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随第一个出声反对，“我不同意！”
要不是腿没好，他早就站起来踢桌子甩脸色走人了。现在坐着个轮椅，干什么气势上都弱一截。
特么的，好气。
祝洄微笑着驳回他：“反对无效。”
孟随气笑了，“我不愿意你还能摁着我跳吗？”
“我不能。”祝洄微微一笑，搬出致胜法宝，“但是裴云芝同学能。”她说着看向裴云芝，“芝芝同学，你能监督好他们吧？”
裴云芝自信满满，“交在我身上。”
孟随不想跟裴云芝作对，没辙了，只好将矛盾转移到一直没说话的江舒。看他一副独立其身的模样就更来气，“姓江的你死人啊，不愿意干的事情不知道拒绝吗？”
江舒瞥他一眼，“拒绝有用？”
他深知和祝洄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不想自找气受，她胡闹，他不理便是了。
祝洄拿着戒尺拍了拍讲台，拉回事情的决定权，“既然江舒同学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她原以为把江舒和他的死对头凑在一起，江舒怎么都得生气，没想到他这会倒是沉住气了。
果然越往后功德越难刷。
“定什么定，老子一个残疾人士拿第三条腿给你们跳吗？老子敢跳，别人敢看吗？”
“......”
“......”
“老大......倒也不必这么生猛。”
“滚！”
这倒是个问题，祝洄似乎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眼江舒高高瘦瘦的身体，有点不太肯定：“江舒同学应该能......抱起你吧。”
孟随冷下声音，一如当时在医院的暗沉，“祝老师，这个世界没有你在乎的人了是吗？”
祝洄：你真相了。
这个世界确实没有她在乎的人。
眼看孟随这个预定反派有一种要被她刺激得提前黑化的感觉，祝洄收敛看乐子的心态，又重复他那句万能句式：“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她肃正神色，“孟随同学腿不行，别的同学有没有想法，老师遵循自愿原则。”
孟随：神特么的自愿。
合着，就他的命不是命呗。
有人出声建议，“老师你不能自己上吗？反正别班的人也不清楚我们班有哪些学生，你代替我们上就是了。”
祝洄婉拒：“不合规矩。”
规矩？
江舒纤长的睫毛动了动，落在书本上的视线放空，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无意识翻动书页，脑海里想的却是，那四个字从祝洄口中说出来，无比讽刺，京剧里的面具都不一定有她脸皮厚。
他抬眼，又落下。
节骨分明的指尖能收拢，心思却收不回来。
“没事，我们班不讲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新来的老师总要拿出点本事来，我们才好承认你有资格教育我们，是不是。”
“对啊，老师要带头为班级争荣誉。”
底下好些人起哄。
回旋镖，镖镖致命。
乐子回到祝洄身上，她扯动唇角，露出职业微笑脸。想了想说，“裴云芝同学就是我们班众所周知的荣誉，不用争。”
“哈哈哈，说得是哦！还是芝芝去表演魔术吧。”别人或许会为难新来的实习老师，但不会为难裴云芝，甚至还有人跟着一起催彩虹屁。
“芝芝那么厉害，我们也想看。”
被当众夸奖的裴云芝脸红了：咳咳。
既然祝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她就接下这个事情，反正变魔术对她来说不是难事。“行吧，我上。”
赵丰源从热闹中回神，看了眼脸色终于平静下来的孟随，捅了捅他胳膊肘调侃道：“老大，你要是有祝老师这么会说话，芝芝姐早就被你拿下了。”
孟随闻言看向裴云芝，心底叹气。
拿不下，根本拿不下。
这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
没有刷到额外的功德，祝洄好心塞，拖着步子懒洋洋地走出教室。玩笑都开到这个份上了，孟随都忍不下，江舒怎么那么能忍。
他是龟嘛。
唉。
祝洄只能劝自己戒躁，要把原剧五年的剧情用半年的时间走完，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江舒虽然没生气，但因为她的行为被系统判定在为难江舒，进度条往前挪了点。
也算是动了。
