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死了,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斯人已逝,罪孽难消。
白云云母子终究是棋差一招,他们以为对夺取周氏集团威胁最小的周傲雪给予了他们致命的一击。在周鹏去世后的一个星期,周傲雪以雷霆手段整肃内部,把周傲山的心腹连同白云云的一众亲戚扫地出门。
可以说周鹏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将全部遗产留给了周傲雪和周傲飞。
白云云和她的小儿子周傲礼被赶出周家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一如十年前周傲雪到医院下跪的那天。母子俩的东西在周傲雪的吩咐下被全部丢了出去,在老宅门口堆成了小山,又被雨水浇了个透彻。
周傲雪站在二楼的阳台,静静注视着下方狼狈哭喊的母子,心中快意丛生,手里泛苦的茶水好像都变得格外甜。
远处一辆破旧面包车冒雨缓缓驶近,停在白云云母子面前,下来的正是白云云的大儿子周傲山。他拉着母亲就要把人往车上拽,可白云云依旧哭喊挣扎着不愿意离开,最后被暴起的打了周傲礼一巴掌才老实上车。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周傲飞有些不甘的看着下面的母子三人。
周傲雪淡淡的瞥了哥哥一眼:“你可下去把他们赶尽杀绝,就是不知道被逼到绝路上,他们会不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周傲飞缩了缩脖子,讪笑着:“没必要,没必要。”
周傲雪当然不是心软了,之所以留下白云云母子的性命,是想看着他们痛苦的活着。毕竟,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窝里横,一个一肚子坏水的花瓶和一个暴躁易怒的超雄,这样的组合,死对他们来说反倒是解脱,要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的活着,自相残杀,才最好的惩罚。
欧阳媚这次没有亲自给江流宛松消息,而是直接给她发的图片。查到的信息很详细,就差把那凶手三岁时候尿过床的事写上去了。
“这事是姓周那孙子干的没跑,要不要媚姐出手帮你教训?”
江流宛向来喜欢媚姐的直爽和雷厉风行,但这件事她心里有计较,婉拒道:“谢了媚姐,我这点儿小事那里用得了你动手,我自己来就行。”
媚姐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行,要是还有啥事记得随时找你姐我。”
“那当然了,有谁能比我媚姐更靠谱啊!”
媚姐听的高兴,随口又说出个消息:“对了,我听说周傲飞他爹死了,估计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你要是有啥行动给姐吱一声,痛打落水狗这事我最喜欢了。”
“好嘞姐。”
周星辰的爷爷死了,这点倒是让江流宛始料未及,但也不是坏消息。
陆璃以前告诉过江流宛周家的大权都握在他们家老爷子手里,周傲飞说得好听点是亲儿子,实际还不如公司一个副总,就是被放逐出来的。他爹死了,周傲飞就是个纸老虎,不堪一击。
既然周傲飞不仁,就别怪她江流宛不义。本来江流宛就是看在周星辰的面子上才打算等到高考后再揭发周傲飞的罪行,现在看来,计划可以提前了。
白云云被赶走,周家一时间没了女主人,周傲雪忙于处理公司的烂摊子无暇他顾,筹备周鹏葬礼的事就落在了许小曼的头上。
因周鹏去的突然,家里毫无准备,一切从零开始,连烧落气纸的仪式都是从简。
周家祖籍在南方,家中长辈亲戚也多数在那,许小曼先是让周傲飞派人赶回老家去接辈分最大的五爷和五奶奶,自己则是留在海城按规矩准备东西。
周鹏生前混迹商场多年,交情颇深的朋友,面子上的熟人都得到场,这种名单还不能假手他人,许小曼熬了两个大夜才整理的七七八八。
助理敲门进来送上办好的死亡证明和遗体运输许可:“太太,手续都办好了,老先生的遗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保存,悼念厅也按您的吩咐预订好了。”
许小曼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助理恭敬的回答道。
“先生回来了吗?”
