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已经过了朱雀门,走到前殿的广场上。
吕舒荣看了看外面,眼中闪过一道冷意:“你带我出宫,是想从我这里拿走神之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吕舒荣。
南宫樱心中一慑,垂眼看着她。他果然猜对了,神之心在这里。
“要是神之心不在我这里呢?”
“不,一定在你这里。”
吕舒荣一笑,“你很了解我。在我这里又怎么样?你刚刚不是还在为那些死去的人鸣冤吗?我刚刚也说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死了。可若是你取走了神之心,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实话。我是说到做到的人。”
愤怒在南宫樱的眼里涌动,他尽量压着嗓子骂道:“强词夺理!你盗走神之心,可知地界之森会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
“我不知道地界之森会有什么灾难,我只知道没有神之心,我会有什么灾难!你以为我想剖心吗?你以为我想过日日都在鬼门关徘徊的日子吗?你以为我想靠着别人的心一天一天地续命,靠着别人的游魂炼成的魂丹苦苦留住我四散的魂魄吗?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所以你就用别人的一生为你续命?你知道那些七月初七生的人也有家人朋友吗?你知道你给他们带去了多大的灾难吗?”
“是!他们是不该死!那些七月初七生的人不该死,地界之森的无论什么生灵也不该死,那我呢?我就该死了吗?我们箴源一族,就该死了吗?”
“你一向是如此巧言善辩。”
“我巧言善辩?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他们想活,我也想活。再说了,那些死人,哪个不是为了钱财?就算他们活着,也是劳苦一身,我赏了他们黄金,他们的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可以过上从未有过的好日子!这对他们来说是福星降临,是天大的幸事!何来灾难一说?”吕舒荣说着,突然干呕起来。
撵轿已经行至宫门,南宫樱心中顿感不安,这难道是?
吕舒荣一改脸色,妩媚地笑起来,说道:“我怀孕了,不瀛哥哥。你现在要是杀了我,取走神之心,可就是一尸两命了。虽然这个孩子暂时不是你的,可也是你口中的无辜生命呢……”
南宫樱脸色变得铁青,侍从正在和南门守卫交涉出宫之事,一个小轿子此时也在夜色中从侧门慢慢地走了进来。
“站住!”吕舒荣对着轿外喊道。
侍从左看看右看看,没有明白皇上的指示。这也没人动啊?
“侧门进来的是什么人?”吕舒荣问道。
“臣这就叫人去问问。”
一旁的两个侍从连忙快步走过去叫住那前进中的轿子,“陛下撵轿在此,还不停下等候?”
小轿子这才停下来。
“干什么的?”一个侍从问道。
那抬轿子的回答道:“宝贵人吩咐我们出门采买。”
“轿子里面坐的是何人?”
“是臣。”肃然掀开轿帘,对吕舒荣的侍从说道,他现在依旧是近侍无充的样子。
宝贵人正得圣宠,两个侍从见是无充也不好说什么,便道:“你们且在此处等着,待圣上的撵轿过去之后,再通行。”
“圣上要出宫?”肃然吃惊地问道。
“圣上临时决定要和你家贵人出宫,怎么?你要一起去?”
“不不不,”肃然连忙摆手,“贵人如今得宠,我们这些做侍从自然心中高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两位大哥快去忙吧,辛苦了。”肃然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金子,塞到了侍从的手上。
两人见没有什么异常,连忙快步回去禀告吕舒荣。
“宝贵人的侍从?”吕舒荣看着南宫樱,狐疑地问回来的侍从道:“可问了出去买什么?”
“说是宝贵人最近身体不好,听说宫外有一位良医,便去买了些药回来。”
“何不将良医请进宫来?”
“想来……想来是怕麻烦。”侍从回答道,他们可没问这么多。
“让他们过来。”
“是。”
肃然连忙从轿子里出来,和几个抬轿子的一起,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朕的撵轿,怎么不停下?”吕舒荣问道。
“夜色太暗,臣没有看清。”
“不瀛哥哥觉得他的话有几分真?”吕舒荣低声对南宫樱说道。
南宫樱沉默不语。
“又不说话了,”吕舒荣嗔笑一声,“你当真?要为了地界之森杀了我和我的孩子?”
“神之心定然是要归还的,只是……”
“还‘只是’什么?扭扭捏捏!”吕舒荣打断南宫樱的话,她从撵轿上飞起来,撵轿顿时四分五裂,南宫樱被埋在了撵轿的废墟里。
“你既如此狠心,便别怪朕无情了!”
空中闪过几条金丝,瞬间攫住了远处两道微弱的银光。那两道银光被狠狠拍在地上,鬼九和沉垣现出原型。吕舒荣将手上的捆仙绳扔过去,两人被捆成了一团。
“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一个人进来!”吕舒荣看着地上的二人说道。
她环顾四周,刚才那侍从呢?四周已经不见肃然的身影。
“来人,去让珍珠把宝贵人宫里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侍从见到眼前的场景,声音有些发抖,“是……是!”
“等等!”吕舒荣喊道,“把宝贵人也一并抓起来!”
