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事情不少，月初回了趟家，回来部门就把一堆事项发到工作号上了，老许看着两个新人回来活像头狼，抓着他俩就往赖嘉俊的桌子边带，赖嘉俊这边显然已经有不少事情囤积着。
“许优，这个环节你再去检查一下。有什么问题立刻整改。”赖嘉俊手上拿着文件，离开许优的座位他又走到老汪那边去，平时最爱插科打诨的江怡然，这几天也难得没怎么玩笑。
午间休息的时候，赖嘉俊有时也在忙，有时午饭也是江怡然打包上来。比如今天中午。
许优今天中午和陈茸约了午饭。这会和江怡然两个人又在一部电梯里。
“赖嘉俊没和你一块吃饭？”许优顺口问了一句。
江怡然说：“是啊。赖哥他说在忙，我下来打包。”许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怡然，江怡然回问：“你干什么这眼神。”
许优本不想说话，还是没忍住：“你知道外面都传什么吗？”
江怡然问：“传什么？”
许优歪着脖子说：“说你是赖嘉俊的跟班。”
江怡然咧嘴一笑：“我也没否认啊。”
许优看着江怡然走向食堂，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轻笑一声。打的车已经到门口了。
今天两个人来吃烤肉，这是陈茸最近发现的一家烤肉店，一直说很好吃，他们最近上了个工作日午餐，价格还算实惠，所以陈茸和许优约的午饭。许优刚到，陈茸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你来啦，我们套餐先吃哦，不够再点。”陈茸给许优倒了杯饮料山楂汁。
今天中午这家店人也不少，看来味道是真的还不错。邻座的肉滋滋冒着香气，许优真有些饿了，陈茸把小菜推到许优面前，让她先吃点小菜垫垫肚子。自己则眨巴着眼睛看着许优。
“你不饿吗？”许优问。
陈茸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许优看陈茸这一反常态的样子，绝对有问题。
陈茸尴尬笑了笑，说：“果然瞒不过你。”她松开撑着的双手，脸上却有些担忧。许优问怎么了。陈茸才慢慢说出口：“许优。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生气。”
许优停了筷子，说：“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吗？”许优想都不用想，除了提到孟连，陈茸还有什么需要担心说出来她会生气的。
“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和谁说了。”陈茸带着忧愁道。
许优没说话，陈茸默认许优这是愿意听她讲了。
“我那天和你喝完酒，我不是没回去吗，去你家住了一天。我那天还有收到他的消息，第二天，我回家了他还在我家，我们那时候在吵架，我没理他，他还是把家里的一切都收拾的好好的；第三天，我回家发现他不见了。”
“搬出去了？”
陈茸摇摇头说：“他的东西都还在。”服务员上了一道菜，把陈茸吓了一下。许优看着陈茸这样子，待服务员走开，许优说出了陈茸的忧虑：“你是不是担心，他又出什么意外。”
“嗯。我怕他又想不开。”陈茸想起上学那件事，一想到这件事有发生的可能，她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你回去之后，你们没有交流吗？”许优追问。
陈茸举起杯子，喝了口山楂汁，她喝完之后才说话：“有。”
“你们说什么？”
“我说，要是真为我好，真喜欢我，就不应该让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断绝往来。”陈茸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来：
前一天晚上在许优家睡觉，第二天早上就直接去上班了，一整天都没什么状态工作，在这种浑噩的状态下反复思考，最终还是决定了自己一定得回家，毕竟那是自己的家，凭什么不回去。
到家时，孟连还是像往常一样，他的工作时间自由，陈茸打开门就看见他在厨房做饭。孟连从厨房探头，好像没有过吵架这件事发生一样，笑着问候：“你回来啦？”
陈茸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孟连已经把饭做好了，端上桌子，脱掉身上的围裙，坐在陈茸边上，两个人一起吃着饭。桌上，陈茸没说话，孟连也没说话。
待到饭后，陈茸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孟连收拾好厨房，陈茸冷不防被孟连的手碰了一下脸，孟连以一种极为疼惜的表情看着她，那表情让她觉得莫名，她问：“你干什么？”
“这两天在那边很不舒服吧？你看，黑眼圈这么重。”他抚摸着陈茸的眼下。
“那是谁的问题。”陈茸依旧没有好脸色。
陈茸和孟连之间，孟连总是最先低头的那个。他说：“我的错。”陈茸冷哼一声。孟连双手抓过陈茸的手，极为依赖的靠在自己脸上。
“给你洗澡好不好？等下用热毛巾给你敷敷。”