助理翻开手中的平板:“先生是中午十二点上的飞机,预计下午三点就能到,接机的车已经出发了。”
许小曼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表,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周傲飞的助理走了进来汇报工作:“太太,按您的要求,已经在海城晚报上发布了老先生的讣告。追悼会要用的花圈、挽联、祭品、纸钱刚刚送到,需要您签字确认。”
“拿过来吧。”
许小曼一目十行的扫着单子,签上名重新递给助理。
周星辰此刻也是焦头烂额,老一辈的人有妈妈安排,但来参加葬礼的不乏各家的年轻人,她从小就不爱和圈子里同龄的少爷小姐们玩,现在安排起来异常吃力。
这些天她忙到江流宛发消息都没时间回,聊天框里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中午江流宛发的让她记得好好吃饭。
周家忙到脚打后脑勺,江流宛也没闲着,准备给他们送份大礼。
周鹏死去的第五天,江流宛便电话通知陆璃可以提前把收集到的证据交给警方了。
在陆璃的推波助澜下,周傲飞很快被警方带走调查,即将再次步入正轨的周家再次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彼时周鹏的追悼会刚结束,远的近的亲戚们都还在海城,其中心思不正的人一看周鹏的三个儿子都废了,便开始将矛头对准周傲雪,虎视眈眈的想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
周傲飞被带走的第二天,周家五爷直接带着一众子侄登门了。
周傲雪看来者不善,当即吩咐助理带着所有保镖在附近等候,一有情况全部出动。
周五爷做出一副忧心忡忡、关怀备至的样子,拉着周傲雪的手安慰:“小雪啊,我这听说小飞叫人抓了,吓得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喽,你还好吧?”
“多谢五爷关怀,是我们这做小辈的错,难为您还特地过来一趟。”周傲雪假笑着应对他。
“非法集资这怎么能是小事呢,你爸爸刚走,你哥哥又这样,真是苦了你啊!”周五爷浑浊的老眼硬是挤出了两滴泪。
“有五爷您在,怎么都不会苦了我的。”
周五爷愣了一下,旋即又做出副慈爱的姿态:“那是当然啊,这不,我一听说你哥哥出事,担心你在公司里没帮手,立马就把你的这些哥哥弟弟们叫过来给你帮忙了,你看看带几个先应应急。”
周傲雪心中暗骂:老东西,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的,我这些哥哥弟弟们都有工作的,我这么耽误人家,良心都过不去的。”周傲雪故作为难的看着那群人。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周五爷挥手指着身后的子侄们,“只要你用得上就随便挑。”
好得很啊老东西,给你台阶你不下,软的不吃偏要吃硬的,也不怕硌碎你那两颗烂牙。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我哪能那么做呢。”周傲雪特地看向周五爷,“还有啊,多亏了五爷您的教导,我爸才能养成处事周全的习惯,他临走前都帮我处理过了,现在公司运转的好着呢。诸位要是实在觉得无聊,我给你们订几张票去好好玩玩,也省得我担心我爸托梦骂我招待不周。”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个娘们儿管的哪门子公司。”子侄中开始有脾气暴躁的忍不住乱喷。
周傲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后退一步与他们拉开距离,语气森然:“诸位,我敬你们是血亲,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怎么了?我三哥说得对,识相的就把公司交给我们。”
周傲雪冷眼看向周五爷:“五爷,咱家人什么时候落草为寇了?”
周五爷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丫头,我们周家从来就没有女人掌权,你一个女人,能在商场上混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听了你哥哥们的话。”
“没有先例就从我这开先河!”周傲雪气场全开,抱臂冷眼扫视着面前这些人目露贪婪的丑恶嘴脸,“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却看不起女人。今天,你们看我是个女人,以为我没了父亲和哥哥的保护,就想来作践我,抢走我家的东西,做梦!”
“五爷,别他娘的跟她废话了,把她绑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周五爷一咬牙,正要点头,却见十几个黑衣保镖冲进了房子,三下五除二的控制住了他带来的所有人,登时吓得呆楞在原地。
周傲雪嫌恶的看了那群人一眼,挥了挥手:“私闯民宅,全部送到警局去。”
此言一出,哀嚎声、咒骂声、叫喊声响成一片,周傲雪对此不屑一顾,转身迈开步子上楼,喧闹的声音仿佛成了她的背景乐。
许小曼从昨晚就开始哭,到现在眼泪已经流干,双眼肿成了桃子,去依然止不住抽泣。
周星辰默默陪在一边,不停的递着纸巾。
一看见周傲雪推门进来,许小曼连忙迎上去,拉着她的手哭求:“小雪,你救救你哥吧,咱们家现在只有你了。”
周傲雪偏过头去,推开许小曼的手,满脸决绝:“我救不了他。”
“怎么会呢?怎么会救不了他啊?”许小曼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中的祈求几乎要将周傲雪淹没。
周傲雪仰起脸,再开口的语气里饱含无奈与悲戚:“我不是万能的,他犯罪了你知道吗?”
“可他是你亲哥哥啊!”
周傲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嫂子,眼中全是讥讽:“他把我当亲妹妹了吗?”
许小曼愣住了,久久不再言语。
看着无言以对的许小曼,周傲雪双手插兜,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呢喃着:“人,不能总是想着让别人为他的行为买单。十年前我救了他一次,几个月前我救了他公司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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