祝洄在心底安慰自己，每天一点点刷，如果进度不卡住的话，在江舒毕业前应该能刷满两百功德。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按照祝洄的倒霉程度，她觉得可能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她的预期是半年。
希望能成。
-
晚自习下课。
祝洄答应孟随送他下楼，铃声响起后，她在教室里找了几圈都没看到孟随的身影。她拦住往外跑的赵丰源问道：“孟随同学呢？”
“老大晚自习就回去了呀。祝老师，我还没见过能把老大气回家的人，你真厉害。”赵丰源真心佩服，他将书包甩至另一边肩膀，好意提醒道，“但是你也小心点，你今日针对老大和江舒同学的恶作剧行为，可能会有人看不过去，自作主张教训你。”
这是给她通风报信吗？
祝洄愣了瞬，随即笑道：“谢谢。”
“不用谢啦，我提醒你，只是想让你别把这个账算到老大头上，毕竟，我想不出来你会做什么反击他。”赵丰源挠了挠脑袋说，“他也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坏。”
真好，孟随还有人护着他。
“行，我知道了，早点回去吧。”
“老师再见。”
“再见。”
祝洄打完招呼，回头刚好看到前门走出来的江舒。她转换脸上的笑容，殷切地挥舞手臂打招呼，“你一个人回家啊？”
江舒无视她，从另一边楼梯走人。
祝洄：“......”
谁懂啊，不怕江舒生闷气，就怕他视她为空气。
——
次日清晨。
云浮低空。
祝洄特意早起，下楼梯时碰到佣人往外搬运行李，拉着打包好的箱子进进出出。管家在一旁不断催促他们，“动作快些，少爷还在等着呢。”
什么情况？
“少爷昨日没有回来吗？”祝洄边问边踩下楼梯，走到管家身旁，侧身给忙碌的佣人让道。
“没有。”管家眼光盯着箱子，有条不紊地回道：“少爷说高三学业紧张，在学校住宿方便些，近期都不回来住了。这不，我正安排人给他送些东西过去。”
学业紧张？
祝洄回想江舒上课时的状态，紧张是半点看不出来，倒是能看出来她那个班没几个爱学习的。她估计江舒保持优异的成绩也只是为了好给江铖交差。
原剧里是这么写的。
他本人不算传统类的好学生。
虽然剧情的发展不完全可靠，但有些信息还是参考一下。
比如江舒这个人确实就像书里描述的那样奇怪，即便他平日里一副冷傲厌世到没有**的模样，心底却又很渴望家人的认可，也渴望完整的家庭。
他对家人是既冷漠又尊重。
他和江铖的交谈就能看出几分他们的关系，不亲近，但也不陌生。
或许是因为江铖的包容性，她甚至想，无论江舒是什么样的人，江铖都会是一个态度。
向下包容。
对她也是一样。
祝洄目光随意转动，不经意瞥向院内的花丛，五颜六色的花丛里唯有山茶花开得洁白，不染尘灰。
她心思转动，随口一问，“明哥，少爷是领养的吗？”
“是。”管家回答后，疑惑地看向祝洄，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夫人做了什么，少爷才要搬出去。可他从女生清冷的侧颜里看不出情绪，只得强调道：“少爷虽然是领养的，但是先生将少爷视为己出。”
他特意强调这话也只是想让夫人对少爷好一些，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就算有了后娘，先生也是亲爹。
祝洄闻言，侧目看向他，并没有将他的猜忌放在心上，而是提起另一件事，弯眉淡笑，“少爷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管家愣了愣，语气缓和了些，“是啊，难为夫人你有心记得，还有五天时间，到时候先生也会回来。”
江铖还会回来？
应该不会吧，他答应她剧情结束之前不会回来，她还没进疯人院呢。祝洄只当这是管家单方面的猜想，她盯着盛开的山茶花，唇边笑容越扩越大，“那就给他办一个难忘的成人礼吧。”
管家笑了笑说：“少爷应该不喜欢这些。”
祝洄无所谓道，“江舒不喜欢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甚至不喜欢活着，总不能由着他走向灭亡。”
“你说是吧，明哥？”
管家：“......”
夫人还是那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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