那侍从一看,这宝贵人不是在这破碎的撵轿下压着呢吗?他使了一个颜色,让旁边的人上前抓人。那废墟中却突然跳起一个手持弯月刀的绿发少年,少年横刀砍过来,这一帮侍从哪里是对手,全都被掀翻在地。
他们勉强撑着站起来,正要再次围上去,却听吕舒荣命令道:“你们退下,去做你们的事情。”
晚风吹过,月亮前的乌云被吹开,月光洒在皇宫里。
南宫樱和吕舒荣在房顶上一左一右相对站立,风撩过长发,柔情难抵杀意。南宫樱手里的弯月刀闪耀着荧光,无数的金丝在吕舒荣身后飘荡。皇宫内响动着禁军整齐的脚步声,所有禁军都正在往前殿赶来。十二处角楼上的法师,正施诀加强结界。
“你我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吕舒荣舒缓地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勒痕,说道:“你还真以为,区区一条捆仙绳,就能捆住我了吗?”
“那你又何必与我装模作样到这里?”
“不假装陪你玩的话?生活多无聊啊?这不,还让我意外抓住了你这两个同伙。”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沉垣和鬼九。
她的目光在沉垣的脸上停滞了一瞬,“这位,不是那□□我剁了心的神君吗?让你多活了这么些日子,也算是我的宽厚了。”
“你这丫头,偷人东西,怎么还如此强词夺理!”鬼九骂道。
“我偷东西?你们鬼鬼祟祟跑进朝歌皇宫,难道不是为了做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我们哪里鬼鬼祟祟,明明是你在这皇宫布了见不得人的结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不得已才这样进来的。若我没有猜错,私炼魂丹的果然是你吧?”
“舒荣,”南宫樱打断道,“你将神之心交出来,我一定让沉池大哥想办法,用神之树为你延续性命。你的孩子,我们也一定保证安全。”
“你保证安全?你拿什么保证?你在这三界,恐怕比我还危险吧?!你信不信我现在一纸诏书,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樱你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抓起来便是!”沉垣吼道。
鬼九一听这话,伸腿踢了一下沉垣,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倒也不是这么好抓的,你忘了上次了吗?最后还是我将你们带走的,如今若是真的神之心在她体内,恐怕更难对付。”
“哈哈哈哈还是这位前辈识相啊!神之心在我身上,你们拿什么跟我打?”吕舒荣笑地猖狂,少顷,她看向南宫樱:“不瀛哥哥,别再苦口婆心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们打不过我,神之心你们也拿不走,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与你啰嗦!今日这神之心,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南宫樱提起弯月刀便朝吕舒荣砍过来。
吕舒荣拥有神之心后,虽灵力大涨,但的确还没怎么近身搏斗过,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在出招的章法上露了怯,南宫樱趁机攻到了她身后,他刀尖挑起捆仙绳,将沉垣和鬼九放了出来。
吕舒荣见状猛地一击,三人被震地飞了出去。
“看来,也不过如此了。”沉垣持刀半跪在地上。
吕舒荣不屑地一笑,她双手一扬,千万缕金丝朝着三人奔涌而去。南宫樱和沉垣一开始用刀斩回去,那金丝却越来越多,渐渐将两人裹起来,二人只好用灵力抵抗。从外面看,像两个蝉蛹一般。鬼九本想将吕舒荣吸进魂瓶,不料金丝追地太紧,他只得骑着魂瓶在空中躲来躲去。
大批禁军已经赶来,弓箭手将两个蝉蛹一样的东西团团围住,还有一对弓箭手左右摇晃,试图瞄准空中的鬼九。法师们也在前殿正襟危坐,开始念起咒文来。
无数闪着金光的咒文在空中飘荡,南宫樱和沉垣感觉有些头疼。
突然,金丝被瞬间抽回,“放箭!”吕舒荣高声命令道。
四面八方的箭头朝着南宫樱和沉垣飞去,两人朝空中一跃,刚好被鬼九的魂瓶接住。三人靠着魂瓶在空中游移躲闪。
“她现在的灵力深不可测。”南宫樱说道,“我们这么打不行,得想一个办法。”
地面上接二连三的箭头朝着魂瓶的方向射过来。
“你不会是对她动了旧情吧?”沉垣道。
“二哥怎么会这么想?阿瑶和地界之森现在都危在旦夕,取回神之心自然是第一位的。”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这样,二哥去对付下面那些法师还有禁军,老鬼拿着魂瓶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埋伏好,我将她引过去。”
“你是想将她引到魂瓶中?”
“对。”
“明白。”两人回答道。
南宫樱和沉垣从魂瓶上跳下去,沉垣提着晫日刀向那些念着咒文的法师攻去,南宫樱则提弯月刀奔向了吕舒荣。吕舒荣舞动手上的金丝和南宫樱缠斗,像是在和他练武过招。两个人打到了大殿的上空,空中却突然出现一个白衣人。
那人眼缠白绫,一身雪白衣裳一尘不染,在月光下光华四溢,闪耀至极。他一出现便在南宫樱身后猛地一偷袭,一道浑厚的灵力直击南宫樱的后背。
“小阿樱!身后!”
南宫樱听见鬼九的声音,已然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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