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严尚书书房的暗室,有足以严家满门抄斩的死证。】
昭狱,萧楠正和惊羽卫主令司倾言交涉,昭狱为帝王私设,对内统摄后宫,对外管制朝野,与都察院一暗一明,受帝王亲自统管,所辖惊羽卫威名赫赫,闻者胆寒。
而就是这样的要处,却是一个男子一手把持,压下了帝王近侍左右及惊羽卫一众英勇不凡的娘子,将权柄牢牢抓在手中。
“七殿下都把太女符令请来了,在下自然是任卿指使。”
司倾言一袭紫色锦衣,桃花眸滟滟,娇艳的唇浅浅勾起一点弧度,举手投足皆是勾人心魄的绝艳风姿,但若是对上他的眸子,细细看去,便会被其中的幽深压的不敢有半分杂念。
他不疾不徐的说着,手上却并不甚恭敬地把玩着那枚象征至高权柄的扳指,漫不经心转了一圈。
这东西算得上属于惊羽卫的“虎符”,虽然不如陛下吩咐,却也能命令一部分,将扳指收好当个“物证”,陛下怪罪也不怕没人背锅,他抬起眸,正色几分。
“我命一令惊羽卫跟着殿下,殿下大可随意吩咐,只是无论殿下要做什么——容在下多言,若是两天内没有实证,就必须转交京兆府接手,兹事体大,就是太女亲自出面也没用,毕竟是朝廷命官,无故扣押会出乱子的。”
“至于这符令,待登记入册,卑臣亲自呈还太女,殿下不必担心。”
“司主令拿着本殿自然放心,多些主令提醒,本殿会三思后行。”
萧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别看方今接萧禧回宫百姓大多理解,那是因为萧禧是宫主,代表皇家的颜面,自然与平常男子不同。
但若是因为一个男子,将他的妻主,婆公,甚至妻妹上下全部关入大牢论处,将当朝尚书就此收押,不管这个男子是什么身份,百姓不会答应,群臣不会答应,天下人不会答应。
严迟的命不够,萧禧的命不够,因为他们一个是严家的孙辈,一个是严家的夫郎,哪有因为小辈的死亡杀长辈,为了夫郎的委屈杀他的妻主的?
哪怕是宫主,一个小男子,也没有这个道理。
萧楠明白,却很难理解这份“道理”,系统便在这时突然出声。
它已经沉默许久,萧楠乍一听见它出声还愣了一下,许久不见,它又换回了初见清清爽爽的少年音,只是少了些幸灾乐祸与抑扬顿挫,也不再给萧楠一种盛气凌人的轻视感。
比起初见的高高在上,或是前些日子带着刻意挺好的软糯嗓音,似乎更让人舒心些。
不过这也让萧楠更确定了它妖物的身份,尽管仍不明白它的未卜先知和荒唐的剧情缘何而来,但这次,萧楠却难得没有对它的指手画脚产生厌烦,反倒真诚的在心中客气回道。
【多谢】
她并不能确认它说的是真是假,总归给她指了条路。
【你……】
她还是近半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回答它的话,态度还十分客气,说真的,一时之间,系统甚至算得上受宠若惊。
系统讶然,犹豫半晌,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忍下心间的复杂,叹了叹,趁着她还算友好,主动邀请。
【殿下,今晚我们谈谈。】
【好】
萧楠应许,爽快干脆,再次出乎系统预料。
她做事总是出其不意,初识,系统自认为那些惨烈的剧情和未卜先知足以使她信服,她不屑一顾,理都不理它。
但熟悉以后,它自认看透了,以为她绝不会信任它,或者总该是不情不愿、将信将疑地屈从,她反倒答应得很干脆,就像娶夫郎,就像今日——它以为她已经厌恶它,她却还是礼貌的、温和的说多谢。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不管哪样的她,实在与剧情中说描述的大相径庭。
这一个月的种种,也告诉它,它的自以为是,它的高高在上,它自认玩弄世人尽在掌控的高傲和自负,只是个笑话。
时间偏差,剧情偏差,人物性格偏差,所有的一切早就和它已知的不一样了,它早该放下那可笑的“以为”,及时更该策略。
一边反思,系统看着萧楠冷静的调人、封府,审问、下令,犹豫了一下,还是多说了句。
【殿下,钱太傅那边也会出事,你......】
说了一半,它突然发不出声音,看向萧楠,果然她也脸色很不友好。
“殿下,您没事吧?”
