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茸烟成了大家默认的沼夫人,是个人见到她都会给几分薄面。她有了这身份地位,在破咒会的灵力上,便也能分一杯羹。她赶紧找了同为凡人的灵天叫她修仙术法,几个月过去,也算精进不少。
沼椯子不再跟着小戎,这让小戎松了一口气。不过同时,新的麻烦也来了。
她不小心顶撞了李茸烟,沼椯子没有处置她,这让李茸烟很是不满,隔三差五地找茬。一会儿又是手脚不利索,一会儿又是早上睡太晚,一会儿又是四处瞎晃悠……总之是把她给盯得死死地。
如此,她也没办法再暗中调查禁地和黑影,只能一天天地过着,等待逃跑的机会。
同样在准备逃跑的,还有已经在岛上消失了许久的清风和明月,可他们一出现,就被沼椯子给抓了回去。
沼椯子将两人关在两个大铁笼里,这两人消失太久,看着已经像两个野人。他们敲打着铁栅栏,嘴里还一直念着山洞里有人。
沼椯子说这两人已经疯了,众人也以为他们是在山里躲太久,脑子出了问题,所以在说疯话。山洞在禁地里,禁地当然有人。
“几位大人常常在山洞那边修炼,可不是有人嘛!”
众人嘻嘻哈哈。
小戎站在人群中,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不该给他们送药。
明月捶打着铁框,她晃动的目光抓住了小戎,她看着小戎,安静下来。
小戎不由自主地走到铁框前,明月看着小戎的眼睛,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真的有人,被埋在冰里,快死了。”
小戎的后背一阵发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是谁?”她悄声问。
明月摇摇头,她垂下眼睛:“是人……一定是人。”
沼椯子又将清风明月二人关去了监牢里,这次的看守更加严格。
沼椯子还不准备杀他们,一是不想寒了破咒会人员的心,毕竟大家曾经一起努力;二是,他想给剩下的人一个“榜样”,不听话的后果,就在眼前。
明月的话一直萦绕在小戎的心头,山洞里有人?是谁?她想去查,可是李茸烟一直派人盯着她,她又不好暴露青丘的身份,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一日,小戎跑去海边吹风,海浪拍上来两具尸体。
难道是清风和明月被沼椯子暗中处置了?她心中疑怕。
小戎急急地跑到尸体旁边,走近一看,不是他们,是两具女尸。
她将其中一具女尸翻过来,只见女尸的肚子被剖开,经过海水的浸泡,那伤口溃烂,发白肿胀。
她忍住心中的恶心,又将另一具女尸也翻过来,相同的场景,只是面目更加狰狞,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小戎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身去吐了起来。她虽然平日里喜欢研制一些毒药,但是这样恶心的场景还是见得不多。
哪里来的尸体?死前为何遭受了如此大的罪孽?
难道是别处的尸体被海水冲上来的?
不,蓬莱岛远离内陆,若是在东岸扔下的尸体,飘到这里,不可能还这么清晰和完整。
这两个人,就是在岛上死的。
小戎想到了之前运来岛上的那批凡人女子。
她本以为他们找那些女子来只是寻欢作乐,没想到却是害人性命的勾当。
她在后面的林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将她们埋了起来。
小戎精神恍惚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刚才强忍着不适检查了那两名女子的身体。两人身上都有过怀孕的痕迹,而且,剖腹应该就是为了取出腹中的婴儿。
是什么原因必须要将这些婴儿提前取出来吗?他们要这些婴儿干什么?这些婴儿是谁的孩子?
小戎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他们的孩子?那他们怎么舍得?
难道是,生不下来?可是正常剖腹……也不一定要灭母亲的口吧?
不过,这些女子一来就放去了禁地里,难道与神水有关?
她思索着,不绝已经到了法药组的小溪边。
只听前面法药组的小房子里传来一阵骚动,平日里制药的那间大房子被围地水泄不通。
“听说都死了,马上就死了。”
“这么吓人啊……”
小戎的思绪被拉回来,什么死了?难道是这里也出现了女尸?
