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樱回到爻海,难得猴子没有睡觉,而是坐在树上望着远处的海。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多年前的他。南宫樱和猴子说了一声再见,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快走吧!跟你一起玩,岂不是要烦死了?”猴子不耐烦地说道。
“那你在这里,整天看这白色的海,就不烦吗?”
“谁说我是在这里看海?”
“不是看海,是睡觉?”
“快去快去,老子还有人要等!”
“你在等人?你在等谁?”
“反正不是你。”
“那你等的人,什么时候来?”
“你这小屁孩儿,老子要是知道,还用等吗?”
“你等了多久了?”
“多久?”猴子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他感觉有些头疼,他也不知道,“不记得了,几千年吧……”
“又瞎说!你真的不跟我去?”
“不去不去!”
“那好吧……那我走啦?”
猴子深呼一口气,总算走了。
又听见远处传来南宫樱的声音:“想喝樱花酿三月来找我!”
樱花酿?什么樱花酿?怎么有些熟悉?猴子盯着爻海陷入了沉思,他的头又痛起来,“好了好了!不喝了!还不行吗……”
南宫樱只隐隐听见一句“不喝了”,心中慨然万分,猴子,你到底怎么了?他要去调查这一切,他要救出阿紫,但是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他要再去修炼一番。
南宫樱又乔装混出了天界。
他路过朝歌城的上空,一阵风从耳边刮过。这是哪一路仙人跑的这么快?南宫樱咕哝着,那阵风似听见了一般,又刮回来。
魂瓶浮在南宫樱面前,鬼九喜出望外:“小阿樱?你怎么在这里?”
“我……”
鬼九打断道:“不过来的正好,我正需要一个帮手,快上来!”
南宫樱云里雾里地被鬼九拉上魂瓶,鬼九继续说道:“上次那个陷害我的人,终于找到了!我得去一趟寂灭地,证明我的清白!你先在朝歌帮我盯着人好不好?”
“我要是说不好呢?”南宫樱漫不经心道。
鬼九将魂瓶落在地上,回头伸手要揪他的耳朵,可是他踮起脚来,还是够不着。南宫樱赶紧跑,他追着南宫樱,骂道:“你这个,你这个小阿樱真是长大了!知道讨价还价了!不好也得好!信不信我在小阿瑶面前告发你!”
南宫樱突然坐在草地上,没有说话。
鬼九察觉有些不对劲,他走过去,瘪嘴问道:“怎么?吵架啦?”他一副吃瓜的样子,绕着南宫樱转。
“没事。你不是要去寂灭地吗?快去吧,我去帮你看着人。”
“没事?一定有事!肯定是吵架了!”鬼九胸有成竹,他转身站在半坡上,看着远处的朝歌城池,说道:“不过没关系,等我月老鬼九,忙完这件事,一定回去帮你把事情摆平!”
南宫樱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似胜券在握一般,忍不住笑起来。能得此朋友,也算来一趟人间无憾了。
“怎么?笑什么?”鬼九转身弯腰看着他,“你不相信啊?”
“我相信,相信。”
“敷衍!”
“你说的要盯着的人,是谁?”
“这个人吧……说来你应该也认识。”鬼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南宫樱看着鬼九,他认识的人?朝歌的人?他没记错的话,鬼九上次被抓去寂灭地的罪名是“剖心炼丹”。朝歌城内会剖心炼丹的人,难道是她?
南宫樱的眼前浮现出吕舒荣的脸。
当初吕舒荣剁心的场景还在眼前,她誓言神之心的事情与她无关,后来以死求生,瞬间拥有了神力。她亲手剁了自己的凡心,阿瑶的心也被不轨之人盗毁,南宫樱想到这里,胸中一阵绞痛。
鬼九见他出了神,继续说道:“对,就是你曾经的未婚妻。”南宫樱闻言,眼睛没有波澜,一片死寂。
“她身边那个名叫珍珠的婢女。”鬼九补充。
“什么?”这倒是让南宫樱有些吃惊,“老鬼,你这说话喘气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
鬼九笑笑,说道:“那可不是,我、我是老人家,怎么能和你们这些小孩儿一样?不过是她,或是她的婢女,有什么不一样?”
“说得倒也是……珍珠做的所有事情,应当都是为了她。”南宫樱顿了顿,又说道:“我只是在想,她不是已经拥有神力了吗?她们剖心炼魂到底作何用处呢?”
“这皇宫里具体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说了这半天,你没有查到啊?”
