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霜一听这话,瞬间感到全身冰凉:“那……那当然是好的……只是……只是小女实在怕……怕服侍不周。”她在地上连连磕头。
沼椯子一把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揉着她的屁股笑道:“这么好看的脸蛋,磕花了可就不好看了!你是哪个屋?”
一整晚,留霜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远处的小戎在房间里听得心惊胆战。
还有一个心惊胆战的,是李茸烟。留霜的房间就在她上面,盘旋在空中的声音让她后背发凉。可她又盘算着,留霜如此,也不失为一条出路。若是能怀上这位大人的孩子,那以后自然有谈判的筹码……
第二天早上,她们没有看到沼椯子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看到留霜的尸体被抬了出去。
李茸烟站在屋檐下,将头上刚簪的花扔到了泥里。
她回房间换下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上了破咒会的白色衣服,将妆容改淡了些,像往常一样去到南宫樱房中。
“公子昨夜睡得可还好?”李茸烟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姑娘睡地好吗?”南宫樱闭着眼睛。
“胆颤至极。”她将茶碗递到南宫樱嘴边,南宫樱转过头去,没有喝。
“公子昏睡了许多时日,醒来还是饮些水比较好。”
“你很清楚他们要你们来做什么?”
“来了之后便清楚了。”
“你是凡人,这会毁了你的一生。”
李茸烟笑了笑,“公子,我们是没有选择的。”
南宫樱不语。
“就像你现在被绑在这里,想自己喝水都做不到一样。”李茸烟又说道。
“你倒是会安慰人。”
“其实昨天他们叫的本来是我,但是我以这几日身体不适合为理由推托了。我倒也不是真的不适,而是昨天公子一醒来,我就在知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你与我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倒是知道我是哪样的人了……”
“女子直觉,向来准确。”李茸烟看着南宫樱,“我虽没有与公子说过几句话,但是近来也算日夜在公子身旁,又怎会不知。公子应当是极其善良,极其仁厚的。”
南宫樱转过头来,眼中漫过阴鸷,“只听人说过我没有心,又怎么善良仁厚?”
“有心无心,皆在意中。我想,这话总不会是阿瑶姑娘说的吧?”
“你知道阿瑶?你见过她?”他明显紧张了一些。
“这倒是没有,”李茸烟笑着说道,“只是听公子在睡梦中叫过这个名字。我想着,应该是个很好的姑娘,才能让公子如此惦记。”
南宫樱眼中微弱的光逃遁开去,他喃喃道: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见过她……你怎么会见过她呢……”
“希望茸烟此生有幸能见到阿瑶姑娘。”
“见不到了……”
“她已经……不在世了吗?”
“或许吧……”
“公子既然不能确定,又何必说这丧气话,说不定阿瑶姑娘也正再四处找公子。”
“若她还活着,也希望她不要再来找我了。”
“公子说出这番话,想必对阿瑶姑娘是情深义重。若我有机会出去,一定帮公子打探阿瑶姑娘的去处。”
“我与姑娘非亲非故,姑娘为何帮我?”
“公子真是多心,茸烟流落至此,不过想求个活路。照顾好公子,我才有活路。但是这一日日的照顾着,也就了解了公子的为人。况且,茸烟是在小地方长大,确实没有见过公子这么标志的人,倾慕之情难掩。”
她接着说道:“但是茸烟绝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断然不会受他们的威胁便与公子发生关系,男欢女爱之事本就要双方愿意才行。只是在这个地方也没事做,不如每日来公子这里说说话。”
“我这阶下囚的模样……倒也难为你了……”南宫樱眼眸的光深海一般,似要穿透人心。我这阶下囚的样子,你倾慕什么?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李茸烟手里的茶已经凉了,她拿到外面,倒在了树上。见南宫樱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便让法武组的人去帮她通传,她要见沼椯子。
晚上,沼椯子终于让人来带走了她。
夜灯有些昏黄,沼椯子看着李茸烟清冷的脸,刚要上手。李茸烟转头便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大人商量。”
“重要的事情?”沼椯子笑了笑,“行,你先说。”
“那位公子,我有办法怀上他的孩子。”
“你有办法?”沼椯子的头在李茸烟面前动来动去,“他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女李茸烟。”
“李茸烟,这个名字我记得,就是昨天那个那个……对,昨天本来是你!”沼椯子指着李茸烟的手摇摇晃晃,“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又舒服了?”
“我的意思是,有办法。不是马上怀上。”
“那你说。”
“大人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说。”
“你这小妮子,还有条件?你信不信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那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大人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行,我答应你,你说。”
“大人送我回朝歌,我会在陛下面前告诉大人。”
“原来你是想回去?”沼椯子围着李茸烟转了起来,“那要是,你到了朝歌,什么屁也放不出来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相信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好!明天就带你回去。”
李茸烟走之前,最后站在半个房间的门口看了一眼南宫樱。
“公子保重。”她低声道。
沼椯子按照约定将她带到了吕舒荣的面前。
吕舒荣正在玉明湖上赏花。
“这怎么三天两天往我皇宫跑啊?我这里都快变成茶楼了。”她半躺在塌上,左手一个男宠,右手一个男宠。
她的面前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将两边遮地严严实实。
沼椯子站在屏风前,“你们朝歌城的子民,想回来见皇上,我这不就好心带她回来了。”说罢,他看着李茸烟道:“好了,你赶紧说吧,我回去还有事呢!”
