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几分不体贴,甚至无理取闹的意思。于是陈匪照恼火,手肘给了他一击,转身欲要甩开他。
灯火灭了就灭了吧,反正这是谢恒的梦,无法将他从中带出,让现世的他依旧昏迷不醒,也罢!
“我尽力了,”陈匪照背对谢恒,说完这话,身后的灯火熄灭。
雨声骤然停止,万籁俱寂。
陈匪照等了一瞬,发觉自己还在马车内,屏气观察周围,轻声唤,“谢恒?”
一双手从后伸来,熟练地抱住她,“留在这儿.....”
她直觉他这话有些不对,留在哪儿,是马车还是这场梦?她回头,想说点什么,这时,脚底下却是一空。
两人往下坠落!
*
陈匪照吓出一身汗,周围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巨大的水声,她无止境地坠落,逐渐感受到不到自己的身体,魂肉分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彻底迷失时,双腿却踩住了实物。
回魂般惊醒——发觉自己这是出现在了一间屋子内。
很朴素,稀稀疏疏地摆着木凳、木桌和床。
她仍然心跳很快,茫然地看着周围,缓了一会儿后走到一扇窗前,用木棍把它往外撑开,看到外面一片晕红,仿佛曾下过一场雨,野花烂漫。
“这是哪?”
脑袋还像浆糊似的,“这里好像是.....”
平岭?
这个景色,她曾看过千百遍。
陈匪照回头,望着屋内摆设,心乱如麻。
“这是我家。”
她有多少年没回来了?上次被谢恒带回平岭,她中了情蛊,魂不守舍,即便曾短暂地清醒过,但心里所念的只有和谢致那段隐秘的往事,想着要去南阳找他,根本无暇顾及别的。
而今又一次坠入往事,她怔怔看着,心里像被倒进一瓶醋,又酸又涩,不敢流泪。
如果这第三层梦境,也是和她有关。那能否让她见到她的娘亲?和她说话?
“一句就够了.....”
年少时不懂事,总把生死挂在嘴边,甚至会在和娘亲吵架时用“死”这个字去威胁对方。但在对方离世后,陈匪照才第一次真正知道它的可怕,尝到了别离的滋味。
她站在原地,想冲向屋内找她的娘亲——可、可又不敢!怕见不到她,再一次失望。
侧耳去听屋内动静,没一点声。
“娘亲?”
几不可闻地唤了声。
无人应答,唯有外面万鸟归巢的声音。落日西斜,朦胧中饭菜的味道好像被送了进来。陈匪照怔怔站着,想起自己在平岭是和娘亲分开住的,这儿不是她小时候住的屋子。
继而想翻出窗外,但见那窗户窄小,又改了主意,走了正门。
她跑出去,想找她娘!
可出门没走几步,却是见到一辆马车。
——元宵灯会上她曾为见一人,冒然闯进一辆马车,当时或许看不清那马车的样子,但这会儿落日晕红,不光是看清马车的全貌,更是看到有人走了下来。
“谢恒.....”
陈匪照像是才缓过来,记起梦中她真正要做的事。
是要把对方拉出幻境,而不是、不是去找娘亲.....
大雁飞过头顶,好像落下了黑影。陈匪照想,谢恒为何偏偏会在这时出现,让她去找了娘亲再出现不好吗?
她只想再见一次自己的亲人。
而在这时,又闻到了酒香,从她身上传出。
继而低头去寻姻缘符、钱袋、一盏灯。
无果,这次她身无旁物。
陈匪照隔着几丈看谢恒,见他仍是着蓝衫,心口那儿有血,手里却多出一个木盒。
是来送什么东西给她吗?
陈匪照站在原地。
她不想过去,仍是惦记着娘亲。
然谢恒也不动,呆望她身后的屋子,马夫走过来恭敬地和他说了几句话,接着谢恒低头,凝视手中木盒,走了。
“他当年没和我见面?什么时候的事。”
陈匪照惊诧,后知后觉这第三层梦境并非和她有关,完全是谢恒自己的回忆——他从没提到过自己有次来到平岭,在她家门前待了一会就走。
所以她也许见不到娘亲吗?这场梦并不能由她主导。
陈匪照失望了,身上的酒味也更重了。她缓缓走到马车曾经在的位置,遥望娘亲所住屋子的方向,果然是朦胧的,不能看到一点轮廓。
刹那间,耳边也出现两个声音——
“公子不进去吗?这翡翠浮元子不是您特地为陈姑娘做的吗?”
“算了,回去吧。”
似乎是谢恒方才和下人的对话。
陈匪照想,翡翠浮元子?他为何要给她做这个,又为何会没给她。
她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念头出现,身处的场景便陡然一变——
只见她出现在一间屋子外,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摆设和她自己住的那间完全不同。这屋要大上许多,堆着很多杂物,桌椅陈旧,墙上画着一些画。
但因画的那人技术不湛,远看过去,像发霉了,斑斑点点。
一个女人站在里面。她脸是棕黄色的,双颊却很红,长着雀斑。两道细眉之下,是弯弯的眼睛,虽头发花白,眉梢嘴角都有老态。
“娘亲.....”
这是陈匪照的娘亲。
她呆呆看着对方,本以为不会再见到对方,却因这场梦.....再次见到她。
而这重逢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惆怅便已上了心头。
陈匪照下意识往前走,忘了自己这是在窗外,身子“砰”一声撞在上面,以为屋里的人会看过来,却什么都没发生。
——这到底只是一人的回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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