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在书房摸着手心的月牙梳,重重嘘一口气,幸好没有摔坏。
昨夜没找到这把梳子,他一夜睡不着。今夜叫人来将书架挪开,才找着,按在心口长长嘘一口气。
又叫来张嫂,问她包有没有交给南淮。
“包已经交给沈婉小姐了,她说肯定会带给南淮的。”
顾莫眉蹙得更深,“您没见着她?”
“没有。”,张嫂见他愁眉苦恼的,劝道:“眼看顾董要回来,难道要他见你这副模样?孩子,断了就是断了,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只是看怎么活罢了。你要是成天唉声叹气,叫顾董怎么放心把华盛交给你?”
顾莫沉默着,看窗外海桐花香醉人,影迷月醉,蜚声不熄。高悬的月亮像熔炉,熔尽他所有的自由,空气。
他让张嫂下楼去忙,脑中却一遍遍响起她说的话。
“没有谁会在谁身边一辈子。”
“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
他说过,再也不要爱她,那个女人,他再也不要记起来。
·
晚上,南淮拉开沈婉带来的书包,倒出一包闪闪亮的珠宝。。。
“哇——”,沈婉的眼睛直接被闪瞎了,看着这一桌的珠宝,她难以置信:“原来顾少这么有钱啊?这这这,随便一件都……”
沈婉流下羡慕的哈喇子,南淮却沉默垂头。
当她在成堆的首饰间,见到那条满钻项链、幽蓝水晶和银白色的钢笔时,眉头轻蹙。
包中掉落的白色卡片上,用凌厉近乎愤怒的狂草字迹写着: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哇,好漂亮!”沈婉兴奋地左挑右看。“南淮,原来你的首饰这么多,怎么都没见你戴过?”
南淮沉默着,她如今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等夜里沉寂,灯火全熄。窗外深海沉暗的蓝色背景上,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悬着,幽幽地照入屋内。
墨丝散满半床,她抱着自己坐在白绸床单上,一个人缩成小小的,雪白的一团,只露出一双清亮眼眸,呆呆盯着床单上那堆闪亮的,布灵布灵的珠宝。
她缩得更小了,脚趾都往里缩,手指也往里缩。梨花眼尾晕染轻轻粉色,睫毛夹着晶莹露珠,最后,连那双眼眸都埋起来,抱成一只鹌鹑,压抑低泣。
夜晚在吞噬她的心,心脏的刺痛无时无刻在提醒她。她没有未来,她的阿莫从此以后会恨上她,而她,只能待着在海底,等待窒息,等待死亡……
她在深夜里昏睡过去,一夜伤心,埋葬海底。醒来,她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南淮。
.
天迟早会亮,顾莫第一次醒来觉得落寞。
窗外的藤月又开一茬,玛格丽特夫人的品种开得最好。
从前,在江南的时候,南淮最喜欢看藤月花开,她说:“很热闹。”
那时候,顾莫好像不太领会南淮说的“热闹”,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人寂寥时,花开总是热闹。
他打理好自己下楼,张嫂正在摆碗筷:“今早,夏曼小姐来,给您送了小点心,说是她亲手做的。”
顾莫盯着鎏金白碟里的蜜茶色糕点,面无表情:“张嫂,以后别让她进顾家。”
“这……”,张嫂为难。
来者是客,这夏曼小姐礼数周到,也没什么错处,拒之门外总归不好?
顾宅的人都知道,这几天,夏曼总是来,都是张嫂和冯妈接待的,今早她早早来了,放下糕点又走了。
张嫂与冯妈都觉得,她这是要追顾总的意思?
不过,既然顾总都发话了,说明这位夏曼小姐没戏。
“行。”,张嫂答应着:“我冯妈会跟她说清楚的。”
顾莫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饭,正逢冯妈接一套礼服进来问他。
他一愣,南淮的毕业礼服是他早就找人设计好的,今早正好送到顾宅试穿,不合适再改。
现在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他看都没看:“放下吧,冯妈。”
“好勒!”,冯妈放下偌大的礼盒,使个眼色拉着张嫂出去。
“你说,他这,话怎么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冷了?难道那冷姑娘一走,顾总倒是被传染了?”
“他这是还记挂着人家呢!又不愿意承认,成天绷着。”
“那……那位夏家小姐?”
张嫂摆摆头:“我看没戏,方才还说别让她上门呢。”
“我就说,这夏家本来就和顾家不熟。不过,最近陈伯夫人常来,说反正顾总现在单身,想撮合撮合她外甥女,我看那个林大小姐倒是有戏,两人现在,不是整天在一起谈工作么?”
冯妈拉着张嫂一通议论,顾莫全没听见,有意无意瞟向那个礼盒,伸手将它打开。
一件深蓝色的晚礼服,盛大的裙尾点缀繁杂碎钻,若晨星在夜空破晓时渐变生辉。他骨节分明的手落在礼服上,摸一摸,觉得这好像深夜大海中的星辰。
临去公司前,他叫冯妈把这件礼服送去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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