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锦带着朱缃三个姐妹用早饭,朱锦突然对朱缃说:“缃儿,你说咱们办一个女子学堂好不好?”
哐当几声,三个姑娘手中汤匙从手中跌落碗里。
“真的吗?”“可以吗?”“娘你再说一遍。”
三人同时开口,把朱锦逗笑了。
“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想办一处女子学堂,可不可以的,我觉得可以。”
“娘,你是听表姐说了焦小妹之后有的想法吗?”朱绒继续问道。
“是,昨天听缃儿讲了之后,我晚上回来后都在想,我愈发想要像她一样,教许许多多没读过书的姑娘们识字读书。虽然没见过焦小妹,但我想她该是一个灵动好学的姑娘,看她画的又有天赋又有章法,自己偶然间跟缃儿识字写字,还能想着教别人。这世上还有多少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儿被埋没了呢。”朱锦感慨着说。
“姑姑,你不嫌弃她是市井人家的女儿吗?”朱缃担忧着问。
“为什么要嫌弃,她们家也是勤恳干活、用心经营买卖的,不偷不抢不赌的规矩人家,世家大族的女儿们有家中女子私塾、有崇文阁伴读,她那么用心好学却没有机会,如果不是偶然与你结识,你又仗义侠气,她哪里能识字,我们又怎能看到她的精妙画工呢?崇文阁我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与其在家闲着,不如开个学堂,教教市坊间不能读书的女孩子们。”朱锦对女孩儿们吐露心中所想。
“太棒了姑姑!我一定要在学堂里当教书先生!”朱缃眼中焕发出光芒,朱绒和朱纯也听得跃跃欲试。
午饭时,朱锦跟魏敏夫妇提起,朱锦原想着父母会不同意,毕竟这需要经常出门抛头露面。没想到老两口一口答应,赞不绝口。
魏敏:“我觉着好,这朝中或民间都有学堂私塾,便只有男孩去,一个个为了功名科考日夜苦读。咱们女子虽不科考,但也需读书识字啊,就算不求日后才名闻世,认字识理总不是坏事。再者,崇文阁的掌教嘛不要咱,咱还不去了,让舒宁干去吧,看她干得也还挺好的,至少没来闹。”
“不错,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你爷爷以前啊大字不识一个,就容易吃亏,好不容易跟着高祖皇帝打了天下之后,就硬逼着我读书识字,还要练武,这才有了你爹我才貌出众文武双全。”朱成松一边忆往昔一边支持。
“当着孙辈的面儿你就别吹嘘了。”
“我哪是吹嘘了,我要不是才貌出众文武双全,高祖皇后能同意你下嫁给我吗?”朱成松揪着自己的优点不放。
三个小辈一边吃一边偷笑。
“父亲母亲同意,那我就斗胆试一试。”朱锦得到父母的认可支持,无不欢喜。
午后,朱钦回来听说了朱锦要办学堂,当即和曹氏列了一张办文书的具体章程,写到最后觉得不如自己帮妹妹把事办了就行了,本来就在他当差的衙门——京兆尹府,而他本人就是京兆尹,京城内的事大多都得走一遍京兆尹府。曹氏嘛,出身法学世家,父亲为大理寺卿,从小在大兴律里泡大的姑娘,大兴律里可干什么不可干什么,她没准儿比许多官员都清楚。
要办学堂,其实也不用过什么章程,从京城到乡野处处都有学堂私塾,也没有家家都过了官府台账文书,但朱锦这民间的女子学堂倒是第一遭,还是办点齐全的手续更好。
写明开办的地方、负责人以及大致的课程,交由京兆尹府确认过目,盖上府衙官印一式两份,官府存档一份、负责人拿一份就行。
地方好说,朱锦的嫁妆单子里就有一处小庭院儿,和现在家里就隔了两条街,这么多年她都没赁出去,着人时时打扫,偶尔还带女儿们和容玉衡去住住,现下再拾掇拾掇,做个女子学堂,又方便又有保护,毕竟是女子学堂。
负责人嘛,自然是朱锦,宫中掌教都当得的,更何况民间一学堂。
就这课程上,大家意见纷纷。对,大家,许是内宅无聊,曹氏和张氏听说了之后都过来积极献策
曹张二人都是官宦人家,上的也是族中统一开设的私塾,学的都是些传统女德教材,除了二人因家中任职,一个熟背大兴律,一个翻遍医书。
三个小辈嫌传统女德教材没新意,朱缃说:“我瞧天下女子安分守己得很,何须再教,我们办学堂定是要做些不一样的。”
曹氏笑骂她话本子看多了,说书听多了。话本子和说书段子里的多是含辛茹苦、安分守己的女人,就算是才子佳人的段子也多是佳人被负,终成佳偶的也是寥寥。
张氏:“我看缃儿也没错,这学堂首要就是识字认字,《说文解字》和《三字经》就够了;再深一点儿,我觉得倒是可以学学医理法理什么的,一则平常过日子总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再则也有纷争是非什么的,若是女孩们能略识医理法理就好多了。”张氏自己就有家学渊源,靠这个又打发时间又练就医术,自从张氏嫁进国公府,上上下下的病都是她瞧的,她那院子里还单辟了一间厢房做药房,府里有个什么的都去麻烦她,就连小丫鬟月事不准或受月事折磨,她都给开药,魏敏也乐得,还说她采买药材的钱从公中支就好。
朱铭也说过,若自家夫人是男儿,早就医名传天下了。
曹氏一听也同意,毕竟她长于法学世家,也曾亲身教导儿女逐条学习大兴律,大兴律的撰写制定者还是她的祖父和叔祖父,高祖皇帝曾夸:“此律必稳我大兴,曹氏功不可没。”她自然不反对。
朱锦深以为然,她在崇文阁十年,除了琴棋书画外,那些个女则女训真是不愿意再碰了。
朱绒觉得该加入算术,朱纯想着琴棋书画是不是不合适这些民间的女孩子,突然灵光一闪:“史书可以吗?山川地志可以吗?”她最近跟着朱维和朱缃看了更多的杂书,觉得都好都可以多看看多学学。
大家七嘴八舌的,最后定下了读写、算术、医药、律条四门主课,还有一门杂学课,主打一个包罗万象,大致包括史书、风土人情、山川水文、刺绣、画艺等。
上课的老师,读写和算术就由朱锦担任,医药课的等张氏生完孩子就上任,律条方面曹氏说家中事忙她肯定不行,就说问问族中一个堂妹愿不愿意,那位堂妹夫家经商,最近刚随丈夫回京,反正闲来无事,去问问。
“娘说的可是瑛姨?”朱缃迫不及待地问。
“是,上回看她来信说,往后不出去了,就在京中打理打理现成的生意。”
朱缃对这位姨母印象颇深,虽然见的不多,但每回都能带来许多京里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和奇闻趣事。
各自散去,朱缃倒是跟着回了观澜院,还说以后就住这好了,朱锦母女三人也乐意,还催她赶紧搬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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