“你刚刚也说了,她可是在人界呼风唤雨!这朝歌皇宫现在用各路法力封地跟铁桶似的,我进去干什么?再说了,本来他们就是只要线索而已,反正线索我已经查到了,那些人将人心剖出来后,就是交给了这个珍珠。至于用来干什么,就让他们去查。”
你这说的也没错,南宫樱道:“那你,是让我盯着她,防止她跑了?还是让我看着她,阻止继续交易?”
“跑什么,这皇宫里荣华富贵,她才不会跑。而且,这半个月来,她们已经停手了。”
“停手了?那还有什么好盯的?”
“这你便不懂了,他们掏心的事情虽然停手了,但是灭口的事情还没有呀!之前被掏心的人,总有要闹的。知道吧?”
南宫樱点点头,明白了。
鬼九朝南宫樱伸手,“过来过来!”
南宫樱将耳朵凑上去,鬼九说道:“我手上,有一个证人。你得帮我看着,不能死了!”
“证人?你带去寂灭地不是更方便?证人证词都有了。”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个人吧,腿脚又不利索,脾气还不好。一定要留在朝歌,我便也不好勉强。况且,去寂灭地,先要跳下人界的无悔崖,穿过魂境,再越过地界大片土地,才能到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一个凡人,万一死了怎么办?还是,算了……算了。”鬼九像是在说服自己。
“没想到老鬼竟有这么细致的时候?”
“胡说什么?我做事,一直都是令人放心的,好吧!”鬼九站得直直的。
“行行行,知道了。放心去吧!我帮你看着就是。”南宫樱站起身来,他拍了拍鬼九的肩膀,“走吧,带我去见你的证人。”
鬼九带着南宫樱,来到了一座坟山。前些日子朝歌才下过一场大雪,这几日微微的冬阳将雪晒得化了些。各个坟头上挂着积雪,风一吹,枯草摇摇晃晃,雪水飞扬,似要溅到脸上。
“你不会,让我来看着的是一个游魂吧?”南宫樱望着眼前萧瑟的坟山说道。
“那自然不会,要是游魂的话,我直接带回魂境,更方便。况且,那些人的魂魄,都被炼成魂丹了,哪里来的游魂?”
鬼九将魂瓶停在一棵树下,树枝在寒风的呼啸中抖动,仅余的几片叶子挂在上面颤颤巍巍。他搓了搓手,又对着手哈了一口气,说道:“这人界的冬天还、还很是怪冷!”
南宫樱也抱着双手,说道:“也不是人界的冬天冷,是朝歌的冬天冷。一直往南走,冬天就不冷了。”
“真的吗?”
“当人是真的。南边有座叫雨舟的城池,花四季都开,树四季都绿,阳光里都是大海的清香。”
“你去过?”
“没有啊。”
“那你说得这么,这么身临其境的样子?”
“我听说过。怎么样?听着不错吧?”
“是,不错。”
“等你回来,我带你去,一起去那边清修一段时间。”
“带我去?我看有的人是和小阿瑶吵架了,所以想让我陪你去吧!”鬼九语气揶揄。
“爱去不去!”
“去就去!不去白不去!”
鬼九话音刚落,两人便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跛子一手拄着一根棍子,一手提着两壶酒和几个纸包,从坡下一瘸一拐地走上来。花白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半个脸,凌乱的头发又遮住了半个脸。他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腌臜不堪,比叫花子还不如。
鬼九看着那人,轻轻地在南宫樱耳边说道:“就是他。”
南宫樱点点头,他没想到鬼九平时咋咋呼呼,竟能找到这样的人证。
络腮大胡子的褴褛人艰难地爬上破,朝着南宫樱和鬼九的方向走过来。他一步一步,坚实又小心。南宫樱本来准备上去接住他,却被鬼九拉住。路上有一个树桩,眼见就要撞上,他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他走到树桩前,蹲下来,摸了摸,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南宫樱这才注意到,他似乎看不见东西。
是个瞎子?不,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似乎,没有眼睛。
那杂乱如枯草的头发下面,什么也看不到。
从他的身形来看,像是有些功夫,可是从他走路的样子看,双手双脚疲软无力,又像是随时都会倒下……这是,手脚筋脉曾被挑断的缘故?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仇恨,才会下这样的毒手?
南宫樱思索间,褴褛人已经走到一个无名墓碑前,他摸了摸碑,将一壶酒放在碑前,坐了下来,打开刚刚提上来的纸包,里面是一些花生之类的下酒吃食。
“人我就交给你啦。”鬼九在南宫樱耳边小声说道。
南宫樱点点头,“放心去吧。”他对眼前的人实在好奇。
鬼九坐上魂瓶,往蓬莱山的方向飞去。
南宫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那人身旁坐下来。这会儿近了,他才明晰看见褴褛人的眼眶空空,薄薄的皮肉皱着一起,尽力掩饰着那里曾经存在过眼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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