陈茸没打算这么快原谅他，说：“孟连，我和你说清楚。”
孟连看着她，一副认真聆听模样。
“许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因为你和我的朋友断绝关系。你之前和我说的怕我更在意朋友而忽视你，你必须明白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感情。我喜欢你，也重视友情，我不许你说她任何的不好。”
“可她是同性恋。”孟连的脸上有些冷冰，和刚才认真聆听的模样完全不同。
“就算她是同性恋，那又怎么了？”
“她和你接触，难保哪一天”
“难保什么？我和她认识五年了，我们一点可能都不会有。”陈茸是个铁直女，虽然很早就接触网络，她也知道各种各样的性取向，但她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
孟连还是不怎么相信，陈茸有时候看他的表情，会有些害怕，比如此刻，他面色略带阴沉。
“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等了许久，等来他一句这样的回答。
陈茸无语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说：“孟连，如果你一直这样想，也许我们并不合适。”
“我的世界只有你，你的世界就不能也只有我吗？”孟连阴沉的表情此刻居然有些悲伤。陈茸忽而有些心软，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孟连双手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她说：“你的过去我都心疼。但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孟连的表情有些迷茫，他问：“那我该怎么办？”
陈茸说：“你应该去外面多看看，多认识新朋友。”
“我不想。”孟连执拗地回答。
“那你爱我吗？”陈茸问。
得到的是毋庸置疑的回答。
“爱一个人，应该是想着怎么样对她才是好的。而你，让我离我的朋友越来越远。孟连，我很难过。”孟连看着陈茸，陈茸的脸上滑落下眼泪，这滴眼泪比起任何争吵都要让他痛心。
他照常帮她洗澡，用毛巾给她敷眼睛，给她做早饭，然后在某一个晚上离开，再也没回来。
许优听她说完，而后问：“你报警了吗？”
陈茸摇了摇头，许优听她讲这些事，有怒火，有埋怨，最终还是无奈地说：“你和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何必呢？我现在报警，我们去找他。你看下能不能联系上他的社交圈。”
“许优，他发了短信给我。”陈茸拉住许优的手：“他说，他去外面多看看。”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个人的话语似乎被吞没。服务员上来帮忙烤肉，肉烤熟了之后，一块块地夹到碟子里。
“许优。其实我知道我和他本来不应该再有交集的。”她眼中泪花隐隐，许优递了张纸。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问了内心那个疑问。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是要这样。”
“知道他跟踪我的时候，我除了害怕，我还有一丝不受控制的高兴。”许优给陈茸夹了块肉，她转移话题：“这个横膈膜很好吃，多吃点吧。你不是最喜欢夹生菜一起吃了吗？”
“许优，我真的很喜欢他。”
许优没法堵住她的嘴，只好自顾自地吃，她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她嚼下一块肉，说：“你是不是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下午两点多，许优回了公司，去卫生间洗把脸。进办公室，江怡然正俯在赖嘉俊桌边，赖嘉俊在电脑前忙碌，许优这个视角，看到的是江怡然几乎将赖嘉俊拢在他怀里，这其实是个正常不过的动作，许优看着却有些发愣，还有些烦躁。
“许优，你来了？这里有你的事项。”赖嘉俊对着许优说。
江怡然看到许优，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站起身来。
许优走到赖嘉俊身边，赖嘉俊指着电脑交代任务。
“还有吗？”许优问。
“你怎么了吗？”赖嘉俊察觉到许优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中午没睡觉有点困。”
赖嘉俊点了点头，从桌上拿了包茶包：“这个拿去泡泡吧。还有，上次那个项目验收成功，陈总邀请我们晚上去吃饭。”
许优接过茶包，对上次那个项目很有印象，毕竟改了那么多回。她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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