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好好休息,明早我们都要早起。我上山找雪根果,你去学堂。”
雪根果是他们这个偏北小村的特产,因有美容养颜之效而价格高昂。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雪根果只在寒冬可得,而冬天的大山并不安全。杜墨皱眉,之前他之前不知道其中危险。现在知道了,是绝不能让姐姐再上山的。
眼见杜琼芝已经跑进屋子,他抬脚欲追。
“站住,对,说的就是你。”
杜墨不耐烦地回头,愕然发现栅栏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陌生人。
两个陌生人一老一少,各牵了一黑一红两匹马。
年轻人侧身,并不看杜墨,仅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脸。老者身材矮胖,须发皆白,神情阴郁。
杜墨一时忘记了反应,只瞪大眼睛,直勾勾看向年轻人男人——牵着的大马。
枣红色的高马,四蹄健壮,毛色油亮,昂首阔步地站着。一呼一吸,鼻间有白气喷出,更显出神气。
杜墨不懂马,但他见过好马。
郑汴就曾骑着一匹俊俏的白马来找姐姐。
杜墨还记得他的原话,
“30两的马,前儿才得的,每月的马料费比你们姐弟的嚼用还多。”
只是和眼前的枣红色高马相比,郑大哥口中的汗血宝马却没有那么高,那么壮了。
“乡野之人果然无礼。”
杜墨下意识抹了一把嘴,确定没有口水后便气冲冲看向青年身边的老人。
刚刚出声让杜墨“站住”的也是他。
杜墨不爽老人轻蔑的态度,但话到嘴边绕一圈又咽了下去。
肥马轻裘,来人显然非富即贵,等闲不是他们普通人家惹得起的。
“敢问阁下是?”他勉强扯出笑容。
老者冷哼一声,再开口倒没有之前的不善:“我们是赶路的商人,想借碗水喝喝,顺便问个路。”
此时天色已晚,如果是往日,杜墨早就请人进屋歇息了。
但今天……
杜墨下意识看向两人身后,空空如也。再看那匹大马,除了样式繁琐的马鞍,未驮任何货物。
“杜墨!”
杜墨回头,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阿姐。
“晚饭刚做好,你去厨房给客人拿几个馒头。”杜琼芝道。
杜墨没有动弹,他不放心阿姐和来历不明的人待在一起。
“还不快去!”杜琼芝瞪了杜墨一眼。
杜墨咬牙,只得用最快速度向厨房跑去。
杜琼芝待弟弟的身影完全消失,扬起灿烂的笑容,看向栅栏外的两人:“还请两位见谅,家里屋子不够,不能让贵客留宿,只能尽力提供些吃食了。”
老人冷哼一声,表情更加不屑:“留宿就不必了。”
杜琼芝心下一松,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
她想要再敷衍几句,眼神流转间竟猝然和年轻男人对上视线。
男人瞳色很黑,让杜琼芝想起后山的潭水。
明明只一丈大小,却是不可见的深,一年四季的冷。更传言,潭中有枉死的厉鬼,择人而噬。
杜琼芝笑容一僵。
“最近村里有没有生面孔?”
“没有。”
“……”
迟迟没有回复,杜琼芝疑惑抬头,只看到了男人骑马离开的背影。
#
“等……等等,魏小将军!”
前方的黑马终于降了速度。
胡世新羞愤交加,猛地一扯缰绳,让身下不争气的黑马停了下来。
“笃、笃、笃”
枣红色的马蹄映入眼帘,再往上是魏子安冰冷的眼神。
胡世新打了个寒颤,重又低下头,哪还有刚刚在杜琼芝姐弟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竟忘记了胡大人不善骑马。盖因这件事是那位的嘱托。” 魏子安用马鞭指了指头顶,“所以我着急了些。”
胡世新无法反驳,只能先软下态度:“当然,当然,那位的嘱托要紧。为了更好做事,我以后也应当勤练骑术。”
魏子安坦然点头,表示赞同。
胡世新面子上挂不住,干脆提起了别的事。
“刚刚那小子显然看出我们并不是商人,要不要……”他舔了下嘴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子安眼里闪过厌恶,声音却依旧漠然:“不过是乡野农人罢了,杀了反而多生事端。”
胡世新没注意到魏子安表情变化,相反,他看到魏子安对着远处农家屋舍出神,竟是眼珠一转,想到了别处。
他试探问道:“相比弟弟,姐姐倒是清纯脱俗,热情好客。”
不想,魏子安却是瞬间转向他,饶有兴趣地勾唇:“本将军听闻胡大人家的公子是惜春楼的常客,原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是子承父业。只是胡大人这个年纪应以修身养性为主,要是一时不察出了意外……传出去也不好听。”
胡世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魏子安这是咒他死于女人身上,身败名裂!
气氛一时凝固。
魏子安老神在在看戏,胡世新气愤不已却不敢撕破脸。
良久,
魏子安望着胡世新青红交替的脸,终是满意。
他一夹马肚,调转了方向:“如果那女子说的实话,那贼人只有一个去处。明日你我便进山。”
胡世新慌忙赶上。经这一遭他已被磨没了脾气,只想到在小院见到的女子,仍不免觉得可惜——如果能靠美人计彻底控制魏子安,主子争夺大位的可能性便又多了几分。
走在最前方的魏子安自然知道胡世新的想法,他嗤笑,半是为了这粗鄙的计谋,半是为了美人计的人选。
那对姐弟,弟弟聪慧在面上,姐姐聪慧在心里。
清纯脱俗,热情好客?
外恭而内傲,貌美而心诈!
“啪——”
马鞭在空中划过,汗血宝马如利剑出鞘,再度将胡世新远远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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