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助哪分什么好坏，难不成你打算暂停资助，让我找那位新资助人？”沈研气定神闲喝茶。
“当然不！”郁清见沈研没什么见异思迁的念头，彻底放下心来，吃饭速度也快了不少。
不得不说郁清选饭馆确实有一手，笋鸡汤用的是最嫩的笋尖搭配乌骨鸡一块煮，鸡肉软烂入味，笋尖鲜滑脆嫩，酸笋炒肉用的剁椒够辣够劲，新鲜笋丝的清甜缓解了直蹿脑门的辣，下饭一绝。
吃完告别的时候，郁清想起一事，叫住沈研：“再过几天那位资助人约我吃饭，我猜他想谈资助这事，你要不要一起来？”
上辈子没见成资助人确实是个遗憾，再加上这事看着有些古怪，沈研担心郁清被骗，点头应下邀约。
一天中最精彩的部分就是和郁清吃的那顿饭，沈研心中久久回味着那些菜肴，坐在教室里笔走如飞，再枯燥的知识，也在反复思考中变得有滋有味。
新资助人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得更快，教室办公室被挤得水泄不通，高一的不上晚自习，高三的觉得这事与自己无关，基本都是高二的在问细节。
张一志好奇心旺盛，也去办公室凑热闹，回来时一脸便秘样。
不等沈研发问，他直接倒豆子一股脑讲完了：“老师没说具体资助谁，就只说资助人是看了这次创新作文大赛才决定资助的。”
“大家听完都在猜是谁，中午找咱俩吃饭的那个杨……杨什么来着？他突然大声说什么同学们与其想知道这种八卦事情，还不如回教室好好学习，然后他就从办公室里边开始赶人。”
“我真是服了，他要真觉得学习重要，那一开始干嘛要去办公室，还挤那么急。”
“这下好了，这哥们给老师们留下好印象了。最后不会真是他拿到资助名额吧。”
沈研停笔，分神想了想：“杨靳川那么想要这个名额？我看他中午打的菜挺多的，也不像贫困生啊？”
张一志小声嘀咕一句：“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埋头做题去了。
没时间纠结杨靳川的事了，化学方程式还有好几页没记，沈研背得头晕眼花，脑子一点都转不动了。
学那么用功好歹还是有点用的，完全看不懂的实验题现在能勉强拿下方程式的分了，沈研安慰自己。还有13天月考，继续学下去应该能应付。
又这么拼命学了两天，郁清发消息告诉他放学要去和另一位资助人吃饭。
郁清这两天有事，沈研都是一个人吃的晚饭，独自吃饭容易吃得草率，滋味远比不上郁清带着他去吃的两顿。
想到又能吃顿好的，沈研做题都精神了不少。
“这位是钱先生。”包厢里坐着位叔叔辈的男人，他扶了扶金丝圆框眼镜，皱纹慢慢放松下来，朝沈研和蔼一笑。
沈研礼貌地朝他问好，和郁清坐一边。
“小伙子拿了特等奖，很不错嘛。”钱先生手指交叉，袖口露出半面金表。
沈研在心里揣测着他的意图，面上一副乖学生的样子：“都是老师们教的好。”
接着他们仨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今天这顿饭应该是钱先生选的地方，菜肴注重外观，分量略少，沈研吃了几嘴，感觉不如郁清找的地方味道好。
“……既然郁清已经在资助沈研同学了，我只能另外再选别人了，沈研同学，你对资助的人选有什么建议吗？”铺垫得差不多了，钱先生将话题引入核心。
钱先生当然不是要沈研报出一两个人名，他要听的是资助方案，以及沈研的见解。
沈研想了想，对钱先生说：“如果您的想法是帮助贫困生做好事，我认为您可以将目标从个人扩大到全校范围，每位贫困生都获得一点资助。”
“如果选择这条路，就需要一个判断贫困生的方法，我的想法是从学校数据库中调数据，那些吃饭次数多，消费少的，就可以往他饭卡上打钱。至于消费多少算少，可以结合具体数据来定。”
沈研当了那么久的贫困生，亲身体会过贫困申请的不易，有的贫困生羞于表露自己的贫穷，有的贫困生拿到钱却不懂得珍惜……这些事情他见得太多，也深谙资助人的想法，上辈子他回母校捐钱，用的就是调查饭卡这个方法。
“如果您的想法是长期资助的话，那就需要挑人了，这得看您想资助的类型，竞赛，大小比赛的排名都可以在学校官网上查到，考试排名也能找老师了解，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告诉您教育处的电话。”
这番话面面俱到，有自己的思考，也有解决办法，听得钱先生频频点头。他原先只把沈研当成写作方面有天分的小孩看，现在倒是被他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唬住了。
郁清则是感叹沈研不愧是他未来偶像，同时也庆幸自己抢先一步找到沈研。
想到这点，他心情大好，起身倒茶：“我找沈研的时候也查过一些贫困生资料，要不我把资料发给您吧，钱先生。这些多多少少算得上是个参考。”
钱先生接过郁清的茶，却不着急喝，他将目光落在郁清身上，笑呵呵道：“沈研同学厉害，提供资助的郁清小友也厉害，你才20岁，还念着大学就有这等魄力和财力资助别人，真不容易。”
