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有幸存者

经过几方多次协商,终是敲定了公主前往金临城的行程。因为金临城路途遥远,不便于整个大部队一同前往,所以韩将军给出的方案是兵分两路。

由白毅调出一千精兵护送公主、太子、国舅和几个贴身侍从与两车行李前往金临城,其余的大部队则继续按照原路赶往两国边境。等公主到金临城祭拜结束后,他们再快马加鞭赶到边境与大家汇合。一切安排妥当后,长公主一行小队在第二天清晨悄然离开了驿馆。

朔华并非想单纯去祭拜亡者而已,她要借此机会为自己营造声势,从而赢得自己在南炎的政治筹码。

这一路上,朔华每路过一个地方,就会命令当地各级府衙张贴告示。

告示上主要有三方面内容:

第一,明确告知所有人,太子和长公主殿下要前往金临城悼念逝者。

第二,也有此意的百姓们可以随太子和公主一同前往。

第三,号召大家回到金临城,与朝廷共同参与重建。到时太子和长公主会代表朝廷给这些愿意回来的百姓发一笔可以维持生活的抚恤金。

朔华想的很好,认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百姓的拥护与爱戴,大大提高自己的声望,甚至能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但事实上,真正对告示感兴趣的人寥寥无几。朔华眉头紧锁,有些泄气。

太子见此安慰她说:“长姐别担心了,这件事情还需要时间来发酵。咱们已经让郡府和知县的人下去做工作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反响了。”

锦衣认同的点了点头,温声对朔华说:“太子殿下说的没错,战事刚停止不久,大家还没从恐惧中走出来呢。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就像种子一样,需要慢慢培育和等待才能开花结果。我们把您的意愿散布出去就足够了。”

折桑和锦衣的安慰并没能很好地缓解朔华的焦虑与压力,她仍是忧心忡忡地反思自己的问题所在。锦衣见她如此,便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拥抱。朔华勉强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你们不必为我忧心,不管这趟金临之行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尽人事听天命,我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就在几人谈话之时,车架突然被一个关卡拦住。

折桑疑惑地打开车窗问:“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闻声小跑过来,向太子禀报:太子“殿下,前面行不通了。说是城中百姓染上了时疫,我们怕是需要绕道了。”

朔华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前面紧闭的城门和城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的卫兵,忧心地说:“这是到金临城最近的路了,如果改道怕是又会耽搁许久。”

太子见状道:“不如我们先去旁边的县城找到住宿,顺便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再做决定。能把城池封控的如此之严,这应该是非常严重了。这里的情况没有丝毫风声传进过白帝城,怕是已经不是地方瞒报这么简单了。”

几人合计了一下,都同意折桑的建议,于是就转到邻近的县城投宿。为了不暴露身份,白毅将军把自己的兵留在城外竹林里蛰伏,其余人则扮成回家探亲途径此地的乡绅。

安顿下来后,太子把自己的暗卫放出去打探消息,可好几回来后都是毫无收获。这里的人对外乡人防备甚深,不管问什么都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就在大家倍感失望的时候,一个暗卫进来了一个乞丐。暗卫走到折桑身边,小声说道:“殿下,属下问了一圈,这里的人都不肯说实话,只有这个乞丐声称知道所有事情,属下不敢在外面盘问,所以就带过来了。”

折桑点点头,示意暗卫退下。太子、国舅、湘王和韩将军坐在外面问话,锦衣则陪着长公主隔着屏风旁听。

韩白毅上下打量了这个乞丐一番,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呀?”

乞丐就等着他们问自己呢,于是十分自豪的说:“哎呦我的大老爷,你可算问对人了。您别看咱混的是惨了点,但要说打听事儿,在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说说看,涟城被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爷们莫不是傻了?您几位贵人若不从指甲缝里给漏个些黄白之物,小人哪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呀?”

韩白毅震怒,呛啷一声拔出宝剑就架在了乞丐的脖子上:“放肆!量你个泼皮也说不出什么,敢到这里骗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呦呵,你跟我来这套?怕你是咋的?你有种砍死我呀,你砍,你砍呀!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是贵人,我才不来趟这趟浑水呢?看着吧,除了我,你们要是能从别人身上问出点什么就有鬼了。”乞丐憋了撇嘴,一脸不屑有非常混不吝的样子。

“好了白毅,人家不过图财而已,给他就是了。”湘川说着就把腰间的荷包解下,随手撇给了乞丐。

乞丐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有好些个金银锞子。乞丐放声大笑,这是一种几近病态的笑,他笑得是涕泗横流,差点背过气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乞丐止住笑声,把荷包贴身放好。他扯着衣襟把脸上的污秽擦干净,一脸谄媚地说:“好说好说!老爷们有所不知,这一切还要从金临城破那日说起。我们这边虽说离金临城近,但因为环境特别不好,所以一向没有外乡人过来。但那日我在城门口打盹,就听大老远有闹吵吵的声音传过来。我这么一看呐,好家伙!就见几个官爷骑马带着十多万的金临难民一股脑儿就奔这来了。”

“咣铛!”

