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并未点灯,月光透过窗子倾洒进屋,静谧而落寞。沈御川也有些困倦,视线逐渐模糊,无力去管沈长弈。
只不过是躺在一起而已跟睡通铺一样,沈御川心里如此想着,躺下不过半个时辰便睡着了。
沈长弈安静地装睡,直到他确定沈御川睡着后,小心翼翼地将背对着他的沈御川翻过来面对自己将人搂在怀里。
沈长弈比沈御川高些,两人的头紧靠在一起时沈长弈的嘴刚好在沈御川的额头。
他在沈御川的眉心落下一个吻,听着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手指轻柔地沈御川脸颊上摸索着。
二人已经离得非常非常近,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了,但他仍然觉得不够。他向下低了低,让二人的嘴唇保持齐平。
沈长弈大气不敢出,很轻,很小心地在沈御川地嘴上亲了一下,充满爱意。
当微凉的嘴唇相碰又分开的一刻,沈长弈知道自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他恨不得让沈御川的身上充满自己的气息,在他的每寸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恨不得现在就深深地亲吻上去,感受沈御川口中的柔软。可是他不能,他的心充满**却又压制**。
沈长弈猛地转过身去,咬住嘴唇试图让自己冷静,努力忽视身下带来不自然的燥热。
沈长弈不敢想如果沈御川知道了他每晚所做的事和内心龌龊的想法会有什么后果,他会不会永远离开自己呢?
但我绝对不会再让他离开我了。
幸运的是沈御川什么都没有察觉。
翌日,二人准备出行时见林尔房中无人,想起昨晚他说去找周礼,沈长弈便留下“拓南山乱葬岗”的字条驾马离去了。
拓南山是个矮山,上山路并不费力,骑马便可。树木多长在高处,山麓无树,杂草丛生,不免有些荒凉,并不是什么拥有自然之美景的山。
深入山中,土堆坟头逐渐多了起来,二人下了马每路过一个坟墓都会看一眼留个神稍微鞠躬以表尊重。山势逐渐变高,小路马匹走不了,二人将其绑在显眼处继续深入,穿过片片树林后,一个凹陷约两百米的大坑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凹陷的山崖陡峭,要想下去是不大可能了,想要去到对面的话需要绕行。
“这就是乱葬岗了吧。”沈长弈说着向下望,坑地里隐约得见木板类似之物,还有森森白骨以及破烂的衣物,太久远的尸体都被堆压在了地下。
沈长弈向后退了两步与沈御川并肩,问道:“所以你为什么来乱葬岗?”
沈御川沉默良久。
“不知道。”
如果按照先前的推断,凶手如果在齐州,并且是为了什么人报仇,那需要以命抵命的只有逝去之人。可人已经不在世间又能得到什么线索呢?沈御川不知道,但他心中直觉促使着他来。
“回吧。”
二人原路返回到栓马处,却发现只剩沈御川骑来的马拴在树上低头啃草。
沈长弈远远看到就剩一匹马呆在原地道:“?我没拴好。”
沈御川解开马绳递到沈长弈手中,道:“你骑。太高了,骑不惯。”
沈长弈翻身上马,向沈御川伸出手:“下山可有段距离呢,太累,上来。”
沈御川仰头看他一眼随后转身走掉了,并说道:“怕摔。”
沈长弈策马缓步跟在沈御川身边,俯下身正想开口被沈御川堵了回去:“不抱你。”沈御川想的是他坐在后边抱住沈长弈以免掉下来。
沈长弈轻笑,道:“我抱你可以吗?都抱那么多回了,你坐前面,保准摔不着。”
沈御川停下了脚步,沈长弈也停了下来。
很怪啊,不怪吗?两人共乘这算什么?两人共乘又怎么了,搭顺风车而已,马车可以一起坐,马为什么不能一起骑。
两个声音一直在沈御川脑海中对骂,他低头看了看坎坷不平的山路和衣摆上刮到的树枝,抬起了手让沈长弈拉他上去。
山路上碎石颇多沟壑不平,他不敢骑太快。沈御川在沈长弈臂弯里,仲春时节气温乍暖还寒,沈长弈的呼吸吐在沈御川后脑,阵阵温热。沈御川后颈异常敏感,阵阵气息仿佛羽毛拂过,酥麻无比,他不自觉地耳根泛红。
沈长弈似乎感觉到他的不自在,又故意压低了几分身子,当他的下巴触碰到沈御川时,沈御川喘叫一声猛地向前探身躲开,脸颊添了几分红晕。
“你做什么?!”沈御川偏过头呵斥道。
沈长弈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有些慌张。他突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墓地有人在祭拜:“嘘,前面。”
一位黑衣少年梳着马尾,两侧的头发编成了麻花辫。从侧脸能看出他的面容还未褪去稚气,双目无神。他在墓前放上两只花,将贡品一一添好。脖子上戴着的银锁随着他的动作小铃铛叮当作响。
沈御川多瞟了他两眼,看到墓碑上写着“姐陆茵、兄陆坦之墓”
那少年对他们视若无睹,只是为坟墓清理杂草和灰尘。
沈长弈和沈御川上山时并没有遇见什么扫墓的人,这么一个小孩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瘆人。沈长弈没有随意搭讪他人的习惯,悠悠驾马经过。
当二人离那少年远些,沈长弈道:“估计是从齐州东城来的。”齐州环绕半个拓南山,他们从西城上的山,顺着路从东南边下山。
山上视野开阔,顺着向山脚下眺望能看到齐州城内的景色。二人策马去了殓房,果不其然林尔和周礼在此,他们剖解着一具尸体。
周礼招呼道:“沈大人,我们发现中毒的尸体伤口上有黑色油状液体,我们推测凶手在武器上涂抹毒药使其顺着伤口进入血液遍布周身,不出三刻钟内脏尽数腐烂。梁国对毒药类制品管控严格,如此毒性、怕是从别国得到的。”
林尔在一旁附和道:“听说大赤前几年开凿出一种矿物,磨成齑粉后大火烧制再溶于水中可得一剧毒名为‘焚火’。服之者仿若身处烈火,由内而外身体迅速腐烂最后连白骨都不剩。可是岑府的人仅仅是内脏腐烂,许是仿照‘焚火’而作。”
沈长弈抱臂问道:“齐家犯了什么罪?”
