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极夜，白天逐渐开始回归正常时长。
吃过早茶之后乔堇搬着小凳子到河边闭目养神。
风吹过感到一丝冷意，她悠悠睁眼。
许肆正下到楼梯口，随意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乔乔，你之前有没有玩过打水漂？”
乔堇眨眨眼：“那是什么？”
“诶你竟然不知道吗？”许肆有些惊讶，朝乔堇招招手示意她来看。
许肆深呼吸一口气：“就这样，把石子扔出去。”
就见她倾斜身体右手猛然发力。
石子划开水面，腾起跳跃，荡开阵阵涟漪。
许肆看着石子最终沉入水下，不好意思笑笑：“你要不要试试？”
乔堇盯着还泛涟漪的水面，先是摇头：“那你再打几个我学学。”
“我一般打的不是很远，季叔你会打水漂吗？”许肆不好意思笑笑，转头去看季巍。
“打水漂？这是我小时候那个年代玩的东西了。”
尽管打趣一句，季巍还是弯下腰在地上挑石子。
他的动作似乎比许肆还要标准，瞬间水面划出一条直线。
肉眼可见的石子越跳越远，直至变成微小的黑点消失在水面。
“好厉害！”许肆眼睛都亮了，她从来都打不了那么远。
“害，”季巍挠挠头，“你挑这种，扁一点，然后摸起来不磨手的。”
季巍教许肆挑着石头，乔堇照着他的话捡起一块像模像样的。
拿在手里抛了抛，学着他们的动作，松手扔出。
扑通一声，石头沉入水底。
在场的人都安静一瞬。
小欧在乔堇脚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乔乔竟然有你不会的东西诶。”
乔堇笑意不达眼底：“说不定把你扔出去就可以了？”
“！！”小欧尾巴都竖起来，“没有没有，我闭嘴！”
忽而乔堇面前多出一只手，季巍朝她笑笑：“我估计是石头大了一点，用这个试试。”
相较于乔堇挑的，季巍手里的到不说是石头，反而更像一个小石片。
“像这样，”他手里有个差不多大的石块，将大拇指按压到石头上，“你就这样拿。”
季巍帮乔堇纠正手势：“拇指和食指拿好，手尽量跟水面对齐。”
乔堇照做，使劲松手时，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起了微澜，涟漪荡漾，持续一圈又一圈。
许肆在一旁比乔堇本人还激动：“你学的好快！”
水波纹相互连接，随后又相互覆盖，在太阳光线下波光粼粼。
一时间古镇好像只剩下三人打水漂的声音，直到有些累，许肆直起身突然笑了。
乔堇看向她：“？”
“没什么，就是想到我们竟然打水漂打了这么久。”
“就觉得突然很有趣。”
尽管如此天黑的还是很快，乔堇站在古镇深处的桥上，回眸一览。
不知何时远方有了零星的光点，愈来愈近。
桥头白瓦，灯火阑珊，就连悬挂的灯笼也被点亮，光影斑驳。
灯光穿过三人所站的桥边，许肆转身，看到灯火长街。
没有往日的喧嚣嘈杂，仔细一听还能听到潺潺流水。
“乔乔，你一直用异能身体吃得消吧？”这一路许肆总觉得乔堇一直在使用异能，不免担心。
此时乔堇手上还拿着根糖葫芦，毫不在意：“小问题。”
季巍略微低头打量着乔堇，就如她所说，夜幕降临，古镇准时亮灯。
这是得有多大的异能，才能做到让整座古镇充满光亮。
仰头时正好感到眉心一片冰凉，他借着灯光，看清了天空中的雪花。
“竟然下雪了？”许肆望着天喃喃出声。
江南已经有多久没下雪了？
雪飘落在白墙黛瓦、小桥流水间，白雪黑瓦，仿佛一眼万年。
三个人彼此间安静下来，无言迎接这场雪的到来。
“还真的，很稀奇……”季巍感叹出声。
他竟然在末世，又隐约找回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乔堇看着夜景继续吃糖葫芦，咬碎冰糖外壳发出咔嚓的声音。
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许肆看着不远处的瓦片上慢慢白雪堆积，眼里闪过些许微光。
“今天……”
她缓缓开口，乔堇和季巍两人纷纷偏头，就见许肆眼里含笑，“今天真的很开心啊。”
气氛停顿片刻，季巍和乔堇就像是被感染，同时一笑。
季巍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带起嘴角将视线投向远处。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又该多好。
雪越下越大，三人并肩往回走。
许肆走在路上伸手接住雪花道：“我突然想起，上一次下雪还是我刚刚上大学那会儿。”
“你还在读大学？”季巍听罢接起话题。
“是啊，丧尸爆发那会儿我大四呢。”
许肆嘿嘿一笑，“当时是刚拿到考研结果，季叔你猜怎么着？”
季巍温和笑笑，配合许肆猜测：“上岸了？”
“那是！而且是我们寝室全都上岸了。”
说起寝室，许肆骄傲勾起唇。
季巍笑着点头，一个寝室全员上岸，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然后我们就决定一起去旅游了，然后……”
然后就遇见了末世爆发。
许肆说着说着语气放缓，最终叹口气。
似乎不想让气氛变得低沉，许肆开着玩笑：“真的好烦啊，早知道有末世，我当时考研那会儿一定狠狠玩儿。”
“你们真的不知道，当时我简直两眼一睁就是开始竞争。”
乔堇揣着手，听着许肆的讲述。
尽管许肆开着玩笑抱怨，但乔堇依然听出她话中的遗憾。
那些一个人走过的夜晚、看过的清晨，在上岸那一刻便有了意义。
如果不是末世，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理想的学校深造。
