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渡站在客栈外头,从白日等到天黑,都未见到他挂念的人。
昨夜是他头一回喝酒,虽是醉了,却记得所有发生的事,本以为自己对师傅说出那样的话,会羞耻、懊恼,不想,他是出奇的平静。
像是憋着一股气在心里,终于被戳破一个口子,所有情绪得以发泄。
借着这次酒醉,他痛快了,也在醒来后急急去找陈匪照。
想观察她的反应,猜她是怎么想的,会不会疏远他。
只可惜一夜春梦,醒来后他面色潮红地想找人,裴昭却说她一大早便出去了。
去哪?
不知道。
故而顽石似的站在客栈外,心里念着一名字——陈匪照。
青天白日,他不敢说出来,百般滋味漫上心头,面色绯红。
偶尔有人望过来,问他这是在等谁,他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
好想说是在等他喜欢的人啊,但怎么可以呢?天已经黑下来了,春渡站在这红红的灯火下,等不来他想等的人,逐渐慌张。
他走进客栈,问奕妁,“师傅有和你提过今日会去哪吗?”
“没啊,”奕姐翘着腿在吃瓜子,“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已经一天了。”
“这有什么,她多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奕姐说着,瞧见从楼上走下来的洛玉秋,“吃饭不?”
洛玉秋一愣,右手指向自己,“你在叫我?”
“不然?”
“好啊,我刚好想去一家酒楼,多个人能多点些菜,”洛玉秋便走过来,但隔着一丈又狐疑地停住,“春渡也在这,你不是和他关系更好吗,无缘无故叫我吃饭做什么。”
想起昨日那位穿黄衫的男子,“裴昭那教书先生的活儿,是不是你安排的?”
如此多问题,奕姐偏头不答,继续嗑瓜子。
春渡看向洛玉秋,“你今早有见过师傅吗?”
“没有,”洛玉秋顿了顿,很是相熟地勾住春渡的肩,把她拉到一边,“昨夜你梦到什么了,怎么一直在说梦话。”
“我、我说梦话了?”春渡浑身一震。
“对啊,我都被吵你吵醒了,还看到你一直在乱动。”
春渡倒吸一口气,满脸涨红,“我说什么了。”
“谁知道啊,我又没跑到你床上去听,”洛少爷随意答着,本想是要他道歉,这会儿见到春渡这脸红的,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哦......不得了。”
“什么不得了,”奕姐恰到好处地插嘴。
“没有!”春渡狼狈作逃,冲出客栈,“我、我有事先走了!”
“啧啧。”
留下的两人同时出声。
奕姐瞟了洛玉秋一眼,往嘴里丢进一个瓜子,“听说有人昨天买了双鞋子,想送出去,却又不敢?”
于是霎时间,面红耳赤的人又成了洛玉秋。
“你、你....”
“送出去了吗?”
他怎会回答!
她便也摇头,“真是没用。”
“关你什么事!”
“走吧傻子,吃饭去。”
“只我和你?”
“裴昭不是教书去了吗,包打听在楼上,但我不想和他一起吃,”奕妁走出客栈,头也不回地往后勾勾手指,“走吧。”
洛玉秋气呼呼跟上,“昨日那人果然是你安排的!”
她不答,走在这大街上,心想有这洛玉秋跟着,待会可得放开点菜,反正都他付钱。
嗯——果然不碰情爱,最为潇洒。
*
竹林,月色朦胧,一场梦里。
有两人半身湿透,挤在一个缸里。
谁能想到他们当真没能出了这梦,而是回到了开始——谢府。
“这是....”陈匪照险些没站稳,踉跄着被谢恒扶住。她看向周围,以为自己回到了第一层梦境,但却闻到酒味,发现这缸里装的都是酒水。
“怎么会成了酒缸?”她问。
“不知道,”谢恒敷衍道,锁骨那儿忽然突出一块,似是藏着个活物般,缓缓蠕动。
“我们得赶紧出去,”陈匪照没注意到这一异常,环顾四周想从缸里出去,却被他勾住腰身,抱在怀里。
“松手!”
谢恒不听,一口咬上她的脖颈。
“谢恒!”她恼怒,给了他一手肘,本以为他会避开,不想他会生生受下。
于是心里咯噔一下,轻声问,“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蛊虫好像发作了,”他道。
“梦里怎么会发作?”她感到疑惑,可这时,竟也觉得身子燥热,好像被放到火上炙烤,似幻似真的看到周围酒水开始沸腾。
更甚的是她明明没喝酒,这会儿却好像大醉三日,身子热得要命,头晕目眩。
陈匪照连忙推开谢恒,“我们得赶紧出去!”
“不出去,”谢恒好像已经醉了,执拗起来,抱着她不放。两人几番拉扯下,陈匪照衣襟大开,白雪似的胸口那儿全是汗。
谢恒瞧见了,低头便要去亲,陈匪照连忙躲开,怒斥,“谢子陵!”
他不回话,盯着她的眼睛,“你在大宛和李水徵共撑一把伞,为他驱赶蛊虫,记挂着他的病。我今日也穿了蓝色,像不像他?”
“什么.....”
“他之前在大宛送了你一盏花灯。”
“闭嘴......”
“那盏花灯在哪。”
“你放开我。”
“你把它带到中原了?”
“谢恒!”
“你该叫我子陵!”
灯火俱灭,黑暗中只能听到流荡的水声,感受远方吹来的风,好像他们此时不在谢府,而是在一片荒地上。
陈匪照汗毛倒竖,不知怎的感受到巨大恐慌,用力把他推开。谢恒捏住她的手,“留在这里不好吗?陈匪照,我看到你死了。”
“那是阿芙蓉带来的幻境,我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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