她挤进人群,沿着大房子的墙壁慢慢挪进去。
她找到一个人相对少一些的角落,爬到桌上去,眼前的一幕让她顿时汗毛直立。
倒不是因为有人死了,而是因为这些人死的样子……他们个个口吐白沫,双目圆瞪,身上还有烧伤的痕迹,有个还没断气的还在不停地抽搐。
一些从前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浮现,这些人的死状,她见过。
她见过。
也在人界。
在朝歌,在神庙广场。
她记得,他被当众掏心的那天。锁链从他身体里抽出时,绿色的血溅出去,那些人,就是这么死的。
她心中像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来。
“他们怎么会这样?”她气若游丝。
“听说好像是误碰了神水……”
神水……小戎喃喃,嘴巴已经有些张不来。
神水就是沼椯子他们说的用瑶池水和忘川水为底配出来的解药引子。
她感觉到冷,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不能动了,她听见江魂夜哭,听见云山狂泣。骤雨暴风,无处可逃。
所有的疑点都串起来了。
明月说过,山洞里有个人。
这神水,是绿色的。
他们要孩子。
小戎脚下发软,她从桌上摔了下去。
周围的人以为她被吓傻了,赶紧将她扶起来,安置在墙边。
她坐在墙角,脸色惨白。
明月说的那个人,是他。
山洞里的,是他。
所谓神水,就是他的血。
他们要的,是他的孩子。
不,是他的血。他的血和他的孩子的血。
我早该想到。
我早该想到。
小戎感觉眼睛有些发烫,她看着自己模糊的双手。
这双手,处理过那么多次“神水”,她将那些神水稀释,加上别的药,成为一瓶又一瓶的解药。
她以为,即使破咒会做事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是至少救了许多人。
她以为,她至少也是在救人的。
她以为……虽非至善,但也……是在行善吧……
如今她才知道,这样所谓救人,竟然是踩着他和他孩子的尸骨血肉救的;这所谓善,竟是以无辜者的性命为代价……
眼泪不停地在小戎的眼睛里滚下来,她不敢哭出声。
她一手撑着墙,想要站起来,走出去。
可她腿上发软,试了两次,都没有站起来。
终于在第三次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她“啊”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
那山洞里是万年的玄冰,平常人怎么受得了!
他们该是用了多么恶毒的办法才将你困住,这么长的时间,你该是受了多少的苦!
他们竟还剖宫取子!那是你的孩子!
小戎的哭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以为她是被吓地太严重了,赶紧叫了几个人将她扶回平时休息的地方。
法药组死人的消息传去议事楼,沼椯子来看了一眼。
“不是早就说过不要碰神水吗?!”他大吼,“都围着干什么?等我来啊?赶紧把尸体处理了,继续做药!”
屋子里顿时没有了声音,沼椯子心烦至极,转身便走了。这几个人,死便死了。让他心烦的,不是他们。
让他心烦的,是南宫樱院子里死掉的那些婴儿。
那些凡人女子怀孕后,他们着急,于是用灵力催着婴儿生长,不想,婴儿死在了胎中。后来,他们见此办法不行,便让婴儿娘胎里自己生长,婴儿还是死在了胎中。
死了也就罢了,更让他们觉得可恨的是——那些婴儿取出来,竟然都是红色的血!
这怎么能用?
当然,他们还是拿着这些婴儿的血去试了,果然没用。
为此,他们又从地界和天界擒来了妖女和仙女,希望情况能有所改。但是情况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糟糕。
前些日子,那些孩子倒是顺利落了下来,可一落下来便是奇怪的模样。胆子小的姑娘看了孩子的脸,被吓得险些没有了呼吸,那些孩子则是在哭了几声后便真的没有了呼吸。
最让沼椯子心烦的是——这些怪孩子的血,也是红的。
转眼已经过去一年,这可如何是好?几人正在商议着这事,法药组突然传来误触神水死了人的消息,可不得让他更加心烦气躁。
沼椯子走在回议事楼的路上,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本就没剩多少神水了,这还浪费一些!真是的可恨!
就在破咒会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莫沾一提出了一个想法,让大家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之前在天界,倒是听过一个说法。”莫沾一语气淡淡地说。
陈辉子看着他,似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般。
“你倒是赶紧说呀!”沼椯子有些不耐烦。
“那绿头怪物之所以去人界,就是为了找身为箴源族人的吕舒荣,利用箴源血脉,帮他改血改命。”莫沾一依旧缓慢而平淡。
“这我似乎也听说过。”仙者忘返说道。
“也就是说,要是他的血脉当初被改了,现在三界就不会有这场浩劫了吗?”猪妖柱子不解地问道。
牛犇犇捂住猪妖的嘴,“你还是先听人家说吧!”他气哄哄。
“你怎么这么笨,这是他命里的天劫,我们都在替他受劫,天劫怎么是随便便能改的呢?”萝卜小仙站在猪妖柱子身后,小声嘀咕。
莫沾一接着说道:“但是后来,这位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荣帝,拒绝了。各位说她为什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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