欢心必求之,不喜则弃之,于贺郎是如此,于姐姐也是如此。姐姐说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好!”
“我自然是希望公主能成全我夫妻二人一生相伴,不生间隙!”师青玄料定贺玄也是这样的心意,故如此回道。
“如此,那便合姐姐心意了!”明珠公主心里也更自在了些,她什么都不缺。那心头好总是会成心头恨,如她父皇,如几多后宫幽妃,她不要如此。世间只有一个贺玄,一个师青澜,又何曾多出过一个明珠公主?她活的风风光光,何必去磨人家郎情妾意呢?
“那,公主可赏我一顿饭吃吗?我真饿了!”师青玄不是爱吃的人,心事了结真的是饿极,才开始要饭的。
“是我起的晚,耽误了!来人,备菜。我今日要与姐姐共饮一杯!”明珠公主当即令道。
待菜备齐,明珠公主与师青玄推杯换盏几番后,疑惑道:“姐姐不担心贺郎?吃的好尽兴啊!”
“纵有天涯远,他心还在我心间,担心什么?”师青玄不免得意道。
“如此啊!”他夫妻二人对彼此都是夫复何求的呀!明珠公主哑然失笑,似乎知道自己该喜欢什么了!
过了半日,师青玄问了公主贺玄所在的偏殿,自己寻着去了,果真见到了贺玄,只是他刚醒,痴痴迷迷的。见了师青玄当即抱了上来,又扒拉他衣裳四处查看他身上:“娘子,你来了,你可有受欺负,我再也不考科举了,都是我的错,才让娘子受这样的委屈!”
师青玄被他扒的心烦意乱,顿时有了坏主意:“贺郎啊!你何必呢!我同公主共侍你一人,荣华富贵求之不得,你却替我拒了,让我下半生苦守你一方小小门庭,一朝零落便要去街头乞讨露宿荒郊了!”
“娘子,何故气我?这不是你真心话!”贺玄是气急攻心又不是没有脑子,牢牢抱紧自己娘子看着他的脸笃定道。
“呵,谁要气你,我承了公主令,特来劝说你择日娶亲的!”师青玄捧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庞,狠心道。
“不会,娘子心里有我,中间再进不来一个人,若真是如此,娘子此生就不会再见我了!”贺玄冷静地分析这件事。
“你,当真是深知我心!”师青玄再编不下去了,喃喃道。
“嗯。”贺玄吐血是心病,世间唯一良药就是他娘子这句深知我心,遂抱的更紧,吻了下去。
师青玄怜他大病初愈,任由他亲着……
明珠第二日又禀明她父皇,皇帝又如何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遂顺了她的愿,重新点了位真才实学的知命(五十岁)状元,才放了榜,结束了这一年的科举,而贺玄确实是自己能力考来的秀才还是给人家保住,赏赐金银劝离回家去吧!
为了不坏明珠公主的名声,皇帝特别给贺玄夫妇开了个辞行宴席,席上当然少不了世家名流,当然就是为了堵住他们的悠悠众口,不要背后编排公主。当日,贺玄穿红袍,戴金冠,师青玄还是白冠青衫,二人如映日荷花,相映成趣。
贺玄今日再风光,今后也无缘登科及第,许是他有飞升命却没有状元命吧,这辈子只能当个秀才了。师青玄这样想着,不免频频叹息,拉了贺玄的手入席,他毕竟是给他哥不是打就是关练了几百年的风度仪态,举手投足都是风雅。就连皇帝也看花了眼说他是真仙人,果然好眼光,他可不是真神官吗?可这是怎么来的呢?谁换的?又是换的谁的?师青玄想着一杯苦酒入喉。
皇帝犹豫再三还是想留师青玄这样的人在身边,于国之外交颇有助益,遂试问道:“师姑娘,你不如留下当我国的护国圣女吧!”
闻言师青玄入喉的酒呛了一下嗓子,定了心神,和颜悦色道:“我不过一介山野村妇罢了,圣上,莫要高抬我了!”
他都是山野村妇了,那席间诸位是什么?山间杂草?溪里乱石?护国圣女本就是个虚名由头,故此皇帝不再言他,席毕,当众赏了金银细软送回他们借宿处,便放了他二人出宫。
本就是在梦里,饮了酒,又想起来他哥,师青玄心里闷得很,他依靠着贺玄,贺玄也搂着他腰,慢慢走在大街上。夏夜晚风清凉却带着热气,吹的他心更烦,忽然就使了小性子,抬头看着贺玄道:“心烦,我想去勾栏听曲儿!”
贺玄一怔,看他脸上确实不悦,依了他:“好,夫君带你去听曲儿!”
二人恍惚间来到勾栏院,定了雅间,请了名怜,隔着屏风唱的真是一个吴侬软语醉心甜。
师青玄在贺玄怀里呆呆地听着,心里苦哈哈的,转过来平躺在他膝上仰视着他,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的抬起身子,勾了他脖子上来就是猛亲,这时,名怜的小曲儿正唱到好听处,他的心也开始甜了。
贺玄知道他今天醉了,不是很正常。但未预料到会是这样,那名怜继续唱着,似乎不知道屏风内里的情况,这样说自己也胆子大了,抱了师青玄来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一时里忘了天地为何物……
勾栏的屏风虽看不到人但其实完全可以看清内里人的动作,名怜只是习惯了,继续唱着长夜里的无尽歌。心里却觉得:无情人一起做这事,龌龊,有情人一起做这事,更是龌龊至极……
这两人第二天在勾栏醒来,看到桌上的账单时,惊掉了下巴,这一晌贪欢的开销至少是他们一家五口三年的花费啊!还好有昨日皇帝的赏赐,他俩默默结了账,一路上心里旖旎着无限风光。回到借宿处,又回到了来皇城前的生活,贺玄还是个秀才。
也行啊!不算白来的,他带着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家乡,看了一路好风光,还得了皇帝的奖赏,师青玄在他怀里觉得这就够了,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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