折桑猛地站起身来,青花瓷的绣墩应声倒地。

“你说什么?十多万的金临难民?金临还有幸存者?这......这怎么可能?”

乞丐对着折桑拱了拱手说:“这位老爷,您要是这么问,那小的可就叫不准了。那天来的那些人啊,乌央乌央的一大片。小的也不能挨个去查,听人家说是十万就十万呗。但小人看着就算没有十万,好几万是肯定有的。”

屋内的这几个身居高位之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各怀心思默不作声。

乞丐感觉自己说的不错,上了瘾,就继续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添油加醋道:“您几位是没看见啊,这场面相当壮观了。前面两个少将开路,后面这些难民就跟着拼命跑啊,呼啦啦就冲过来。这给我们吓得,还以为哪块起兵造反了呢。后来才知道,他们那块真打起来了。”

“然后呢?这些人呢?”

“上山了。”

“上山?”

“他们怕被南炎狗贼追上,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在我们这里停留,一股脑地进了附近的青冥山。那山上有个荒废好几十年的寨子,叫天渡寨。”

折桑听完乞丐的话,神情凝重,唇角紧闭。他背着手踱步到窗前,低声问道:“锦衣,你可知这天渡寨呀?”

“天渡寨是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古寨,第一任寨主是蠡族的一个叛逃首领。叛首当时就是看中了青冥山的复杂地势和天堑屏障易守难攻,故而带领手下藏匿于此繁衍生息。寨子城防设施完备,街巷设计复杂,还有四通八达的暗道和地下城。外人来此如果没有向导带领,根本找不到寨子的具体位置。进到寨子若没有堪舆图指向,也会被活活困死。后来随着蠡族归顺我朝和山下金临城的繁荣,这天渡寨就慢慢荒废了。”

“对对对,天渡寨这地方邪的很!我们县太爷听说了他们的情况后,赶紧就派兵上山找他们去了,结果竟然一个都没下来,全折上面了。后来又上去好多的兵,他们好像是打起来了。最后县令大人下令炸毁山路,完事就不管了。”

国舅哈青听完,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似笑非笑,看起来全然不相信乞丐所言。

“金临城无活口”,这是青冥郡府衙和御史府两方都确认了的实情。就算地方出了问题,可御史府直接听命于国君,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此大的纰漏?

再说调兵的事情,一郡之内,掌握铜虎符有调兵权限的只有肚都尉。县令是文官,文官连率兵镇压暴乱的权利都没有,调兵二字岂不是天方夜谭?即便这里真的发生险情需要兵力支援,那也应有郡一级的监察史将所有情况上报给朝廷备案。这间屋子里,一个是储君,一个是掌管国库的国舅,一个是掌握朝中所有文书和密信的太史府掌史。他们都是手握重权之人,这么重要事情若连他们也闻所未闻的话,又如何能当真呢?

哈青默默讥讽乞丐没常识、没见识,编的故事狗屁不通,实在离谱。

“行了,你不必再说了。拿了钱就赶紧滚吧。”

“别介呀,我可还没听够呢。”

湘川听得着迷,有些意犹未尽,他给乞丐倒了杯凉茶润喉,又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问道:“小兄弟,你讲了这么半天,可还是没告诉我们涟城是因何而封啊?”

乞丐一仰脖,茶水就下了肚。他抹了抹嘴说:“哎呀,你看我这臭脑子,咋把正题忘了。自从山路被炸毁后,就再也没了这帮人的消息。有一天,青冥山上突然下来一伙人,大约有十几、二十个人吧。这伙人不知道咋进的涟城,反正进去就把人家城里好几个名医给绑到山上去了。他们前脚走了,后脚涟城就爆发瘟疫了,然后太严重就被封城了呗。再具体啥情况咱就不知道了,听说死了老多人了。唉呀妈呀,真是造孽啊。”

太子侧视而望:“你都说完了?”

“说完了,这回真都说完了。唉呀妈呀,累死我了,都给我整出汗了”乞丐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把脖颈后的密汗往身上蹭了蹭。

太子背着手打了个响指,暗卫闻声而来。

“把这位小兄弟带下去好生安顿。”

“是!”

暗卫像提溜鸡崽子一样把乞丐带走,房门关上后就是一片沉寂。龙湘川见这几个辰国人脸色不好,想必他们需要空间私聊,于是就十分善解人意地招呼白毅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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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画丹心
连载中慕斋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