孙皎和知念一个看着严府一个去了嫡皇子府,知译则留在宫中,眼前留在萧楠身边的是何妘,她正和萧楠在严尚书书房里搜查,便见殿下脸色突然一白。
“无妨,”萧楠皱着眉,摁了摁眉心,压下脑海钝钝的疼,她不动声色的坐下,“本殿有些累了,你先搜,让我缓缓。”
“好”
见她不打算多说,何妘也不多问,识趣的转过身,萧楠头疼的厉害,方才脑海中尖锐的嗡鸣似乎还隐隐回响。
【系统,你还好吗?】
萧楠支着额头,闭上眼轻轻按着头,缓了一会儿问系统,语气还算平和。
【……殿下,你听到多少?】
系统默了默,艰涩发问。
【一声殿下,之后便是刺耳的嗡鸣。】
萧楠直觉有事,缓声问它:
【你有什么事要和本殿说吗?】
系统看到她刚才的不适,又听到这几句算得上温柔的关切,她竟丝毫没有问责它的意思,心下更加复杂,还有几分莫名的触动。
它知道自己应该闭嘴,却因为这句话,多说了几个字。
【安予】
安予?萧楠指尖一顿,她睁开眼,阿姐昨日和她说了钱太傅要回京的事,她走不开,便让安予先过去等候,系统如今提起,先前犯了忌讳的话,莫非是关于老太傅的?
萧楠又叫了声系统,它这次没有再回应了,摸索了下耳垂,萧楠放下手,语气平和。
【本殿明白了,劳你费心,好好休息。】
系统没再回复,默默隐身,也就忽略了萧楠眸底浅浅划过的一分笑意。
萧楠的头疼突然出现,又在此时突然消失,她垂眸掩下眼底的沉思,手搭在一旁的书架上,若无其事的起身,抬眸,一愣。
“何妘,本殿找到了。”
她看着凹下去的一块,默了默开口。
何妘闻言走过来,看着那一块被摁碎的地方也是一默,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萧楠,行了一礼。
“殿下......威武。”
萧楠没有找到机关,但她把密室的“门”摁碎了一块,也算别出心裁?
“......”
萧楠无言,索性何妘也只是略微玩笑,言罢就走近了些亲自按了按。这里的木板显然被人刻意削薄,且似乎受了潮,于是酥软了些,只是位置偏下,又在行走碰不到的位置,平日里也不会有人坐在书架边借力,自然容易忽视。
“殿下,看情况这里应当摆过盆栽,浇水时难免受潮,”何妘看着地上和木板的印子,“如今突然移走盆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你再叫点人,一会一起下去看看,”萧楠不打算下去,她们两个人势单力薄,不宜涉险,“对了,严家几个主子都在吗?”
“那个庶女严露竹说是昨晚宿在花楼,先前派出去找的人还没回来...”何妘说着一顿,与萧楠的目光对上,“殿下”
“严露竹……”萧楠脑中闪过些什么,却一时没有抓住,她拉住何妘,“接下来这里交给你,本殿去外面看看。”
何妘应是。
萧楠把这边交给她,自己则找到孙皎询问:“找到严露竹了吗?”
“已经带回来了。”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萧楠一怔,莫名感觉哪里不对劲,又理不清。
“怎么了,殿下要见她吗?”
孙皎见她这么急,不动声色的靠近捏捏她的手,轻声询问。
萧楠摇了摇头,既然找到了,那出问题的可能就大大降低,再则,此时还有别的事情,来不及去一一探究。
“皎皎,本殿要去接钱老太傅,这边的事你多费心。”萧楠收敛心神,看着昭狱和惊羽卫的人有条不紊的审讯记录,她放下心对孙皎开口,孙皎一时也没时间惊讶钱老太傅要来的事,只是看着萧楠,眉头蹙起,“非要亲自去吗?今日事情特殊,老太傅不会怪罪的。”
“回来再说,”萧楠却已经让人把马牵了过来,纵身上马,衣诀翻飞,她勒了勒缰绳,青丝如瀑,凤眸决绝,“皎皎,本殿去去就回。”
“驾!”萧楠风风火火领着一队人远去,孙皎傻眼,咬了咬牙,一日来的严肃正经几乎一瞬间破了功,她漂亮的水眸有些恼,压低了声音喊道,“萧楠!”
众人的目光偷偷打量过来,孙皎想忽视都难,深吸口气,压下心中追出去的冲动,她点了几个人。
“你们跟上去,务必保护好殿下的安危。”
“是!”
几个人利索的领命退下,只是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孙皎只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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