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白白,是条母狼。皮包肉骨,还是个瞎的,似乎活不了多久。
白白这个名字是山下的一个老村民取的。每次砍柴,老村民都会带一些骨头扔进山洞里,他知道你住在这里,你也知道是他扔的。你是个瞎眼的,报恩不了。何况后来老人家去世了,你在他坟前伤心地嗷嗷大叫了几声。
平日里,你也会找一些山中的蔬果充饥,蘑菇、青苔……,谈不上美味,但能活着。但一到冬天,天气就变得极为恶劣。白雪像巨大的裹尸布一样覆盖山林,稍有不慎,你就会埋葬在这里。
趁着冬季未到,你得赶忙储存一些粮食。
依靠灵敏的嗅觉,你也能捕一些小兔之类的,虽然难免会磕磕碰碰。
沿着猎物留下的踪迹,你一路搜寻,在消失处停下,只听一声划破天际的哀嚎声,随后戛然而止。
你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灌木丛,撕咬声越来越清晰。
同类?鼻子仔细闻了闻,雄性猛烈张狂的气息充斥在周围。嘴尖的利牙摩擦打转,发出低低地吼声,上身弯下肌肉紧绷。
他明显发现了你,但并未有所行动,照样不紧不慢地进食着。
你焦躁地在旁边打转,虽看不清模样,但明显打不过。没办法,你太弱了,要不然怎么会被赶出狼群。
屈服感强迫你离开,稍有不慎,你的脖子就会被他咬断,可饥饿感让你迈不动步子。
蔫巴巴地正打道回府时,这头公狼满足地嚎叫一声,离开了。
空气中还散发着血肉的腥香味,你舔一舔唇,前爪试探地往前迈,没动静。开始安然地啃食着剩下的肉块。
后来,你常常能捕捉到这头公狼的踪迹。总是悄悄尾随,在他吃饱之后,你吃剩下的,吃不完就塞进洞里。
渐渐地,你的躯体不再瘪瘪的如漏气的气球一般,毛发也变得柔顺发亮。
冬天到了,你也很少出去捕食了,大部分都窝在山洞里,饿了就吃洞里堆积如山的食物。
这一天晚上,外面漆黑一片,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大雪嘶吼着,阴森恐怖。
你正软软地睡着,耳间突然被一道既富有攻击性的狼嚎声刺醒,顿时警戒线拉满。
冬季不少有走投无路的孤狼抢占食物住处,你谨慎地选了一处几乎不会被发现的住所。
黄绿色的眼睛发出唯一的亮光,冷风中夹着血液的气息。你走出山洞,气味越来越浓厚,直到闻到熟悉的气味。
这头公狼就躺在你家山洞旁,浑身散发着鲜血的味道,虽看不到,但应该已是气息奄奄。若是一直待在这,必定会被冻死。
将一头已成年的雄性公狼拉进山洞,不可谓危险!哎,人类有句俗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狼群之间,对于同类受伤,一般会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效果极好。你艰难地把他拖进山洞里,细细地舔舐他身上的伤口。
一晃几日过去,醒来一看,公狼已经走了,内心松了一口气。
冬天恍然已走,天气回暖。这一个月来,你都没见到那匹公狼。爪子在石头上来回摩擦,许久未动地身子是时候该活动活动了。
凄厉穿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竟没有初始的那般害怕!那匹公狼应该就在附近,见你迟迟未动,又嚎了一声。你犹疑地叫了一声,他还低低地回你?
一步步靠近,在他不远处停下。你感知到,食物在他面前倒下,公狼对着长空嚎叫,震天动地。
一种深沉紧密的视线死死地锁着你,你有些害怕地后退。
公狼见你不退反退,鼻孔低吼地厉害。感知到不妙,你正准备逃跑,身体便仿佛被巨山压迫,动弹不得。
离得近了,你才发现这头公狼体格竟如此庞大,足足有你的两倍多大!
他用一只前爪压住你的肚皮,不停地用那长舌头,仔仔细细地舔着各处毛发,像是在标记所有物一般。
要是再不明白,你就真是个傻狼了!他是在向你求偶?慌张般地嘶吼几声,想要起身离开。没想到这头公狼反而怒了,锋利的牙齿钻进柔软的细毛,紧扣着脆弱的脖颈,你禁不住发出凄厉的婴儿般的狼嚎声。
公狼管制你很严,天气好的时候带你出去走走,怕你走散,让你咬着他的尾巴前行。天冷了,直接威胁你待在洞里,哪也不能去。晚上,大大的身躯把你护的严严实实,牙齿还轻咬着你的耳朵,有些窒息。
一晃几年过去,这个冬天过去,你就要随他跟着狼群迁徙,离开这个地方了。
牛娃子的妻子怀孕了,冬天粮食少,便想着打点野味给妻儿加餐。可现在,他在这深山间迷路了。
雪厚厚地积着,一脚踩下去,快到大腿。牛娃子在这山中走了已将近一天,食物耗尽,浑身冰冷刺骨。在这么耽搁下去,他怕是没命了。
不远处高高堆起的雪地上,两头狼立在那,朝他发出嚎叫。一个声音冷厉高亢,有攻击性,另一个则偏温婉,有些凄厉。
牛娃子已经跑不动了,只能无力地盯着它们。
公狼的尾巴绷的很直,宛如一支在弦之箭,马上要绷不住了。奇怪的是,旁边的母狼死死地咬着公狼的尾巴,声音哀嚎苦楚。
公狼慢慢停止了,转头对着母狼求饶似的叫了几声。
牛娃子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的场景。公狼一路穿行在山林间,后边还跟着一头母狼,紧咬着它的尾巴。母狼时不时地呼唤他,一路给他指路,最后把他带离了这里。
牛娃子静静地注视着它们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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