周礼是齐州的老仵作,知晓当年之事:“走私,非法买卖,拐卖妇女……”
周礼话音刚落原本看门的侍卫进来传话,“沈大人,刺史大人叫您去刺史府。”
沈长弈应声,除周礼外其他三人去了刺史府。
陈刺史拿着拆开的信,看着玺印发怵,见沈长弈后收了收神色,道:“这是,给你的信吧?上面说,青州齐姓三男两女仅一女被收养其余全部身死,还有咱们查出的名字。”
沈长弈道:“嗯。就这一封?”
陈季点点头,他看着眼前年仅十九的沈长弈又看了看信上的玺印,冷汗直冒,这沈长弈究竟是何等人物,不说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求个援怎么求到皇帝头上了,陈季倒吸口凉气险些晕倒。
沈长弈察觉到陈季的慌张问道:“有何不妥吗刺史大人?”
“没没没,就是这印……”
“哦,”沈长弈拿起信仔细看了看暗自嘀咕:“朱舒怎么不用明卫的印。”随后抬头对陈季道:“大人不必慌张,我没那么大本事让陛下为我查人,许是我朋友弄错了。”
弄得再错也不能用皇帝的印章吧!你这朋友又是何等身份啊?!陈季又又眼前一黑。
沈长弈道:“对了,私下走访的事可有进展?”
陈季顺了口气道:“惭愧啊,齐州人口庞大,目前未有发现……沈大人切勿怪罪。”
沈长弈兀自点头,沈御川问道胡莲极其小女的情况。
陈季道:“还不错,就是岑锦那小丫头可能被吓到了,没见她说过话,呆呆的。”
当晚,林尔收到了朱舒的飞鸽传信,上面写道“舒州无。华州四女一男,一男独立门户,一女被人收养。无异常。”在信的最后“齐慕寒”三个字被赤墨圈起来。
林尔看罢急忙去向沈长弈汇报,“公子,其余三州排查完毕,仅剩一名齐慕寒的未被查到,他就在齐州!”
屋外黑压压的云遮蔽月光,一声惊雷落下,三人细思恐极。正要出门去告诉陈季,从刺史府方向冲来一匹马,马上的手下远远喊着:“沈大人!岑锦出事了!”
三人闻之大惊失色,急忙往刺史府赶去。
屋内胡莲和两个小丫鬟哭天抹泪,郎中在床边为岑锦针灸,她脸上三道触目惊心的抓痕还再往外渗血。岑锦腹痛难忍,弓着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吐出一口血来。
郎中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大大人,她、中毒啊,怕是不行了……”
林尔上前观察她的伤口,用帕子拭下了些许未与血相溶的油状液体,摊开给沈长弈看。
沈长弈厉声责问道:“怎么回事?”
小燕跪在地上回沈长弈的话:“晚膳后我们房门口来了只小流浪猫,姑娘见小猫可爱好心给它放了些吃的,同它玩耍了会儿。一开始小猫还很乖呢,不知怎得突然就把姑娘挠了。”
沈御川听罢出门去找陈季,让他在全州搜捕齐慕寒,“顺便找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梳着马尾,戴着银锁。”他将山上见到的那名少年描述给陈季。沈御川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便觉有些不对,如果是寻常百姓家的儿子怎么会让其一人来深山野林中祭拜。
回到房中只闻几人的哭叫声,岑锦已然咽了气。
沈长弈紧握拳头,出门在门框上狠狠砸了一下,“我们也去找,刺史他们怕是应付不过来。”
天上冷风吹过滴滴雨点落下,空中传来矛隼的尖啸,沈长弈走入天井中吹响指哨,一只通体雪白的隼盘旋下来将利爪中的卷轴丢给沈长弈随后又消失在了乌云中。沈长弈打开卷轴,是一副人像,沈御川走上前看到画中人赫然是他们在山上遇到的少年,齐慕寒!
沈长弈和沈御川相视一眼大步流星出门上马,冲着剩下的几队士兵喊道:“城东,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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