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父(家中)

上世纪90年代,唐父已经在U洲开办了三家服装厂。

己巳年(一千九百九十年),三月三日,澄凌出生于雅镇的一家二甲医院。

有爱比澄凌稍微大一点,是在二月二十九日出生的。

次年八月,有爱的弟弟纪有熠诞生了。

14岁时,澄凌和有爱相识于同一家补习机构。澄凌在七楼学习钢琴,有爱在四楼补习数学。

18分钟的大课间,排队上厕所的时候,总是可以遇到。

那天,澄凌邀请有爱去她家玩。

这种氛围是可以交朋友的前兆,秘制且独大。

一路上,有爱都认真的听着澄凌讲话。话题是要一个接一个的,如果冷场了,晚上可能会晚点睡觉。

有爱一直挂着笑脸,实际上她早就已经离开一会了。“怎么哪哪都是味道,这可恶的黑皮沙发!”有爱低头嘟囔着,面露咖啡色,她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红润且富有光泽。

“你在憋气吗?”

话题又被打断了,校园墙的事情不新鲜吗?有爱的唾液极速分泌,清泉一桶一桶地涌出,空气里的味道混合了皮椅子,把手,车顶,还有外面的车,一种垃圾袋的既视感。澄凌望着涨红了脸的有爱。果然,在不方便的时候,哪里都可以是远方。

“哪里,我只是有点吃坏肚子。”有爱的嘴角勉强地向上扯动,肌肉些许僵硬,一朵在寒风中被强扯出形状的残花。

“等等去你家,我能先借个厕所吗?”淡纹路从鼻子延伸到嘴角。

澄凌侧过脸,眼球抬上,两条眉毛抱团靠拢,眉间是一道浅浅的沟壑,一个无形的结。“李叔,放一下窗户。”

“哈,你不用跟我客气,刚刚谢谢你帮忙呢。不然我会很为难的。”车窗缓缓下来,简单的邀请触发了“微笑”的指令。

“李叔跟我爸很多年了,我总是麻烦他,都不好意思了。”澄凌捶打着有爱,顺势靠在了她的肩上。有爱绷直了身体,手上可以见到三条青筋。多年后,有爱再次回想,这大概也是一种施舍。

“哪里,凌凌,要不是跟着你爸爸,我现在都开不到这样的车。”

“哈哈哈……哈哈…”笑声弥漫着一片祥和。这里的空气可以平替月季的香气。

“唉,你数学是不是特别好。”

噌,接住它,就是更上一层楼了。有爱默默奖励了自己的成绩一根鸡腿,再加点酱汁,完美。

“也没有啦,只是在我们学校可以排得比较前面。”有爱抿了抿嘴。

“都考那么好了,为什么还要补习。”语调拉得不同寻常。

“就是,哎,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老师说,现在考好了,以后不一定啊。”

“一个题型得一直练,练到不会错呢?才算合格?”手开始不安分了,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的软肉里。“但是,老师说,总会有新的题型,也不知道考试会考哪一种。”

“嗯…”

“知识点也是一样的,总得学一些其他同学不知道的。”

“或者说是理解更透彻的。”

说的这里有爱已经到了激情开麦的程度了,就差一套像样的显示器了。

“这样啊。”澄凌像是一拳打在了刚刚吃饱的有爱脸上,针戳破的气球,“砰”地一下瘪了下去,有爱高举白旗。我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

“哦。”

“哎,我以为你只是爱学习呢。”

“还差不多,嗯……也能这么算了吧。”有爱回忆着,她曾经欢笑的过程,忘记了怎么开始的,只记得怎么结束的。

“哎,好累。”澄凌慵懒的来了一句。

“你为什么学钢琴啊。”雨刷,不止刷了挡风玻璃。

“我6岁开始弹的,因为喜欢,爸爸就给我报了。”

“当然,这是没坏处的。”语气显得臃肿。表演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很大的荣誉,少部分不算的,除外。

“你为什么不学钢琴。”澄凌紧跟着问。

“我不喜欢音乐,那会很吵。”

“也是,你还要学习呢?”

沉默半柱香,澄凌拿起有爱的手,关节的污啧让有爱迫切想把手给抽回,“你这个手,不适合弹钢琴。实在是,手指太短了。”

“对啊,我一开始也是因为这个,哈。”有爱背的专业常识一个也没有用到,下不为例。‘’当然,我也不喜欢,这个更重要一点。‘’

车开进小路,转弯处,熟悉的枫香树擦肩而过。

“到了,到了,那是我家呢!”澄凌欢呼着,蹬了蹬腿。

“辛苦啦,李叔。”

“不用客气,快快进去,下雨,等等。”

“好”有爱和澄凌一起回答。

先是围墙,才是房子。山林间的绚烂精灵,天边的彩霞飘落凡间,少女娇羞的脸颊,癫的韵律,风中轻舞的落叶。花蕊从花心探出,恰似一群可爱的小精灵簇拥嬉戏,花园比大房子魅力更大。

开门就是玄关了,镶嵌在墙壁里的珍珠棒,要进去的话,有一条很长,大概20米的走廊,有爱脱掉了鞋子,地上有很多的泥土划过的痕迹,狗刨的蹭着。

“你们家好大呐,那个灯都要占天花板的三分之二了。”