回到房间乔堇打开窗，看着大雪落在河面，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乔乔，我是不是影响到你的心情了？”
许肆的声音从乔堇身后传来，后者收回目光。
从回来之后乔堇就没怎么说话，许肆总觉得自己那些话破坏了乔堇的心情。
乔乔感知能力强，自己微弱的情感变化还是逃不出她的眼睛。
乔堇关上窗摇头：“没有。”
许肆点着头，脸上还是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我有些时候思维很跳跃。”
“不用道歉。”乔堇不以为意。
许肆躺下床，忽而开口：“乔乔。”
“嗯？”
“要是能一直跟你待在一起就好了。”
乔堇：“？”
许肆说完这句话笑了，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其实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
“我之前不爱社交，唯一的交际圈只是我的室友。”
许肆说起这件事嘴角带着些笑意：“我是宿舍里最小的，她们都很照顾我。”
“然后我们一起学习，一起上岸。”
“虽然很辛苦吧，但那个时候回想起来真的蛮好的。”
许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忽而她侧身对上乔堇的眼眸，声音都带上苦涩：“但是因为我，她们都死了。”
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她们被尸潮淹没。
血液如同水龙头开关一样涌出，身体不断抽搐，但她们脸上还带着笑意。
微笑着告诉她，要活下去啊，带着她们共同的希望回家。
那时的场景许肆终其一生没办法忘记。
每到夜深人静，许肆总能梦到她们还在一起上学的日子，而画面一转，便是她们死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悔恨、无助、罪恶……全在转瞬间袭来，睁眼后是无尽的黑暗。
“你说是不是人之间缘分没尽的时候，都会用梦来偿还？”
许肆迷茫问出这个问题，自己找不到答案。
乔堇闭着眼没有问答，只是安静听着许肆的讲述。
事到如今，她明白许肆要的已经不是那个答案。
许肆：“但是她们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也想回来的。”
每个人都想回家，回到出生地。
“所以能代她们回家，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你，乔乔。”
“……嗯。”
“对了，”似乎不想让话题听起来太伤感，许肆话音一转，“你有没有兴趣去我学校看看？”
乔堇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丝期待：“你想去嘛？”
许肆摇摇头：“看你呀，你要是还想在古镇待的话也可以的。”
毕竟这段行程最终还是由乔堇决定。
“那就去。”
乔堇打了个哈欠，转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等这里逛得差不多之后就去。”
许肆微顿，随即一笑：“好。”
虽然不知道乔堇说的差不多之后是什么时候，但至少她应该在考虑这件事。
于是就在几天之后，乔堇还真让许肆带路。
学校的这个校区靠近郊区，三人赶了不少路程。
“就是这儿了。”许肆带着两人走到大门，抬头望向母校的招牌。
大学已经荒废三年多，藤蔓沿着建筑往上生长，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将校名遮盖。
进门的路布满青苔，一眼望进去长满阴绿色植物，看不到尽头。
季巍见状皱了皱眉。
连大门都是这个样子，里面恐怕……
许肆似乎也想到这一层，下意识看向乔堇：“要不我们就不进去了？”
哪想到乔堇看着她不解：“为什么，说不定会很好玩诶。”
许肆：“好玩？”
“像不像丛林探险？”乔堇勾着唇，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丛林……探险？？
许肆和季巍交换眼神，果然无法理解乔堇的脑回路。
“来都来了嘛，不进去看看多可惜，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季巍：“？”
他想说并不觉得，这是能说的吗……
但乔堇满脸期待的样子，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
乔堇站在前面，就像是探险小队的小队长一样回头。
“那我们进去啦？”
回来啦，因为三次的突发原因所以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向你们说一声抱歉（鞠躬ing）
再提笔的时候感觉有些生疏，所以反反复复将前面的10w多字修了一遍，然后选择今天发了新的三章。
新的一年开始啦，祝各位看文的宝宝们新年快乐，感谢你们一路支持，愿新的一年里，诸位万事顺遂，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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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雪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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