“您认识我？”郁清意外。
沈研敏锐地察觉到这位钱先生调查过他和郁清，集中注意力听钱先生说下去。
“抱歉，聊天前忘记做自我介绍了。”钱正伟从上衣内兜掏出两张名片递给他们。
钱正伟，渡光小说创始人兼董事长。
名片上的头衔还有很多，但郁清和沈研只要看到开头一行就明白了。
两人具是神情一变。
上辈子沈研《无叶》就发表在渡光，虽没见过董事长也听过他的名字，他写《未接来电》写到三十多章的时候，渡光为给新人造势，暗改数据，营造出新人碾压沈研，月票榜断层的假像。
媒体再一炒作，沈研莫名受到了舆论谴责，另一小说平台趁机以高价钱挖他，沈研见条件不错，就离开了渡光。
为何钱正伟会想资助自己，沈研明白了，创新作文大赛特等奖就是原因，渡光总是对有潜力的新人格外注意。
至于郁清为什么变了脸色嘛……沈研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决定等钱正伟走了再好好问问他。
“郁清小友，你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专业吧，有没有兴趣假期来渡光实习？”钱正伟似乎很满意他俩的反应，慢吞吞抿了一口茶。
大二就能去渡光这样的企业实习，这再怎么听起来都是件好事。可郁清就是高兴不起来，他先是低头想了想，然后转头深深地看了沈研一眼，点头应下钱正伟的邀请。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三人又聊了几句，吃得差不多也就散了。沈研和郁清交换了眼神，默契地先把钱先生送走，走到学校门口的树下开始复盘。
“渡光之前找过你？”沈研问他。
郁清有些烦躁地把名片揉皱：“现在的你可能不知道，未来渡光造你的谣，还让你付了好多违约金！明明是他们的错！还好你后面离开了，不过另一家紫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长叹一口气，不再说以后的事，回归现在：“前几星期，渡光给三月一发过好几条私信，想邀请三月一到他们网站写，我怎么可能同意，都给拒了。”
“这个钱正伟，可能查到我现实中和三月一有关系，才让我去他公司实习，方便他试探。”
沈研点头，渡光的邀请确实不怀好意：“那你为什么又答应他去实习呢？”
郁清转向沈研，正面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交汇的瞬间，沈研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此刻在郁清眼里，他是作为“三月一”存在的。
郁清眼中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声音缓慢而坚定：“沈研，我不希望任何人和事影响你写作，我会为你重新创造一个平台，一个没有任何虚假，能长久留住作者的平台。”
“去渡光实习只是第一步，我要从他们身上学习经验并改进。未来最大的小说平台，一定会由我创造而出。”
郁清脸庞上露出不符合他平时形象的狂热和野心。先前的无害不过是野兽面对同伴露出的柔软肚皮，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沈研忽略了他藏起的獠牙利爪。
一个能连续复刻长篇作品的人，记忆力和理解力必然达到相当恐怖的高度。有这样的天赋，做什么都大有可为，重生后却一门心思扑在沈研身上。
沈研很想问问郁清图什么，自己上辈子究竟做过什么事让郁清如此执着。
同时他也不禁开始思考，郁清对未来的规划如此清晰，那自己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难不成只是单纯上个大学弥补遗憾？考取大学之后呢？若只是续写上辈子没写完的内容，那重生与否根本没有意义。
想到这，沈研的目光坚定了几分，他深深望着郁清，许下承诺：“如果你真的做出了那样的平台，我会常驻的。”
郁清得到他的回应相当高兴，待他走后，沈研从宽大的校服衣兜里掏出一副被眼镜布包裹的眼镜，取出眼镜戴上，他近视度数不高，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使用这副眼镜。
用重生者傲慢的目光去审视他人只会适得其反，现实是多变的，他应该认真对待。
鼻梁上有了重量，眼前的世界越发清晰明亮。
饭卡那个办法是在网上看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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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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