“天荣第三批宫女李茸烟,叩见陛下。”
“起来吧。何事?”
“陛下,我们这一批宫女被一群劫匪捉了去,拿我们寻欢作乐,逼迫我们生孩子。我旁边这人,就是劫匪头目。请陛下为我们做主!”李茸烟的声音虽带着哭腔,却十分响亮。
沼椯子一听,怒目圆瞪, “你这丫头,竟敢戏弄我?”他伸脚就朝着李茸烟踢过去。
一根金丝飞快地从屏风后面窜出来,将他缠住。
“这是我的皇宫,我的人。”吕舒荣对沼椯子说道。
“是,在这里,当然你先处置。”沼椯子勉强笑笑,他不想与吕舒荣起什么争执。他倒要看看,这两人能说出什么来……
“你知道,现在三界弥漫着一种毒吗?”吕舒荣问李茸烟。
“民女知道。”
“那你知道,朝歌城为什么安然无恙吗?人界为什么日渐好转吗?”
李茸烟想了想,“因为陛下洪福齐天!佑我们朝歌子民!”
“嘴巴倒是挺会说话,怪不得能到我的面前来。”吕舒荣在阳光下伸展自己手臂,光洁耀眼,如雪如玉,她继续说道:“我哪有什么齐天的洪福啊……不过是你口中的这群人,送来了解药而已。”
李茸烟顿时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所以,你们,是为了人界千千万万的民众而活着的,懂吗?”
南宫樱的话突然在李茸烟的耳边响起:你就没有怀疑过她?
是的,她从未怀疑过。陛下一直以来,都是她无比崇敬无比尊敬的人。她是一个好皇上,不会做出……
不会吗?
李茸烟明白了,刚才,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所谓劫匪,不过是幌子。这是一场合谋,有预谋的合谋。
她看着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影子,看着旁边正看他笑话的沼椯子,她该怎么办?
李茸烟几乎只茫然了一瞬,她没有别的路可走。
既然如此,那便做好这枚棋子,做好棋子。
她连忙说道:“陛下圣明,先前是茸烟失言。既是为了人界万民,茸烟感到荣耀之至。茸烟前几日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沼大人眼下的问题,现在就说给陛下和大人听。”
“快些说吧,”吕舒荣打了一个哈欠,“我都有些困了。”
“是!”李茸烟答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樱公子不愿意……”
“樱公子?”吕舒荣坐了起来。
“就是那个绿毛小子。”沼椯子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你继续说。”她又躺了下去。
“民女在近日对于樱公子的照料中得知他有一个钟爱的女子,名唤阿瑶。”
吕舒荣眉头动了一下,不耐烦地转头看向玉明湖水。
沼椯子听见这名字,想起那日在蓬莱岛南宫樱抱着的那个老婆子。好像当时就听他叫那个老婆子阿瑶来着?那小怪物不会是喜欢老婆子吧?
李茸烟接着说道:“我听说这世间有一种法术,可以将一个人的容貌变得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所以,我在想,大人或许可以找一个会此术法的人,将…将那些青楼女子变成阿瑶姑娘的样子,这事,应该就成了。”
“所以你们三番五次来找我要人,还点名要青楼的人,是为了南宫樱?不是你们自己?”吕舒荣问。
“那是自然,我们自己哪用得着?我们破咒会是很有纪律的,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沼椯子喜笑颜开。他觉得李茸烟的想法甚好,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找一个会幻术的妖怪可比找一个南宫樱喜欢的女子要容易多了。
“好办法!确实好办法!”沼椯子拍拍自己的头,“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微风拂过玉明湖,花香飘杂。
“我听完了,还有什么事吗?”吕舒荣问道。
“没事没事,我本来让她在蓬莱岛告诉我,她非要回朝歌,还点名得在你的面前。这大老远回来,你不得给个奖励?”
沼椯子又问李茸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了。”李茸烟的声音颤抖。
“行,我信守承诺,留你在这里。”沼椯子转头对吕舒荣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沼椯子朝东边飞去。
吕舒荣缓缓从塌上起来,她绕过屏风,走到李茸烟的面前,轻声道:“倒还算是个可人的姑娘。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
“民……民女惶恐。”李茸烟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民女?进宫前嬷嬷没有教你基本的额规矩吗?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怎么样?”
李茸烟吓地大哭,连连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自幼仰慕陛下,今日终于得见,高兴地忘了,还请陛下恕罪!”
“恕罪?你这脑子既如此聪明,不炖了吃,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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