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景板手札之三

我回家路上照例路过水果店,水果店的老板娘本来站在店门口招徕顾客的,不巧的是她看见了我,于是噔噔噔噔地跑回店里面去。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对我这么不友善!!!好歹我每个星期天都来消费一次的!!!

我刚刚离开友善的志村新八身边,而要回去应付通常来说不太友善的爸爸,心情并不是特别好,水果店老板娘的不友善行为让我的心情变得更不好了(不过她也不是完全不友善,通常在星期天她会变得友善),但是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所以我选择原谅她——原因之一非常老套,她爹死在了攘夷战争里面,现在全家就靠她一间水果店养着——嘛,这种事情就是很老套啊,父亲死了这种早就被小说什么的用烂了的设定。而且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死在攘夷战争里面,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的悲剧色彩总是会少很多,我才没有同情她。真的没有。

原因之二就是我上次在店门口哇哇大哭的情形实在是太让人难堪了,搞得好像她欺负了小孩子。

有一点我没有告诉过志村新八,他那天根本没有必要我的砂糖橘买单,我再哭一会儿老板娘绝对顶不住,她要脸但是我不要脸,这种事情洒洒水啦——我想想确实做得稍微过分了一点,但是我真的不想挨一个**兜,所以就这样算了。

不过志村新八也没必要知道这些,他英雄救美然后享受我的感激就好了,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其实这么复杂,居然在英雄救美上加了**兜、家庭关系、耍无赖不要脸之类的和美和英雄都没有什么关系的要素。

这么一想砂糖橘事件虽然用英雄救美来形容稍微夸张了一点,但是本质上它和所有英雄救美事件拥有相同的内核,既然志村新八扮演了英雄的角色,那么我也稍微不要脸一点把自己比作美人。英雄救美故事中的美人大多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贫穷,贫穷才会让美人落难,比如《水〇传》里金翠莲就是因为过于贫穷才不得不委身于镇关西,这样才给鲁智深创造出英雄救美的机会,嘿嘿嘿嘿嘿嘿嘿这样一看我也真的可以算作美人,毕竟我穷得叮当响!!!而且时常因为贫穷而落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中信子小人仰天大笑,然而当时的我田中信子还是在苦逼地往家里赶,有一间铺子叮叮咣咣响个不停,不是锻刀的就是造某些正在流行的天人机械的,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天人是不好招惹的,他们通常要钱不要命但是有人不怕死地撞上来他们也乐意为你行个方便把你的命也要了,而且管杀管售后,你的肾你的骨髓你的眼角膜都会有好去处。

然而锻刀铺的人是真正让人恐惧的人,他们的眼睛只看得见武士刀而平等地漠视其他一切事物,某位我不记得名字的贤人说太过黑白分明的东西是会出错的,所以他们是容易出错的那一类,然而刀是为我们大江户的所有人所信奉的东西,所以他们出错,或者说走火入魔是恐怖的事情,我觉得那位刚刚继承锻刀铺的人士就有这种潜质,我和他的妹妹铁子一起玩耍过,她倒是一个普通的妹妹。我喜欢和铁子一起玩,因为这样我的名字会显得没那么土里土气。这种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其实不应该这么直白地讲出来,都“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了当然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多么有损我好女人的形象。

扯远了。发出叮叮咣咣声音的只是一家普通的正在装修的店铺,店铺的牌子已经挂上了,就叫做“登势小酒馆”,我听见里面做工的人喊外面黑色和服的女人“登势大姐”,那么这个登势小酒馆的主人是一个叫做登势的女人没错了。

登势回头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她的脸,显然不是被称作小姐的年纪但是喊婆婆确实太老了一点——我想她可以被喊做小姐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江户的女子以微微蜷缩的体态为美,她的背也微弓着,却有一支长烟斗漫不经心地搭在唇边,目光所至宛若暗流一般的锋锐,我几乎有些惶恐——既幸运而又不幸的是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而我后来知道我的这一本能尤为发达。

她看见我了。

在我与登势双目相接的时候,道的那旁忽然爆发出一阵喧哗呼号,在人群中我精准地发现了一个我一直眼熟但是没有认识过的小胖子,他的名字我不知道那么就给他安排一个路人甲的名字,比如山口二郎。

二郎小朋友也发现了我——集齐了小男孩与胖子两个属性的他朝我冲过来——他正在前进!像〇〇弹一样!

然而二郎桑没有爆炸。他在我面前站定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脸上挤出了伤感这样的与他风格不符的情绪,虽然这使他双颊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他说,

“你家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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