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陈匪照在梦中射出弓箭,但对准的却不是天河上的木盒——而是脚踝上的那个金铃。
他说:只要把他杀死,就能忘记她,解了情蛊。
他说:断了他对她的念想,由情而生的两只蛊虫便会消融于血肉。
可陈匪照想,这份情溶于血肉,如果是谢恒那偏执的性子,不就更执着于她了吗?
怀抱着这个疑惑,陈匪照没拉弓,反而是对少年模样的谢恒起了疑心。
他...真是谢恒吗?
为什么非要她杀死成年后的自己?
陈匪照头疼得厉害,不断想起当初在大宛,要她杀了谢恒的那个声音。天地分崩,轰隆隆的杂音里她最后踩的那个弯月也撑不下去,从天上掉落,而她实在做不到去将箭对准谢恒的心。
想到他说的那句:再不会记得她陪他过过三年生辰。
到底是心软,将白色的羽箭对准了右脚踝上的铃铛。
梦里不会有无缘无故出现的东西,它既在,她既注定要射出这支箭,便试着对准那个金铃吧。
羽箭飞出,陈匪照头一回射箭,根本对不准,哪有人朝着那位置射箭——自是出了差池,箭头刺穿脚面,鲜血淋漓!
而九重天上,她的血往下洒落。
就像那红红的雪,飘落进凡尘。
陈匪照从天上跌落,摔进一片白白的雪地里,爬起来,因缘际会的接住了漫天飞舞的红雪。
“哈哈.....”她真是癫了,脚踝那儿仍在流血,甚至还插着一支箭,但感受不到疼一样,站在地上笑,“这些红色的雪原来是我身上的血吗?”
“我怎么没出去,这梦还没结束吗。”
“选错了?”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右腿,金铃不见,红绳倒还在。陈匪照俯身拔下扎穿脚面的羽箭,解下红绳。
“好疼.....”
苍白的大地,漫天飞雪,她一身红衣,不知道要去哪。
“谢恒?”喊了一声,“算了....找你有什么用呢。”
她精疲力尽,手里握着一支羽箭,赤脚走着,忽然感觉脚底下的大地不再冰冰凉凉,而是有些烫。
陈匪照低头望去——只见底下的雪地居然换做一片沙漠。
而再抬头一看,天上出现一个太阳,日照强得她睁不开眼。
叮啷啷,远方传来驼铃声。
“有骆驼?在哪.....”她循声想去找骆驼,但遥望四周,没看到一个黑影。
陈匪照衣衫褴褛,右脚还流着血,被滚热的沙子覆盖,又疼又痒。撕下身上布料,将右腿的伤包扎好,一瘸一拐地继续走着。
“不怕....总能出去的,我能撑住.....”
她宽慰着自己,在这广阔无垠的大漠上行走,又用衣布裹住头部,以求能遮挡一点烈阳。
好渴.....还要多久才能等来转机?
绝望一点点占据心头,陈匪照的手在发抖。
终于,她眯着眼看到十几丈外,沙子里似乎躺着一人。
“谁在那?”极其沙哑的声音,她提着口气跑过去——
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在离对方还有一点距离时跪倒在地,黄沙吹在脸上,陈匪照奋力昂头一望!在见到对方那刻愣住。
“你、你是.....谢致?”
这一声轻飘飘落地,驼铃声响,只见沙子里躺着的人仪容不俗,正是谢致。
“终于见面了,陈匪照。”
*
“你怎么会在这....九重天上的那个谢恒,果然是你假扮的吗?”陈匪照起不来,像有人压着她的腿,脸色苍白,“如果我听了你的话,那一支箭射向木盒,谢恒会发生什么事?他在哪?”
谢致不答,伸手撩起她脸上凌乱的头发,“你好狼狈,衣服都没理好。”
她低头去看,见到身下风光,面不改色,“回答我。”
“见到我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谢五?我以为你会说阿芙蓉的事。”
她怔住。
谢致道:“听说你制成了阿芙蓉的解药,陈大夫,我靠着你之前造出来的药,赚着大钱,你凭什么把我财路断了?”
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壶,当着陈匪照的面晃动,蹲到她面前来,“想喝吗?”
当然想,陈匪照喉咙干得快烧起来,无助地半趴在地上,吞咽口水,渴盼地望着水壶。谢致低笑,手腕一动,水流倾出壶口。
“唔!”她鬼迷心窍的想去追,伸出舌头极力够着。
好想喝水,好难受.....
“好可怜,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谢致却收回水壶,见到她眼尾发红,正倔强地瞪着自己,便笑,“不知道我那侄子看到了会不会心疼。”
陈匪照感到屈辱,攥紧手中羽箭挣扎着要直起身来——可是,为什么做不到?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她的下身?
奋力往后瞧去,身后空无一物。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你是怎么入梦的?”她问。
“想进来就进来了,”谢致无所谓地答着,见她双眼发红,“你这是怎么了,觉得委屈?还是太无助了?也是,一个人在这梦里被反复捉弄。”
伸手去摸她的头,陈匪照在这时开口,“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吗。”
谢致手指一颤,往回收。
陈匪照看着他那晦暗不明的神色,这场梦的主人应该还是谢恒,她既还留在这里,便也意味着两人身上的情蛊还在,谢恒还活着。
她呼出一口气,忍着腿伤和头疼,不再理会谢致。
两人在这炎热的大漠里,煎熬不已。
“你是打算放弃,不走出这场梦了?”谢致拧开水壶,边喝边问。
陈匪照不答。
“说话,”谢致感到心烦。
听到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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