“那当然,爸爸是做服装生意的,这些都是小意思。”澄凌扬起下巴,探路人的高傲。

去客厅的话,一定要穿过这条长廊,回来也是。

嗒嗒……嗒嗒……

“对了,我有说过,要带你去元镇吗。”

“好像没有,但是,元镇的话,我去过,有亲戚住那里。”有爱想一口气说完。

“不过,那里的路,我只认识一点点。”

“下次带你去我另一个家玩。”

“在元镇吗。哇,你还有另一个家,也很大吗。”

“到时候,让你开开眼。”澄凌惬意的笑着,眼睛弯弯的,这是她的招牌。

“小澄,回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过来。澄凌先是愣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有爱,也喘了口粗气,顺势靠住了墙。

橘黄色的灯光,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们的脸上,客厅也是来到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爸,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澄凌站的笔直。“嗯,有同学啊。”唐父发话了。“对,补习班认识的。”澄凌用手背撞了撞有爱。

“哦,对,唐叔叔好,我是澄凌的同学,叫我有爱就好了。”唐父板着一张脸,余光有往这里看的样子。

“这样啊,那记得请客人喝茶,小澄。”

“好的,那我们先进去了。”澄凌拉起有爱的手,走向第二条走廊,墙壁上有很多的画,都用画框挂好。“好看吧,这些都是我画的。”“哇,你还学过画画,你爸爸同意的吗。”“那当然,但是现在没继续学了,同时学太多会累的,爸爸说的…”声音逐渐缩小。

澄凌拿来了两杯可可,奶香奶香。没啥用的小勺,有爱揣进了口袋,扣上了纽扣。

“你家怎么不买个大一点房子,你们住那够吗。你不是还有弟弟?”滴滴滴,这和电话没区别。澄凌掂量着可可。“爸爸说,以后的房价会变得很难,哎。”

“我觉得小房子挺好的,有漫画的氛围感。”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NANA》,翻到了房子的一页,摊开来。

“对啊,也不是非要住大房子,大家都住大房子了,那小房子谁住啊。”

有爱的目光没有离开那个独角兽玩偶。“哈哈哈。”有爱尴尬地笑着,那笑容未达眼底。沉默,像一张大网蒙住了两人的眼睛。

“你看那里,那个,那个是严老师的家。”

纪有爱,忙忙地来到窗户边。那门,那个绿植,那个墙壁。确实是老师的家。“你去过小区吗?”

“你是说严老师家吗?”

“对,大概。”有爱撩了撩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当然,我爸爸的车停在那里。”

“但是你们不住那里啊?”

“爸爸不喜欢住小区,就住在那旁边,就好了,方便停车。”

“这样啊。”有爱咬着嘴唇。“那样也可以停吗?”

“当然,交钱就行了,缴多少停多少。”

看着斜对面的房子,有爱站着,没有再坐下的意思。

澄凌慵懒地睡在床上,把头枕在手上,“爸爸喜欢文化人,前两天,厂里来了一个大学生,他们说,爸爸屁颠屁颠的,给大学生安排了个文书活。”

“哈哈哈,专业不对口啊,但也确实是轻松的,嗯。”有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有爱,你不热啊?”

有爱站回椅子旁,拿起书包:“我觉得时间不早了,妈妈等我回家吃饭呢。”

“嗯。”澄凌把头扭在一旁,扭了扭脖子。“去吧,我送你。”她丢下了手机,往走廊走去。

有爱的呼吸跟着脚步,一伸一缩,走廊的灯光黄澄澄的,恍惚间,气氛和了地沟油。

“爸,我送同学走咯。”

唐爸爸点点头,手搓了搓下巴,仿佛在说:“好。”

有爱瞥见拿着报纸的唐爸,头有点烫,脸应该已经红了。

门开了,有爱换了拖鞋,穿上自己的布鞋,踩下了玄关。“拜,下次再来玩哟。”澄凌倚在门那里,光着白皙的脚。

“好,我先走了。”

“拜拜。”

“嗯。”澄凌微笑着。手里的打字没有停止。

砰,门关上了,声音像一道闸。

有爱在下一个楼梯拐角,差点绊倒了。

‘‘今天,我和怪胎待在一个屋檐下,它觊觎着,我的一切。敬,我的鲮鱼。”一个叫鲮鱼的论坛,多了一篇帖子。

澄凌回到房间,把蓝色奶牛猫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回到床上,继续发着短信,对面是她的儿时玩伴,沈成琳,滴滴滴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黄金,一克的话,是四千米左右的细丝。很明显,有爱卡在了一个荒谬的裂缝里。

走出大门,门口的杜鹃花光芒四射,可在有爱眼中却如芒刺在背。有爱看着斜对面的小区,胃里翻江倒海,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久留。她往另一侧走去,公交站在那里,那里是公交站牌,下一站是乌站。

有爱坐上车,离家里还有半小时。“是不是因为坐小汽车,才没有看见的?哎呀,再也不坐了。”有爱懊恼着。

回家,对,今天要学数学和英语,还有语文的背诵。车渐渐驶离了唐家,留下有爱在后悔中沉沦。

看向窗外,枫香树结果了,果实,小巧的刺球,悬挂枝头,俏皮与灵动。小道旁,枫香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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