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不提这个要求，砚清也会做到。”
柳悦并未说明砚清与渡光斗争中的“颓势”应该怎么计算。兴许是看新作品商业价值，兴许是看砚清面对打压采取的反击手段……
不过，无论她的标准在哪，砚清都有底气胜过渡光。
“要是砚清超过渡光成为小说市场新龙头，你又会怎么做呢？”沈研追问。
合作是双向的，柳悦也需要做出她的承诺。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哪还有资格向你们提条件。砚清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厂，我求着你们招我入职都来不及。”
这话说得片面，其实在柳悦早年第一次出名时，渡光这个大厂就已经给她发过入职邀请函了。
柳悦拒绝了，合同要求她只能给归属渡光的小说画画，这让随心所欲画画的她无法接受。
后来随着画技的长进，她慢慢把精力放在画商稿赚钱上。
渡光见有机会，遂发来第二封一模一样的邀请函。
柳悦依旧拒绝了。她现在虽然为钱而画，可心里还是隐约期待自己可以在赚钱的同时画自己爱看的东西。
渡光榜单上的书她都看过，全是套路相似的爽文，换了主角名字都分不清哪本是哪本的那种。新读者或许看得欲罢不能，但像她这样看惯了的老读者却感到乏味。
画画对柳悦而言是一种享受，她不想为了金钱将画画彻底工作化。
砚清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
《无叶》是柳悦为数不多看得上眼的作品，光凭三月一独家授权的含金量就让柳悦下载了砚清。
这个新平台潜力不小，连消失两年的子禾都能拉回来继续更新。说起子禾，柳悦还记得自己初中抱着《叩灯寻路》实体书哭得死去活来的经历。
有了子禾的入驻，砚清于她不再只是追三月一更新的载体。柳悦试着把砚清当成一个正常看小说的软件用，没想到真的淘到了很多值得一看的新书。
“砚清”二字取自王冕的《墨梅》。它以公平公正的榜单及其透明真实的数据真切做到了诗中“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只要一本书质量足够好，它就能在砚清闯出名堂。
弱胜强的反转谁都爱看，柳悦也不例外。如今的砚清已成气候，要真能打破渡光的垄断，柳悦愿意为它一直画下去。
“真风鬼微博说话了！”郁清兴奋地找沈研分享。
“说了什么？”沈研来了兴趣。
“‘炒冷饭还宣传，没新活就直说’，他还是那么喜欢骂你。”
沈研嗤笑一声：“炒不起冷饭真可怜。”
“好骂！我能拿砚清官博给他评论这句吗？”郁清跃跃欲试。
“郁总说了算。”
郁清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示他对沈研的偏爱，如今大权在握，他才不管什么公司形象，有黑子全开官号怼回去。
沈研写了那么多年男频热血玄幻，终于体验了一把被霸道总裁罩着的感觉。
《重生：我，破写文的，一句话让霸总宠我入骨》
风鬼等黑粉再眼红也没用，《无叶》漫画一经上架就是爆款。
最大漫画平台买断了版权，宣传图在首页挂了好几周。每小时点击量创下了该平台新高，精彩的剧情引得好奇心旺盛的新读者回头去翻了三月一原著。
泼天的流量再次席卷砚清，不止三月一，平台的其他作者也迎来了新读者，在线用户数量节节攀升，一时风光无限。
外界是褒是贬沈研并不在意，他心平气和继续写《多元极限》，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时的流量并不代表什么，只有持续产出作品才能留住读者。
说来也奇怪，砚清得了那么大一波流量，渡光居然没采取什么实际行动，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研决定好好调查一番。
郁清现在是个大老板了，最近忙着和漫画平台对接，忙完对接还有几个小平台等着他收购，实在无暇顾及渡光。沈研只好拜托工作室一个熟识的技术小哥帮他留意渡光的动向。
工作室的大伙早习惯了老板每天放学带着沈研来巡视。这位肩上挎着书包的大学生一身板鞋卫衣牛仔裤，明明看起来随意散漫，向他们提出的问题却犀利，俨然一副二老板的样子。
直到某次有人去郁清办公室交方案，进门就看见平时一丝不苟的郁总面红耳赤坐在办公椅上，衬衫衣领凌乱外翻，那位大学生靠着他的办公桌，漫不经心用双指玩弄一条花纹独特的领带，大伙才恍然大悟他们的关系。
原来不是二老板，是老板娘！
老板娘提出来的要求，技术小哥岂敢怠慢。他拿出高考填答题卡的专注力替沈研办事，潜伏在渡光用户中拼命寻找疑点。
这一查还真给他查到点东西。渡光近期多了一批新注册的作者号，他们的遣词造句无一例外很像三月一。
如果只是一个像，大概率会是抄袭；要是一群都很像，那估计和AI脱不了关系。
鉴AI的活还得交给AI干，技术小哥从中挑了几篇交给AI分析，不出所料果真全是AI写的。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给AI喂了三月一写过的所有内容，养出一堆假三月一来写书。
技术小哥把这个结果如实禀报沈研，他激动不已：“沈研，这个发现可不得了！还好发现得早，要是放任这些AI号写下去，我们砚清的摇钱树三月一肯定会受影响，上报郁总他应该会给我发奖金吧？”
沈研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心，把证据找齐，奖金少不了。”
“嘿嘿，要不要先告诉三月一，要是他同意，法务部明天就可以开始追责。话说AI写作居然在渡光上得了台面，弄那么多养蛊呢，这次官司肯定能打得渡光节节败退。”
技术小哥眉飞色舞说着，他还不知道沈研就是三月一。
“尽快告吧，小心节外生枝。”找出渡光的阴谋后，沈研依旧眉头紧锁。
养AI号给他使绊子就是渡光的攻势？太低级也太明显，钱正伟必定藏了别的手段。
砚清的法务部不是吃素的，整场官司证据充足，打得超乎寻常的顺利，渡光认错态度良好，赔偿金交得痛快，甚至表示会对那些利用AI写作盈利的人进行封号处理。
法庭上，沈研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钱正伟，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上添了不少白发，唯独金丝圆框眼镜下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他全程盯着沈研看，眼神专注又执着。
闭庭后人们起身依次离开法庭，钱正伟正好与沈研并排下楼梯，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感叹道：“要是三月一日那天我先于郁清找到你，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沈研默然。
“多好的奇才，可惜……”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沈研没听清钱正伟最后究竟在可惜什么。
法庭外乌云密布，司机小马见沈研走出来赶忙迎上前，他手里握着两把伞，其中一把递给沈研：“郁总让我来接您，看这天气应该是要下雨了，这里距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您先拿着伞以防万一。”
寒风吹得沈研冲锋衣外套猎猎作响，湿冷的气息包围鼻翼，他接过小马手里那把黑色的伞，抬头望天意有所指：“是啊，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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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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